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里，赵卫国的讲述还在继续。
“沈浪开着越野车，像一道离弦的箭。”
“他没有选择避让。”
“而是迎着那辆装满炸药的皮卡，冲了上去。”
“我看到他的车，猛地打了个方向。”
“用车身的侧面，狠狠撞向皮卡的驾驶室。”
“砰——”
“一声巨响，两辆车瞬间撞在一起。”
“越野车被撞得侧翻在地，滚出去好几米。”
“皮卡的方向被带偏，撞在路边的断壁上。”
“炸药被引爆，火光冲天。”
“热浪裹挟着碎石，扑面而来。”
“我疯了一样冲过去。”
“喊着沈浪的名字。”
“那一刻，我甚至不敢去看越野车的方向。”
“我怕看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万幸的是，沈浪从翻倒的车里爬了出来。”
“他满身是血，脸上全是灰尘。”
“可他第一句话，不是问自己的伤势。”
“而是对着我大喊。”
“老赵，大巴没事吧？孩子们怎么样？”
“我哽咽着告诉他，没事。”
“都没事。”
“他听到这句话，才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臂。”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他的左臂，已经被撞得变形。”
“骨头刺穿了皮肉，鲜血直流。”
“我伸手想扶他。”
“他却摆了摆手。”
“脸上带着一丝苦涩的笑。”
“他说，老赵，我的手，可能废了。”
“我当时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说，沈浪，你傻不傻！”
“为了一辆皮卡，值得吗？”
“他却摇了摇头。”
“眼神无比坚定。”
“他说，值得。”
“我的手断了没事。”
“只要方向盘还在。”
“就能把同胞送上船。”
“只要孩子们没事。”
“这只手，断了也值。”
“我的手断了没事，只要方向盘还在，就能把同胞送上船。”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
狠狠砸在直播间每一个人的心上。
弹幕瞬间爆炸。
“泪崩了！沈英雄太伟大了！”
“为了保护同胞，硬生生断了一只手！”
“汪晋永那个畜生，竟然还说他是精神病！”
“这样的英雄，我们必须守护！”
“谁敢动沈英雄，我们就跟谁拼命！”
无数人一边哭，一边发着弹幕。
有人自发地发起了“为沈英雄请愿”的话题。
短短几分钟，话题就冲上了热搜榜首。
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京城，酒店房间。
沈君梨死死咬着嘴唇。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掉。
她终于知道，父亲的手臂，是怎么断的。
小时候，她总是问父亲。
爸爸，你的左手呢？
父亲总是笑着说。
不小心弄丢了。
她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意外。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
父亲的手臂，是为了保护同胞，为了守护那些素不相识的孩子。
硬生生断在异国他乡的战场上。
一股巨大的心疼和愤怒，涌上心头。
她的父亲，是这样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
可汪家的人，却把他当成疯子。
把他全城通缉。
甚至偷走她的考公名额，毁掉她的未来。
“汪家。”
沈君梨低声呢喃。
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恨意。
你们欠我父亲的。
欠那些被你们偷走未来的寒门学子的。
我一定会加倍讨回来。
梁凌燕站在一旁，眼眶也红了。
她轻轻拍着沈君梨的后背。
“君梨，别太难过。”
“沈叔是英雄。”
“英雄不会被埋没。”
“我们已经联系了媒体。”
“明天，红河县被顶替的学子们，就会集体发声。”
“汪家的罪行，很快就会公之于众。”
沈君梨点了点头。
她擦掉脸上的泪水。
眼神中的悲伤，渐渐被坚定取代。
“我知道。”
“我不会让父亲白白牺牲。”
“更不会让那些蛀虫，继续逍遥法外。”
长安州府大楼。
汪晋永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
他死死盯着屏幕。
手指因为用力，关节都泛了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
沈浪的手臂，竟然是为了保护同胞才断的。
这样的人。
他竟然敢污蔑成精神病。
一股强烈的恐慌，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知道。
赵卫国的这番讲述。
会彻底点燃民愤。
到时候，就算他有家族撑腰。
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部长，车已经备好了。”
秘书小心翼翼地说道。
“外面的抗议人群，越来越多了。”
“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汪晋永猛地回过神。
他抓起桌上的公文包。
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走！现在就走！”
“告诉机场，给我安排最快的航班。”
“我要立刻回京城。”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
回头看了一眼屏幕上沈浪的照片。
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沈浪，你给我等着。
就算这次我栽了。
汪家也绝不会放过你。
你和你的女儿。
迟早要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价。
滇州，汪家别墅。
汪晋伟和汪城东，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
电视上，赵卫国的讲述还在继续。
直播间里的弹幕，像潮水一样滚动。
全是对他们的谩骂和指责。
汪城东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爸，这这怎么办？”
“沈浪的形象，一下子就立住了。”
“我们之前的污蔑，根本没人信了。”
“我要不我们先躲一躲？”
“我看网上的人，都快疯了。”
“要是被他们找到，我们肯定没好果子吃。”
汪晋伟皱着眉头。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慌什么！”
他强装镇定地说道。
“不就是断了一只手吗？”
“战场上受伤，不是很正常吗？”
“就算他是英雄。”
“也不能证明，他女儿的考公名额没猫腻。”
“只要我们咬死不承认。”
“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
话虽如此。
可他的语气，却没有丝毫底气。
他知道。
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一旦证据确凿。
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
也难逃制裁。
“对了。”
汪晋伟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着汪城东说道。
“你立刻去跟红河县那些人再打个招呼。”
“让他们把所有事情都扛下来。”
“就说这一切，都是他们私自操作的。”
“跟我们汪家，没有任何关系。”
汪城东眼前一亮：“我现在就去安排。”
汪晋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的辛辣，却压不住心中的恐慌。
他只能在心里祈祷。
祈祷这一切，能顺利蒙混过关。
长安，街头。
抗议的人群，越来越多。
退伍老兵们，穿着旧军装。
举着“向英雄致敬”“还英雄清白”的牌子。
整齐地站在州府大楼门口。
他们的眼神，坚定而执着。
“沈英雄为了保护同胞，断了一只手。”
“我们不能让英雄蒙冤！”
“严惩汪家蛀虫！”
口号声，此起彼伏。
响彻整个长安街头。
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兵，举着自己的军功章。
对着州府大楼的方向，大声喊道。
“我当年在战场上，和沈英雄一样。”
“为了守护国家，丢了一条腿。”
“我们流血牺牲，不是为了让那些蛀虫，欺负我们的英雄！”
“今天，我就在这里。”
“想抓沈英雄，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对！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所有老兵，都跟着大喊。
声音铿锵有力。
充满了不屈的意志。
周围的市民，也被感染。
纷纷加入呐喊的队伍。
他们有的举着手机，直播着现场的情况。
有的给老兵们递水。
有的则自发地组成人墙，阻挡前来增援的防暴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