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听筒那端便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裴老师把话说得这么绝,倒让我忘了,当初我失踪后,发疯似的四处找人的是谁了。”
她的话精准戳中要害,裴予脸色骤然一沉,声音却依旧冷得没有一丝波澜:“不过是你们历家兄妹的伎俩。”
历南知低笑一声,语气里满是玩味:“所以你就藏起了姜妍?想看我哥失去那女人后的狼狈模样?”
“哦你说的是姜妍姐离开历总的事?”他轻笑出声,刻意用轻佻的语气挖苦,“看来姜妍姐是终于想通了,不愿再陪历总玩这种可笑的爱情游戏。”
“说真的,我都有些可怜历总了。
被心爱的女人抛弃,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要怒不可遏、不甘至极吧?”
“历家兄妹这般恋爱脑,真叫人替你们的父母堪忧”
电话那头,历南知被堵得心口发闷,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咬牙道:“一段时间没联系,你倒是变得越发啰嗦了!”
让她意外的是,这个向来不屑在她身上浪费时间的男人,此次通话时长竟远超预期。
更反常的是,两人的对话全是无关紧要的斗嘴,半句正经没有。
裴予竟有这般闲工夫陪她瞎扯?
当然,她绝不会天真到认为,裴予是对她心存留恋才做出这般反常举动。
裴予低笑出声:“怎么,你不喜欢?你以前不是总说,我什么样你都喜欢吗?”
历南知喉头一哽,“我看你是彻底疯了。”
裴予垂眸,目光落在手机屏幕弹出的信息上,上面内容赫然是北欧某小国的精准定位。
他勾起唇角,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暗芒。
就在方才两人斗嘴的间隙,他已让手下锁定了她的位置。
“历大小姐藏得可真够深的。”他漫不经心地开口,指尖轻轻敲击着手机边缘。
“既然如此,就好好藏着,若是被我找到,可就不好玩了。”
话音落下,通话被直接挂断。
地球的另一端,历南知反复咀嚼着裴予最后的话语,眼眸中同样划过一抹得意。
她盯着黑屏的手机,眉眼带笑地喃喃自语:“裴予啊裴予,我可一直都藏得好好的。”
她心里清楚,裴予一心想要继承裴氏集团,而以裴董事长的性子,绝不可能与历家彻底闹僵。
深知这一点的裴予,迟早会通过她来弥补与历家的裂痕。
一想到姜家姐弟这些日子以来对她和哥哥感情的利用与践踏,她眼中的笑意瞬间褪去,只剩下刺骨的愤怒与恨意。
她历南知,绝不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
她目光坚定,转眸看向身后跟自己身形和容貌相似的女助理,“一切按计划进行。”
女助理犹豫了片刻,“大小姐,这件事,要不要让历总知道?”
“不!”历南知眼神一凛,“别让我哥、还有其他任何人知道,你只要按照我的意思,吩咐下去就行了。”
“是!”
女助理离开后,历南知身上的锋芒才收敛了些。
她转身走进房间,看着摇车上的宝宝,眼里只剩下作为一个母亲独有的柔情。
她弯腰,动作轻缓地抱起宝宝,对着宝宝低声开口:“妈妈带你去见爸爸,好不好啊?”
宝宝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自己的妈妈,握拳的小手朝着历南知探出。
门忽然被人敲响。
“大小姐,外面有人找您。”
历南知收起眸中的柔和,将宝宝轻轻放回摇车里面,理了理身上的连衣裙,走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
面前的年轻男子戴着细边长方框眼镜,一身浅色简约棉麻休闲套装,整个人透着几分文艺气息。
男人在历南知面前显得有些拘谨。
他思量片刻,像是找到了什么合适的说法,“这几天都没看您到画廊来,刚好我今天在附近写生,想起您住这,就过来看看。”
历南知脸上蕴着一层冷意,直言道:“莫先生,我不过是买了你几幅画,我们之间谈不上多好的关系吧。”
她声音冷得刺骨,一字一顿:“你以后,不要再像今天这样,擅自来我家!”
男人脸色刷的一变,面对历南知如此不留情面的狠话,他的心脏狠狠地抽,像是被人当场朝着脸上扇了几巴掌。
“我…”他连忙起身,躬身道歉:“很抱歉历小姐,是我唐突了!”
“我身份特殊,你要是真心感谢我当初买下你那几幅画,”历南知没看他此刻已经涨红的脸。
继续放话:“就别跟任何人说起你见过我的事情!”
男人低着头,用力深吸了一口气。
他抬了抬眼镜框,反光的镜片下,那双眸子里的情绪已经看不清。
“明白了,莫某会注意的。”他沙哑的声音从喉间艰难地发出,“看到您没事就好,那么…我就不打扰您了。”
说罢,他转身,朝着门外方向匆匆离去。
等到男人的背影渐远,女助理才来到历南知身旁,“大小姐,这莫先生对您,似乎挺上心的。”
历南知扯了下唇角,“那又如何?”
女助理见历南知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言,只是默默递上一份文件。
“大小姐,这是按您要求准备的行程和身份文件。”
历南知接过,快速浏览了一遍。
“可以,”她合上文件,“接下来,这里就交给你了!”
与此同时,姜妍在摸清别墅内众人的作息后,选定了最适合行动的时机。
此时,正是谢叔外出办事的时间,其他佣人都在庭院里忙活。
她估算着,自己大约有一个小时的“作案时间”。
她先到卫生间将毛巾彻底浸湿,返回房间后,冷静地将梳妆台上几本厚重的精装书、一个金属首饰盒塞进大手提包。
随后走到门边,将湿毛巾紧紧塞进门缝底部,确保烟雾不会过早泄露引发注意。
做完这一切,她深吸一口气,才发觉后背已因紧张沁出冷汗。
姜妍走到靠窗的角落,用找来的火柴点燃了窗帘一角。
火苗“噗”地窜起,贪婪地舔舐着厚重的布料,浓烟迅速弥漫开来。
她迅速退到门边,用另一块湿毛巾捂住口鼻,眼神冷静地观察着火势,像一名蛰伏的猎手,正在实施一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突围。
当浓烟充斥整个房间,火光将玻璃窗映得通红时,她猛地拍打房门,用被烟雾呛得沙哑的声音惊恐呼喊:
“着火了!救命!房间着火了!”
她的呼救与迅速蔓延的浓烟立刻触发了房间内的烟雾报警器,刺耳的鸣响声瞬间划破别墅的寂静!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