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海族
时间漩涡内部，时间线如同纠缠的藤蔓，扭曲、折叠、交错。
愈子谦悬浮在漩涡中央，纯白龙翼轻轻扇动，荡开一圈圈时空涟漪。在他的法则视界中，这片海域的时间结构呈现出惊人的复杂性——过去与未来的碎片在这里共存，不同时间流速的区域犬牙交错，形成了天然的时空迷宫。
而那座海底宫殿，就坐落在迷宫的核心。
那是一座通体由某种透明晶体构建的宫殿，风格古朴恢弘，与七曜龙庭的遗迹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古老。宫殿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珊瑚与海藻，显然已沉没多年。但真正让愈子谦在意的，是宫殿顶端那颗悬浮的水晶球。
水晶球约莫人头大小，内部流转着银灰色的光晕。那些光晕并非静止，而是在缓慢旋转，形成一个微缩的漩涡——那是时间法则具现化的象征。
“时空之泪的气息……”愈子谦能清晰感受到界心石核心的共鸣，“但不是完整的时空之泪，更像是……碎片？”
他仔细感应，确认了这点。
水晶球中蕴含的时间法则与碧凝之泪、玄冥之泪同源，但强度远不及完整的时空之泪，大约只有三成左右。这应该是一枚时空之泪的碎片，或者说是残次品。
“难怪守钟人说‘归墟边缘’。”愈子谦心中了然，“原来第五枚时空之泪早已破碎，散落在归墟边缘的各个时空异常区域。这里只是其中一处碎片所在。”
他正思索着是否要进入宫殿取走碎片，却忽然脸色一变。
圣皇级的感知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捕捉到了五道正在快速靠近的气息。
每一道，都带着属于圣皇强者的法则威压。
五道气息来自不同方向，呈合围之势朝时间漩涡靠近。最弱的一道是圣皇一重天巅峰，与愈子谦相当；最强的两道达到了圣皇三重天，与之前在断时崖交手的神秘灰袍分身同级；剩余两道则是圣皇二重天。
“五个圣皇……”愈子谦瞳孔微缩。
若是在外界，面对五名同阶强者，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暂避锋芒。但这里是时空迷宫，是他的主场——拥有虚空道体和界心石的他，在这里有天然优势。
况且，他需要判断这些来者的意图。
心念电转间，愈子谦做出决定。他双手结印，虚空道体的空间法则全力催动。
以他为中心，周围百丈范围内的空间开始扭曲、折叠。这不是攻击，而是将自己所在的空间层面与外界暂时剥离，形成一处独立的空间夹层。从外界看，时间漩涡依然存在，但漩涡内部的一切都被隐藏了起来——这是圣皇级空间法则的高阶运用，若非拥有虚空道体，普通圣皇至少需要三重天以上才能勉强施展。
空间夹层中，愈子谦收敛了所有气息，连龙翼都收回体内。他化作一道几乎无形的虚影，融入扭曲的空间褶皱中，如同潜伏的猎手，静静观察外界。
三息后，五道身影几乎同时抵达时间漩涡外围。
为首的是一名蓝发老者，身着海蓝色长袍，面容威严，额头有一道深蓝色的水纹印记。他的气息最为强大，达到了圣皇三重天巅峰，周身环绕着浓郁的水之法则波动，隐隐与整片海域共鸣。
紧随其后的是一名紫发美妇，看起来三十许人，一袭紫色鳞甲紧贴身躯，勾勒出曼妙曲线。她的气息同样是圣皇三重天，但稍弱于蓝发老者，应该是刚突破不久。她的眼眸呈深紫色，瞳孔深处有雷霆纹路闪烁——这显然是雷霆法则的象征。
第三位是一名魁梧壮汉，身高超过两米五，裸露的上半身布满了青黑色的鳞片，背后有一对与身体不成比例的短小肉翼。他的气息是圣皇二重天巅峰，肌肉虬结，力量感十足，显然是肉身强横的类型。
第四位是一名绿袍少年，面容俊秀，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但那双眼睛却透出与外表不符的沧桑。他的气息是圣皇二重天初期，周身环绕着淡绿色的生命气息，手中握着一根翠绿色的珊瑚权杖。
最后一位则是一名银发女子，气质冷冽，穿着一身银白色战甲，腰间佩剑。她的气息最弱，只有圣皇一重天巅峰，但那股凌厉的剑意却让愈子谦多看了一眼——这是个纯粹的剑修。
五人在漩涡外围停下，神色凝重。
“时间漩涡的活性增强了。”蓝发老者沉声道，“是有人触动了核心的‘时之碎片’。”
“能确定是谁吗？”紫发美妇问道，声音带着磁性。
魁梧壮汉深吸一口气，鼻子抽动，仿佛在嗅着什么：“有人类的气息，很新鲜，应该刚离开不久。而且……很强，至少圣皇级。”
“圣皇级的人类怎么会来这里？”绿袍少年皱眉，“这片‘遗忘之海’早已与外界隔绝数千年，就连归墟边缘的其他区域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也许是误入。”银发女子淡淡道，她的手按在剑柄上，“空间乱流、时间断层，都有可能将人抛到这里。问题是……他现在在哪儿？”
五人展开神识，仔细探查周围海域。
愈子谦在空间夹层中屏息凝神。他的虚空道体对空间法则的掌控远超同阶，再加上界心石的“定义”权能雏形，他刻意将自身所在的空间层面伪装成了普通的时空褶皱，除非对方专精空间法则且修为超过他两重天以上，否则很难发现异常。
果然，五人的神识扫过数次，都一无所获。
“消失了？”魁梧壮汉挠头，“不对啊，气息明明就在这里断掉的。”
蓝发老者沉吟片刻，忽然抬手，对着时间漩涡打出一道蓝色法诀。
法诀没入漩涡，没有激起任何反应。
“时之碎片还在。”老者松了口气，“那人没有取走碎片，只是触动了它。看来不是冲着碎片来的。”
“那更可疑了。”紫发美妇冷笑，“不冲着时之碎片，却闯入这片禁忌海域，还特意隐藏行踪……我倒要看看，他能藏到什么时候。”
她双手结印，深紫色的雷霆在掌心凝聚。
“等等。”绿袍少年阻止了她，“若真是误入者，我们贸然攻击，恐会结下仇怨。能修至圣皇的人类，背后多半有势力支持。别忘了，我们海族避世多年，不宜树敌。”
“阿木说得对。”银发女子点头，“先礼后兵。若他真是误入，表明身份后送他离开便是；若心怀不轨……再动手不迟。”
蓝发老者思索片刻，最终同意了后者的建议。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中注入圣皇级的神魂之力，如同洪钟大吕般回荡在海域上空：
“不知哪位道友驾临我‘时空海族’领地？吾等并无恶意，还请现身一叙。”
声音穿透空间夹层，传入愈子谦耳中。
时空海族？
愈子谦心中一动。这个名号他从未听说过，但从对方的话语和气息判断，应该是久居这片海域的古老种族。能拥有五位圣皇强者，这个种族的实力不容小觑。
更重要的是，对方的态度还算友善。
权衡利弊后，愈子谦决定现身。
他缓缓解除空间折叠，身形从虚空中浮现。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警惕，他没有展开龙翼，也没有释放祖龙血脉的气息，只是以最普通的姿态出现在五人面前——黑发中夹杂着琉璃色发丝，面容俊朗，一身简单的黑色劲装，腰间佩着斩虚剑和归寂剑。
“在下愈子谦，误入贵地，惊扰诸位，还请见谅。”
他的声音平静，不卑不亢。
五道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蓝发老者的眼睛微微眯起，圣皇三重天的感知肆无忌惮地扫过愈子谦全身——这是在试探，也是在下马威。通常而言，低阶圣皇被高阶圣皇如此探查，会感到巨大的压力，甚至会本能地释放气息对抗。
但愈子谦没有。
他只是站在那里，任由对方的感知扫过，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对方的探查如同石沉大海，除了能感受到圣皇一重天的修为和凌厉的剑意外，竟探不出更多底细——愈子谦的虚空道体本身就擅长隐匿，加上琉璃身圆满后内外一体、圆融无漏，除非他主动暴露，否则同阶很难看透他的虚实。
“好强的敛息之术。”蓝发老者心中暗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老夫沧溟，时空海族大长老。这位是雷璃长老，这位是磐山长老，这位是青木长老，这位是银剑长老。”
他一一介绍，五人各自向愈子谦点头致意。
“见过诸位长老。”愈子谦拱手。
“愈小友不必多礼。”沧溟抚须道，“不知小友从何而来，为何会出现在这遗忘之海？”
“晚辈从归墟边缘的无光之地出发，欲返回朱雀圣地，不料途中遭遇时空乱流，被强行拖入此地。”愈子谦半真半假地说道，“至于这‘遗忘之海’，晚辈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朱雀圣地？”雷璃挑眉，“那可是位于南离大域的顶尖势力，距离这里至少有百万里之遥。小友的空间传送能偏差如此之远，看来遭遇的乱流非同小可。”
愈子谦苦笑：“确实，那股乱流中夹杂着时间法则，晚辈措手不及。”
“时间法则……”青木若有所思，“难怪你会被吸引到时之漩涡附近。这里的时空结构本就混乱，对时间法则敏感者容易被牵引。”
沧溟盯着愈子谦看了片刻，忽然问道：“小友今年贵庚？”
这个问题有些突兀，但愈子谦还是如实回答：“二十有三。”
话音落下，五位长老的脸色都变了。
二十三岁的圣皇？
这已经不是天才可以形容了，简直是妖孽！
要知道，时空海族最年轻的圣皇——银剑长老，也是在八十岁时才突破圣皇。而银剑已经是海族千年一遇的剑道奇才了。眼前这个人类，竟然二十三岁就达到了圣皇境？
“小友……莫不是在开玩笑？”磐山瓮声瓮气地问道，满脸不信。
“晚辈不敢。”愈子谦谦逊道，“只是侥幸得了些机缘，运气成分很大。”
他说的是实话。若非七曜龙庭传承和守钟人试炼，他绝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突破圣皇。但这话听在五位长老耳中，却成了谦逊之词。
“侥幸？”银剑长老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如同她的剑一样冷冽，“圣皇之境，岂是侥幸可达？小友不必过谦。”
她的目光落在愈子谦腰间的双剑上：“剑修？”
“是。”愈子谦点头。
“可否让本座一观？”银剑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愈子谦略一犹豫，还是解下了斩虚剑，递了过去——归寂剑的特性特殊，他不愿轻易示人。
银剑接过斩虚剑，仔细端详。剑身通体银白，有淡淡的归墟剑气流转，剑格处镶嵌着一颗灰白色的晶石。她轻轻弹了弹剑身，剑鸣清越，带着一种斩断虚空的锐利感。
“准王兵，而且品质极高。”银剑评价道，“剑中蕴含的法则……是空间？不对，更深邃，像是……归墟？”
她看向愈子谦，眼神中多了几分凝重：“小友的剑道，不简单。”
“前辈谬赞了。”愈子谦收回斩虚剑，“晚辈初窥门径，还有许多不足之处。”
这番谦逊的态度，让五位长老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有实力，却不骄不躁；有来历，却不恃强凌弱。这样的年轻人，在哪个势力都会受到重视。
沧溟与其他四位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有了决断。
“愈小友，你既是被时空乱流卷入此地，想必对如何离开也是一头雾水。”沧溟笑道，“这片遗忘之海被多重时空结界笼罩，若无我族指引，纵使圣皇也难以寻到出路。”
“还请前辈指点。”愈子谦拱手。
“指点谈不上。”沧溟摆摆手，“相逢即是缘。小友若是不嫌弃，不妨随老夫回海族做客，稍作休整。待我族探查清楚外界的空间节点，再送你离开，如何？”
这是邀请，也是试探。
愈子谦心知肚明。对方显然对他的来历和实力感兴趣，想进一步接触。而他同样需要了解这片海域和时空海族，为寻找时空之泪碎片做准备。
“那就叨扰诸位前辈了。”愈子谦微笑应下。
“好！”沧溟大笑，“小友爽快。请随老夫来。”
他转身，对着时间漩涡打出一道复杂的法诀。漩涡缓缓旋转，中心处出现了一道淡蓝色的门户，门户另一端隐约能看到海底城市的景象。
“这是通往我族领地的传送门。”沧溟解释道，“小友请。”
愈子谦点头，跟着沧溟踏入门户。雷璃、磐山、青木、银剑四人紧随其后。
穿过门户的瞬间，时空转换。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宏伟的海底城市。
城市建在一片巨大的海底平原上，四周有透明的能量屏障隔绝海水。建筑风格独特，以蓝色和白色为主调，多用珊瑚、水晶、珍珠装饰，在海底微光的映照下，美轮美奂。
城市中生活着数以万计的海族。他们大多拥有人形，但身上或多或少保留着海洋生物的特征——有的有鱼鳍，有的有鳞片，有的有触须。修为从凡俗到圣级不等，秩序井然。
最引人注目的，是城市中心那座高耸的宫殿。宫殿通体由深蓝色水晶构建，顶端悬浮着一颗巨大的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整座城市。
“这里就是我族的王城——海渊城。”沧溟介绍道，语气中带着自豪，“小友是数千年来第一个进入这里的人类。”
愈子谦由衷赞叹：“鬼斧神工。”
他的赞叹并非客套。能在海底建造如此宏伟的城市，且维持数千年不衰，时空海族的文明水准可见一斑。
一行人降落在宫殿前的广场上。早已有海族侍卫列队迎接，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银色铠甲的海族将领，修为达到圣王九重天。
“大长老。”将领恭敬行礼。
“去准备宴席，款待贵客。”沧溟吩咐道，“另外，通知族长，有贵客到访。”
“是！”
将领领命而去。
沧溟转向愈子谦，笑道：“小友，请。族长正在闭关，但得知有贵客前来，定会出关一见。”
愈子谦点头，跟着沧溟步入宫殿。
宫殿内部更加华丽，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水晶，地面铺着洁白的玉石。沿途遇到的海族族人，见到五位长老纷纷行礼，同时对愈子谦这个陌生的人类投来好奇的目光。
宴席设在主殿旁的一处偏厅。长桌上摆满了海鲜珍馐，许多都是愈子谦从未见过的食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和浓郁的灵气。
众人落座。沧溟坐主位，愈子谦被安排在他右侧，其余四位长老依次而坐。
很快，美酒佳肴上桌。
沧溟举杯：“愈小友，这一杯，欢迎你来到时空海族。”
“谢前辈。”愈子谦举杯回敬。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络。
磐山是个豪爽的性子，几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愈小兄弟，你二十三岁就修成圣皇，这天赋简直吓人！老哥我当年突破圣皇时，都五百多岁了！”
“磐山长老说笑了。”愈子谦谦逊道，“晚辈只是运气好些，得了些传承。”
“传承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雷璃抿了一口酒，紫色眼眸中带着欣赏，“不过小友能如此年轻就消化圣皇级传承，心性天赋缺一不可。不知小友师承何处？”
这个问题很关键。
愈子谦早有准备：“家师乃一介散修，云游四方，名号不便透露，还请见谅。”
他说的“家师”指的是养祖父炎煌，也不算说谎。至于具体身份，确实不便透露——朱雀圣皇的名号太响亮，说出来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散修？”青木有些惊讶，“散修能培养出小友这般人物，令师定是世外高人。”
“高人谈不上。”愈子谦微笑，“只是教导有方罢了。”
见他不想多谈师承，几位长老也不强求，转而聊起了其他话题。
从交谈中，愈子谦逐渐了解了时空海族的历史。
这是一个古老的种族，诞生于远古时期，最初生活在归墟深处。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几位长老语焉不详），全族迁徙到这片遗忘之海，建立了海底王国。他们天生亲近水之法则，部分族人还拥有雷霆、生命、剑道等特殊天赋。
由于遗忘之海被时空结界笼罩，海族与外界隔绝数千年，几乎不为人知。他们自给自足，偶尔会通过特殊通道前往归墟边缘的其他区域交换物资，但很少与人类接触。
“所以小友能来到这里，确实是缘分。”沧溟感慨道，“数千年来，你是第一个误入此地的人类圣皇。”
“晚辈荣幸。”愈子谦道，“只是不知，贵族为何要隐居于此？”
这个问题让气氛微微一滞。
五位长老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沧溟开口：“此事涉及我族秘辛，本不便对外人言。但小友既是贵客，说说也无妨。”
他放下酒杯，神色严肃起来：“我族之所以隐居于此，是为了守护一样东西。”
“时之碎片？”愈子谦心中一动。
“不错。”沧溟点头，“小友在时间漩涡中感受到的，正是一枚时之碎片。但它不是完整的时空之泪，只是其中一部分。”
“完整的时空之泪共有七枚，对应七种时间法则。远古时期，七位至强者炼制了这七枚泪滴，用以封印归墟深处的某个存在。后来封印松动，七枚泪滴散落各地，其中一枚在碎裂后，碎片散落到归墟边缘的各个时空异常区域。”
“我族守护的，就是其中最大的一片碎片。”
愈子谦若有所思：“所以那股牵引力……”
“是碎片对同源力量的感应。”沧溟解释道，“小友身上，应该也有一枚时空之泪吧？或者至少接触过它的力量。”
愈子谦没有否认：“晚辈确实接触过。”
他没有说具体有几枚，但这也足够了。
“难怪。”沧溟了然，“碎片感应到同源气息，会主动吸引持有者靠近。这也是我族守护此地的原因——防止心怀不轨者取走碎片，破坏封印。”
“那幽冥教……”愈子谦试探性地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五位长老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小友知道幽冥教？”雷璃的声音冷了几分。
“交过手。”愈子谦简略地说，“他们似乎在收集时空之泪，意图不轨。”
“何止不轨。”青木冷哼，“那群疯子想用污染后的泪滴反向激活封印，释放归墟深处的‘万相魔主’。为此，他们三千年前曾试图入侵遗忘之海，夺取时之碎片。”
“三千年前？”愈子谦心中一动，“莫非是……”
“七曜龙庭的覆灭，也与此有关。”银剑接过话头，语气冰冷，“幽冥教需要大量龙族精血来稳固献祭仪式，七曜龙庭成了他们的目标。我族当时曾试图支援龙族，但被幽冥教的蚀时殿主阻拦，最终未能及时赶到。”
愈子谦沉默。
原来时空海族与七曜龙庭还有这段渊源。难怪他们会对幽冥教如此敌视。
“所以小友与幽冥教为敌，某种意义上，是我们天然的盟友。”沧溟重新露出笑容，“这也是老夫邀请你来做客的原因之一。”
“前辈厚爱。”愈子谦举杯，“对抗幽冥教，晚辈义不容辞。”
“好！”沧溟大笑，“来，再饮一杯！”
宴席继续，气氛更加融洽。
愈子谦从几位长老口中，又得知了许多关于归墟、时空之泪、远古封印的秘辛。这些信息与他从星蚀玉简中得到的相互印证，让他对幽冥教的阴谋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酒酣耳热之际，忽然有侍卫匆匆进来禀报：
“大长老，族长出关了，正在正殿等候。”
沧溟精神一振：“族长出关了？太好了！愈小友，请随我来，我族族长想见你。”
愈子谦起身，跟着沧溟离开偏厅，朝正殿走去。
他心中有些好奇。
时空海族的族长，会是什么样的人物？
正殿的门缓缓打开。
殿内灯火通明，最深处的高台上，一道身影背对门口，负手而立。
那是一个穿着朴素白袍的男子，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黑发如瀑，身姿挺拔。他没有回头，但那股无形的威压，已经笼罩了整个大殿。
愈子谦踏入殿内的瞬间，瞳孔微缩。
在他的法则视界中，这位族长的生命之河浩瀚如海，灵魂强度深不可测。修为……至少圣皇五重天，甚至可能更高。
而最让愈子谦在意的，是族长身上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法则气息。
那是时间法则。
但不同于守钟人的掌控一切，也不同于灰袍强者的精细入微，这位族长的时间法则更加……包容。仿佛时间在他眼中不是工具，而是朋友，是伙伴。
族长缓缓转身。
他的面容普通，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深邃，瞳孔中仿佛有星河旋转，有岁月流淌。
他看向愈子谦，微微一笑：
“欢迎来到遗忘之海，界心石的持有者。”
愈子谦心中一震。
对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最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