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双方都在备战,但洪兴目前仍以守为主。
在和联胜未动手前,没人愿意抢先出击,怕成了众矢之的,被对方集中围剿。
而掌握主动权的和联胜,则显得从容许多。
北角的飞机已下令全堂马仔二十四小时携带武器,随时听候程子龙调遣,一声令下便可出动。
托尼则坐镇别墅处理事务,召集人手的事交由大哥阿渣和老三阿虎打理。
其余如尖沙咀的阿武、大角咀的师爷苏,以及九龙大埔的黑仔、鲤鱼门的鱼头标等人,也都悄然集结势力,静候命令。
铜锣湾一家老旧茶餐厅里,大佬b正与陈浩南等亲信边吃边谈。
“你们几个,这几天把底下人都拢起来,家伙都要随身带,和联胜说打就打。
别等人家杀上门,才发现手下空着手!”他语气严厉。
“知道了,b哥。”陈浩南应道。
山鸡却按捺不住,插嘴道:“我们都准备好人马了,干嘛还挨打不还手?等他们先动手,太被动了吧!”
他至今记恨太子拳馆那一脚之辱,做梦都想提刀找回颜面。
“你懂个屁!”大佬b狠狠瞪他一眼,“现在谁先动,谁就被当成出头鸟群起攻之!安分点,轮不到你瞎操心!”
山鸡虽不服气,也不敢顶撞,只得低头应是。
与此同时,钵兰街的十三妹也召来了自己的头号打手傻龙。
“把咱们的人都收进夜总会里,利用地形布防。
要是和联胜杀过来,别硬拼,找准机会反击,听明白了吗?”
她手下战力有限,地盘又被和联胜三面包围,一旦开战必是首当其冲。
唯有舍弃外围据点,收缩防线,借建筑巷道周旋,才有胜算。
“放心吧大姐头,我马上安排。”傻龙沉声点头。
与此同时,在大陆一处荒废的垃圾处理站里,张隼正低头擦拭着手中的枪械,动作熟练而专注。
这次前往港岛,真正让他觉得值回票价的,并不是到手的那笔钱,而是从太子那里换来的这批新式武器。
比起他们过去用的那些老旧生锈的ak,这些装备简直像是换了代,每次一得空,他都会把它们一一拆开,上油、清理,像对待宝贝一样仔细伺候着。
“隼哥!”
大狗急匆匆地闯进来,嗓门还没落定,人已经站在了门口。
张隼头也不抬,淡淡应了句:“慌什么?”
“刚接到港岛的消息——太子雇咱们的事,被和联胜挖出来了!他们把太子折磨了一顿后,直接扔到了洪兴龙头蒋天生家门口!”
“那咱们剩下的六百万尾款……岂不是打水漂了?”张隼眉头一皱,语气顿时沉了下来。
他第一反应不是担心麻烦上门,而是那笔还没到账的钱。
大狗却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管他呢,反正这趟活儿咱们已经拿了四百万,人死了就死了呗,也不算亏本。”
话是没错,可张隼心里还是堵得慌。
这一趟光路费和召集人马就砸进去五十万,就算现在收手不干,也得给人手下弟兄们一笔遣散费。
毕竟人家跟着他跑了一趟生死局,死的没法谈,但活着回来的,总得给个交代。
江湖道义讲的就是有始有终,哪怕他是亡命之徒,也不能坏了规矩,否则日后谁还敢跟他混?
算上前期投入和后续支出,这一趟真正落到手里的也就三百来万。
虽然比过去抢几次银行来得快,但跟原本设想的一千万差得太远,心里难免失落。
就在他盘算着如何分账的时候,占米仔已带着保镖驱车赶往医院探望大傻。
病房里,大傻正躺在病床上输液。
见占米仔进来,挣扎着就要起身。
“别动!”占米仔快步上前按住他,“你身上带伤,好好躺着,别扯开伤口。”
“没事的,占米哥,我皮糙肉厚扛得住!”大傻咧嘴一笑,声音虽弱却透着一股憨劲。
他块头本就壮实,那天运气也算不错,几颗子弹都没击中要害,如今只是有些疼痛,性命无忧。
“再硬也得躺着,你现在是病人,听话。”
大傻只好乖乖躺下,犹豫片刻后问:“占米哥,我听说……打咱们的人,社团查出是谁了?”
这两天住院,堂会没去,只从看护的小弟嘴里零零碎碎听了几句,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正好今天占米仔来了,便趁机问个明白。
“查到了。”占米仔点头,“是一伙从大陆过来的大圈仔,领头的叫张隼,现在已经逃回内地。
背后指使人,是洪兴的太子。”
大傻一怔:“所以……太子真是咱们的人动的手?”
他在医院也听说太子死了,但报纸写得含糊其辞,只说是黑帮仇杀,谁也不敢点名道姓说是和联胜下的手,所以他一直将信将疑。
“对。”占米仔眼神冷了几分,“子龙哥已经下令,准备全面跟洪兴开战。”
“操他妈的洪兴!”大傻猛地一拳砸在床沿上,怒火中烧,“占米哥,我要出院!这时候哪还能躺得住?我要拎刀上街,砍翻那群杂碎!”
“你给我安心养着。”占米仔语气坚决,“这种事轮不到你现在动手。”
说着,他顺手从旁边的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一边削皮一边缓缓道:“这次你救我一命,功劳不小。
我打算把荃湾的众安街交给你管,算是对你的一点回报。”
这话一出,大傻眼里瞬间闪过一抹亮光。
他目前掌管的是西贡一带,可那边多是渔村,没什么油水,主要负责的是替社团转运走私货品,赚的都是辛苦钱,利润全进公账,他自己捞不到多少。
而众安街所在的荃湾就不一样了,虽非港岛最繁华地段,但比起西贡那种偏僻地方,简直是天壤之别。
别看只多一条街,可这条街带来的收益,未必输给整个西贡的地盘。
毕竟私下的生意多了,门路广了,暗流里的财路自然就宽了。
大傻心头欢喜,面上却推辞道:“占米哥,这是我该做的事,不用赏,真不用。”
大傻表面看上去木讷憨直,其实心里透亮得很。
他明白,就算占米仔真要赏他点什么,也得先推辞一番才合规矩。
“不用多讲了,你救了我这条命,这好处你必须拿!你不收,兄弟们会怎么看你我?”占米仔语气坚决。
如今占米仔手握新界和荃湾两个堂口,一条街的地盘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更何况那一回大傻真是拼了命护着他,若毫无表示,岂不寒了人心?
听占米仔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傻也不再扭捏,低头应道:“谢占米哥栽培,我大傻这条命是您的,往后您指哪我就打哪!”
“好!”占米仔重重拍了拍他肩膀,“好好干,社团从不会亏待有功之人!”
安排大傻去管荃湾,并不只是因为他这次立下大功,更是一次立威——给和联胜底下那些小弟树个榜样:只要你肯为组织豁出去,组织就绝不会让你吃亏。
江湖里人人都想往上爬,能一步登天最好,就算不能,像大傻这样实实在在被提携起来的例子,也足够激励人心。
尤其是在大战将至的节骨眼上,看得见的好处,远比空喊口号来得有力得多……
当晚,托尼三兄弟带着一千多号人,分乘十几辆大巴,如潮水般涌入葵青韩宾的地盘。
韩宾手中握着两块地,一块在葵青,另一块在佐敦。
但佐敦那边只有两条街,真正的根基全压在葵青,尤其是葵青码头——那是他整个势力最赚钱的命脉所在。
托尼盯上的正是这里。
只要拿下码头,韩宾的收入就得拦腰砍掉三分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