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皮本就是兄弟几人中胆子最怯的一个,此刻亲眼看见大天二那副惨样,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浑身止不住地发颤。
可黑蝎的手段远未结束,冷冷扫了一眼身旁的属下,沉声下令:“把剩下的两个,拖到天台边上去!”
几人被粗暴地拽至楼顶边缘,寒风扑面,脚下便是数十层的高度。
黑蝎没有丝毫迟疑,一把提起还在呻吟的大天二,像扔破麻袋般将他甩下了天台。
“砰——!”
一声闷响自楼下炸开,伴随着骨头碎裂的钝音,包皮和巢皮被迫按着头望下去,只见大天二的身体已摔得不成人形,血浆混着碎肉溅了一地。
就在那一瞬,包皮双腿一软,裤管迅速湿热一片,尿意完全失控。
黑蝎瞥见这一幕,嘴角一扯,猛地揪住他的头发,硬生生将他拽到面前。
“轮到你了。”声音低哑而冰冷,“选吧,是开口,还是跟他一样?”
包皮虽跟着陈浩南这些年,打打杀杀没少经历,死人也见过不少,可真当死亡逼近自己时,早已吓得肝胆俱裂,连站都站不稳。
正因看透了他的懦弱,黑蝎才将他当作突破口。
“给你三秒。”黑蝎缓缓抬起手,眼神阴冷,“不说,就送你下去陪他。”
话音未落,他袖中寒光一闪——一枚泛着乌蓝色泽的毒针赫然露出,那颜色仿佛带着腐血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包皮瞳孔骤缩,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嘶声喊道:“我说!我说!浩南哥很可能藏在湾仔那边的安全屋!”
黑蝎收起毒针,伸手拍了拍他汗湿的脸颊,语气竟带了几分轻柔:“这才乖。
继续,安全屋具体在哪?”
“我……我真的不知道!”包皮哭腔响起,“只有浩南哥和山鸡清楚确切位置,我只大概晓得在哪儿……”
“那就把你晓得的‘大概’,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事已至此,包皮再不敢藏半句实话,竹筒倒豆子般全盘托出。
他虽没亲自进去过,但当初建屋时曾开车运送过材料,对周边地形有些印象。
对黑蝎而言,这就够了。
他当即掏出电话拨给黑鼠,命其排查包皮所说区域是否有异常踪迹。
如今黑鼠在港岛的情报网络遍布街头巷尾,耳目众多。
而陈浩南一行人也没料到对方会赶尽杀绝,逃亡途中虽有遮掩,却并不彻底——比如他们从铜锣湾驶来的那辆车,就堂而皇之地停在安全屋外。
黑鼠的手下很快通过车牌锁定地点,并将消息传回。
确认目标位置后,黑蝎朝手下轻轻一挥手。
那两名黑蝎仆从立刻会意,架起瘫软如泥的包皮与巢皮,直往天台边缘拖去。
“我都说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包皮绝望嘶吼。
黑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砰!”
“砰!”
两具身体相继坠楼,重重砸在地面,溅起血花。
他们唯一的“幸运”,不过是免去了临死前的毒刑折磨。
而在湾仔郊区的安全屋里,刚醒来的山鸡揉着咕噜作响的肚子,一脸烦躁。
屋里虽堆了不少泡面零食,但终究比不上一碗热腾腾的早茶来得舒坦。
一夜过去,他估摸外面风头已过。
铜锣湾那点底细他清楚得很——若众人齐心,或许还能撑几天;如今内乱四起,怕是早就落入和联胜手中。
“南哥,”他转头问陈浩南,“我看现在应该没事了,我出去转转,顺便带点早餐回来,你想吃什么?”
“我不饿,你随便买点就行。”陈浩南靠在沙发上,声音低沉,“吃完赶紧联系大天二他们,咱们得尽快动身,去湾湾找你表哥。”
陈浩南此刻心里堵得慌,饭都咽不下去。
他脑子里翻来覆去就一件事——有朝一日杀回铜锣湾,为大佬b报仇雪恨。
恨不得马上飞去省岛,打出一片新天地。
“好,你先在安全屋里等我,我买了东西立刻回来!”
“嗯。”
他们到现在也没往深处想,压根没料到和联胜会追杀他们。
毕竟他俩不像大佬b那样身份显赫,在洪兴里根本排不上号,连个堂口头目都不是,自然觉得对方不会对他们这种小角色穷追不舍。
所以虽然满心憋闷、怒火中烧,却并没太担心自身安危。
山鸡走后,陈浩南就在屋里猛做俯卧撑、引体向上,用体力消耗来压制内心的躁动。
只要一静下来,大佬b惨死的画面就浮现在眼前,还有靓坤那副得意猖狂的嘴脸,看得他牙根发痒。
若不靠这些训练发泄情绪,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抄起刀直接冲去跟靓坤拼命。
由于藏身处位置偏僻,加上昨晚开来的车油快耗尽,山鸡只能步行到最近的茶餐厅买了些早点。
路过加油站时,顺手拎了一小桶汽油,准备带回去给车子续上。
这一趟来回折腾,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返回。
离安全屋还有几百米远时,他突然肚子一阵绞痛,急忙钻进路边的小树林解决。
一阵酣畅淋漓之后,整个人总算轻松了些。
刚提上裤子,擦完屁股,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
他下意识从树丛缝隙往外瞄了一眼,顿时魂飞魄散。
七八辆商务车正疾驰而来,车身都漆着“子龙集团”的标志,目标明确——正是他们藏身的那个屋子!
山鸡立刻摸出手机想通知陈浩南,可掏出一看,手机早已断电关机。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车将安全屋团团围住。
车子停稳,黑蝎带着一群手下陆续下车。
山鸡虽不认识此人,但从他一身装束和气场就能判断,这人绝非等闲之辈。
再看那些随行小弟,个个装备整齐、动作利落,比他们在铜锣湾带的人精干太多。
见状,他知道南哥这次凶多吉少,就算自己冲上去也是白白送命。
原地僵持了十几秒,他狠狠咬牙,望着安全屋的方向低声喃喃:“南哥,对不住……不是兄弟不讲义气,是实在无能为力。
我不能把命扔在这儿,我还想活着!”
话音落下,他转身就走,连挂在树枝上的早餐、地上放着的油桶都没回头再看一眼。
幸好黑蝎一行注意力全集中在屋内,没人察觉身后树林里的动静。
山鸡一路狂奔,最终有惊无险地逃到了近郊一条背巷。
途中经过一家通讯店,他拐进去买了一块备用电池。
躲在暗处换上新电池后,他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大嘴,今晚有没有船出海?”
大嘴是他混江湖时结识的朋友。
以前大佬b还在的时候,山鸡管着几家酒吧,大嘴常去捧场,他也曾帮大嘴牵线搭桥做过几单生意。
酒吧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有些人在港岛惹了麻烦,又找不到门路跑路,便容易找上像山鸡这样人脉广的人。
经他介绍去找蛇头的人,费用通常要比市价高出五成左右。
但山鸡从不抽成赚钱——那时他正和太子合伙做“四号仔”生意,根本不稀罕这点蝇头小利。
他帮大嘴拉客人,不过是图个交情,多个朋友多条路,将来说不定哪天能派上用场。
如今轮到自己要逃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条人脉。
“这次是什么来头?要去哪儿?”电话那头的大嘴问。
“不是客人,是我自己……我要去省岛投奔我表哥。”
昨晚铜锣湾变天的事,道上几乎人人皆知。
但和山鸡他们之前想的一样,多数人也认为和联胜不至于赶尽杀绝,对付底层人物不会下死手。
所以听到山鸡要跑路,大嘴反倒有点惊讶:
“至于吗?不就是地盘被人抢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