“正是。”程子龙沉声应道，“不过这次我不想单干，打算拉上你和八面佛一起动手。
我有和联胜的人马，再加上你们两位在地头的势力，咱们三家联手，在太国这一片几乎无人能敌。
蒋天养不过是在武里南占了个山头的土皇帝，翻不起什么大浪。
等收拾了他们，武里南的地盘，咱们三股人平分。”
武里南除了地下拳赛这条财路外，还盛产橡胶，这东西在国际市场上一向抢手，对程子龙来说，是实打实的肥肉。
其实凭他手里的实力，就算不带任何人，也能把蒋家兄弟连根拔起。
之所以愿意分一杯羹，一来是为了和联胜在太国的长远布局，二来也是为博士考虑——他清楚博士正想转型，拓展新路子。
八面佛到底是太国本地的霸主，若他程子龙在这边动作太大，难免激起对方反弹。
他倒不怕正面冲突，可太国有的资源，马来半岛也都有，真要撕破脸皮硬拼，划不来。
再者，混江湖也好，做生意也罢，最忌独吞。
懂得拉人入局，才能把饼做大。
就像他在湾湾与健合会合作，在马来与侯赛因联手一样。
只是这两个盟友中，刘健出身底层，知道轻重利害，明白怎么配合；而侯赛因眼界窄，若不是他干爹从中斡旋，恐怕新山早就是程子龙的囊中物了。
至于博士这边，程子龙也是真心替他打算。
武里南的橡胶园和黑拳生意，都是能养人、能生钱的好门路。
博士一旦接手一部分，既能维持手下战力，又能多几条稳定的财源。
博士自然懂他的用意。
换作旁人这般示好，以他的傲气未必肯轻易领情。
可这是程子龙——是他心里认定的男人，这份情，他接得坦然。
与博士在餐厅谈妥后，程子龙回到总统套房，随即拨通了八面佛的电话，把结盟的事提了一嘴。
八面佛当然没意见。
先不说程子龙救过缅娜，单是蒋天养手里的产业就足够诱人。
否则，他当初也不会主动联系程子龙。
像他们这种江湖老手，每一步都算得精准，人情固然要讲，但更看重的是利益是否一致。
几次接触下来，八面佛已摸清程子龙的脾性——此人记仇，从不吃亏。
既然知道蒋家兄弟动了杀心，必定抢先出手，绝不会坐等挨打。
原本他盘算着，等双方火并时，让白骨趁乱捞些好处。
没想到程子龙格局更大，直接邀他入局，明明白白地请他上桌分肉。
挂了电话后，八面佛唤来了女儿缅娜。
“父亲。”缅娜走进佛堂，语气恭敬。
“你最近若无要紧事，我打算派你去一趟西川港。”
“西川港？”缅娜眉梢微蹙，“那地方不是已经归了和联胜？您是要对和联胜动手？”
“不是。”八面佛摇头，“沓水龙如今人在西川港，准备联合我们和博士，一同拿下武里南。
我想让你代表我们前去，商议合作细节。”
话音未落，缅娜眼中已泛起一丝光亮，脱口而出：“我愿意去。”
她自小在父亲羽翼下长大，对男人向来冷淡。
有八面佛这样的靠山，再多出色的男子在她眼里也不过凡夫俗子。
直到她遇见程子龙。
严格算来，他们只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程子龙与她父亲正面交锋，非但未落下风，反而占尽上风；第二次，是在她最无助之时，程子龙挺身而出，给了她久违的安心与依靠。
尤其是那一次，多年来，她第一次在父亲之外的男人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安全感。
若非彼此不熟，她早已想方设法靠近。
如今机会送上门来，她怎会放过？
两天后，缅娜带着贴身保镖，踏上了前往西川港的路。
“程先生好！”一在酒店见到程子龙，缅娜立刻双手递上一个精致的布袋平安符，“上次多亏程先生照应，缅娜心里一直记着，这点心意虽小，却是我亲手缝制，还请您别嫌弃。”
这看似普通的护身符，实则分量极重。
因她父亲八面佛笃信佛法，家中常年礼佛，耳濡目染之下，缅娜也深谙其道。
这枚符不仅由她亲手绣制，更曾在曼谷大佛寺供奉于高僧座前，经九八九十一天诵经开光。
寻常人莫说请动高僧，连寺庙门槛都难跨进一步，此物所承载的诚意与价值，不言而喻。
“谢谢缅娜小姐，有心了。”程子龙微笑接过，郑重收入怀中。
三方落座后，正式进入议题。
按照缅娜原本的想法，对付蒋天养这种角色，三家联手，直接压过去便是，根本无需迂回周旋。
但程子龙却另有考量。
“正面强攻当然痛快，可得防着蒋家兄弟走投无路时鱼死网破，毁掉手里的产业。
再说，蒋天养在武里南根基深厚，一旦察觉风声不对，完全可以带着亲信远走高飞。
咱们既然动手，就不能留后患，必须斩草除根。”
蒋天养除了经营地下拳场，还掌控着大片橡胶园——这是能持续生财的命脉。
若他眼看局势失控，极可能一把火烧了林地、砍倒树苗，让别人接手也成一片废墟。
拳馆被毁尚可另起炉灶，可橡胶树从栽种到割胶，至少需六至八年才能见效。
一旦遭破坏，就算夺下地盘，也等于拿到一块荒地，毫无意义。
更何况，除了利益和系统任务的要求，程子龙本身就不打算放过这对兄弟。
以他们的心性，若这次侥幸逃脱，日后必定卷土重来，麻烦永无宁日。
因此，蒋家人，一个都不能活。
听罢，缅娜微微点头：“可如果不硬闯，又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他们，同时保全产业？”
“办法很简单。”程子龙淡然一笑，“我们三家联合发布江湖通缉令，悬赏蒋天生和蒋天养的人头，每人五千万港纸。”
八面佛、博士、和联胜，任何一方单独出手都足以震动一方，如今三方联手发令，消息传开之日，武里南必先自乱阵脚。
暹罗从来不缺为钱拼命的人，有人为了几千泰铢就能持刀杀人。
而五千万港纸，换算过来接近三亿泰铢——普通人哪怕不吃不喝，也要攒两千多年才能挣到。
这笔钱对亡命之徒而言，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谁能不动心？尤其是蒋天养手下那些靠打黑拳维生的拳手，平日只为酬劳卖命，哪有什么忠诚可言？
等到通缉令传开，各地杀手蜂拥而至，蒋天养自身难保，哪里还有精力去毁产业？届时他们只需派得力人马潜入武里南，便可顺势接管一切。
听完这番谋划，博士与缅娜略作思忖，随即点头应允。
五千万虽不是小数目，但相较即将获得的利益，不过是九牛一毛。
况且以蒋家兄弟的警觉与手段，外人想取其性命本就极难，真正能成功者寥寥无几。
商定之后，博士当日下午便率先在暹罗黑道圈放出消息：凡取蒋天生或蒋天养首级者，赏五千万港纸，童叟无欺。
江湖震动。
尽管博士极少露面，但在道上信誉极佳，尤其说到做到，从不拖欠。
这一消息传出，无数亡命之徒心头火热。
周边小帮派更是坐不住了，纷纷调集人手，准备潜入武里南执行刺杀。
不少被派出的底层打手甚至已做好赴死准备——只要能完成任务，即便自己丧命，家人也能拿到巨额赏金，下半辈子无忧。
一场暗流，悄然涌向武里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