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坤，你他妈笑个屁！”
看着靓坤吊儿郎当的样子，有人忍不住呛声。
“我笑有些人脑子进水。”靓坤斜睨一眼，“和联胜若真要动手，何须演这出烂戏？再说了，b哥不是在这儿吗？太子一直住在铜锣湾他的地头上，有没有做过这事，问他不就清楚了？”
众人闻言，齐刷刷将目光投向大佬b。
大佬b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蒋天生还没到，他哪敢随便开口，“别盯着我，这事我真的不清楚。”
“真的假的？”靓坤冷笑，“太子在你地盘上住着，又是从你地头被人抓走的，现在你说一句不知道？那你这个话事人，到底是管事还是摆设？”
他跟大佬b从底层混起时就互看不顺眼。
两人虽同为堂口话事人，但靓坤是拿命拼出来的——蹲过牢、挨过刀，几回差点横着出殡；而大佬b全靠对蒋天生忠心，得了个安稳位置。
因此他对b哥早有不满，对蒋天生的偏袒更是心生轻视，逮着机会就要刺他几句。
“靓坤，你他妈是不是想找死！”大佬b猛地拍桌而起，脸色铁青。
“哟，火气挺大啊？”靓坤歪着脖子，毫不示弱，“你能装傻充愣，我就不能讲两句实话？”
“行了行了！”基哥眼看气氛绷紧，赶紧站起来打圆场，“都是自家兄弟，何必撕破脸？大家各退一步，少说两句行不行？”
大佬b不想节外生枝坏了蒋天生的大计，狠狠瞪了靓坤一眼，咬牙坐下。
靓坤双臂环胸，目光落在空着的主位上，嘴角扬起一抹冷意。
一直沉默寡言的韩宾目睹这一幕，眉头微蹙，眼中掠过一丝隐忧……
就在众人还在议论纷纷之际，蒋天生带着陈耀步入堂内。
“蒋先生！”
“蒋先生！”
“蒋……”
各区分堂的负责人纷纷起身致意。
“都坐下吧。”蒋天生面色凝重，声音低沉地开口。
他在主位落座后扫视一圈，语气肃然：“今天召集各位过来，为的是什么，我想大家心里都有数。
这一次，和联胜的动作太过猖狂，我们洪兴，必须给他们一个狠的回击！”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加重：“他们不仅把太子这个双花红棍给做了，还把人扔到我家门口示威——这是在打我们整个洪兴的脸！是在踩我们的尊严！”
“更别提沓水龙亲自打来电话，放话要跟我们全面开战。
现在对方步步紧逼，已经没给我们留退路。
如果我们不强硬反击，以后洪兴的小弟走出去，谁还拿正眼瞧你？被人啐一口都得低头认了！”
至于程子龙向他索要铜锣湾与钵兰街的事，蒋天生并未在会上提起。
他对底下这些区域话事人的脾性太清楚了——个个都是能保自己就绝不替别人扛事的主儿。
若真把割地的事说出去，这些人恐怕第一个跳出来赞成让地，求个太平。
反正丢的不是他们的地盘，当然不心疼。
正说着，靓坤举了下手：“蒋先生，我有个问题。”
“讲。”蒋天生目光淡淡落在他身上。
“之前袭击和联胜那个占米仔的事，到底是不是太子干的？”
这话一出，全场微静。
蒋天生略一沉吟，点头道：“是。”
事情闹到这一步，瞒也瞒不住。
和联胜那边早就借题发挥，与其遮掩，不如坦荡说明。
此言一出，不少人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蒋天生抬手压了压，继续道：“没错，太子这次确实莽撞犯错，他也因此付出了代价。
江湖恩怨，人死债消，本该到此为止。”
“可和联胜不依不饶，步步紧逼。
现在这局面，早就不分对错了，是存亡的问题！”
“可太子捅的篓子，凭什么让我们所有人一起填？”靓坤冷笑一声，“打？拿什么打？打仗是要死人的，损失谁来背？”
这话刚落，蒋天生脸色微变。
一旁的大佬b立刻会意，猛拍桌子起身喝道：“靓坤，你他妈是什么意思？蒋先生说得明明白白，是人家先动手，我们是被迫应战！你要怕死，趁早滚下台，别占着位置不干事！龙头的决定，轮得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靓坤被呛了一句，只轻嗤一笑，并未再争。
毕竟眼下，龙头还是蒋天生。
“阿b，坐吧。”蒋天生摆了摆手，故作宽和，“有不同意见是好事，咱们洪兴不是独裁帮派，容得下声音。
但阿坤担心的损失问题，我今天也给个准话——这一仗打起来，所有开销，按各堂口上缴规费的比例来分摊！”
蒋天生能在龙头位子上坐这么久，除了他是蒋震之子这层身份外，手段更是炉火纯青。
洪兴内部规费缴纳本就分两种：社团名下的生意缴一半，个人私业则只需两成。
如今按此比例分担损失，看似公平，实则对私业多的人不太有利。
尤其像靓坤，手上挂名的社团产业不过是一家影视公司，值不了几个钱，就算全毁了，社团补的也有限。
他真正赚大钱的，是暗地里搞的四号仔买卖——这种生意见不得光，不上账，自然也不用交规费。
可一旦出事，损失只能自己吞。
至于人命上的支出，比如抚恤、疗伤这些，历来由各区分堂自行负责。
毕竟大家从社团分的钱也没全上交，留下的部分就是用来应付这类事。
虽然心里憋着火，但面对蒋天生这套滴水不漏的说法，靓坤也只能按捺不发。
待他说完，蒋天生环顾四周，缓缓道：“还有谁想说的，现在尽管开口。”
众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谁也没开口。
虽然心里都不愿动手，可眼下已被和联胜逼到墙角，退无可退，不打也得打了。
等了一阵，见没人出声，蒋天生微微颔首，朝陈耀使了个眼色。
陈耀立刻起身，声音沉稳：“投票开始，无关人员请离场。”
各区域话事人带来的手下马仔纷纷站起，陆续退出大厅。
待人走净后，陈耀率先举起右手：“我赞成蒋先生的提议！”
他这一举手，大佬b与十三妹几乎同时抬手响应。
紧接着，蒋家在洪兴内的嫡系堂主们也一一跟上。
基哥向来随波逐流，一看过半人都已表态，便也慢悠悠举起手，装作早有此意。
靓坤到最后始终没有抬手，但局势已定，他的态度已然无关紧要。
只要多数通过，决议即成。
“既然大家达成一致，我希望各位回去后立即准备，严密戒备，谨防和联胜突袭。”蒋天生语气凝重地说道。
会议一结束，靓坤黑着脸，带着傻强往影视公司走。
“搞什么名堂，一个个脑壳坏掉啦？打架不用花钱吗？不会死人吗！”
“老大，那我们还要准备吗？”傻强小心翼翼问。
“准备个鬼！让下面的人摆个样子就行，真跟和联胜拼命？我有病啊！死一个伤一个，医药费、抚恤金全得我掏腰包！”靓坤没好气地啐了一口。
他真正的生意集中在四号仔这块，别的场子不过是装点门面，就算丢了也不心疼。
再说他地盘偏，离和联胜各堂口远得很，压根轮不到他首当其冲。
反倒是底下兄弟要是打起来出了事，还得他这个做老大的兜底，他才懒得去碰这麻烦。
可其他区的话事人就没这么轻松了，个个忧心忡忡，生怕战火烧上门来，连忙召集人马，囤积器械，严阵以待。
洪兴与和联胜的对峙，如同乌云压顶，瞬间让本就暗流涌动的港岛江湖更加风声鹤唳。
一时间，大小帮会纷纷收紧手脚，严禁手下惹是生非，唯恐卷入纷争，招来灭顶之灾。
连带着，街面都清净了不少，治安竟比平日好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