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晋永。”
沈浪低声呢喃。
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你可以污蔑我。
可以追杀我。
但你绝不能践踏我用生命守护的一切。
更不能伤害我的女儿。
否则。
就算拼个鱼死网破。
我也要让你血债血偿。
京城，酒店房间。
沈君梨紧紧攥着手机。
屏幕上，赵卫国的讲述还在继续。
她的眼泪，早已打湿了衣襟。
她从来都知道，父亲是英雄。
可她不知道，父亲当年，经历了这么多。
一张大夏人脸，就是通行证。
这句话，像一把锤子，砸在她的心上。
父亲当年，用一身军装，一张大夏脸。
带三千两百名同胞回家。
可现在。
她这个英雄的女儿。
却要为了一个公平的考公名额。
在直播间里，拼尽全力证明自己。
还有那些被顶替的烈士遗孤，贫困学子。
他们的未来，被汪家无情偷走。
这让她怎么能不愤怒。
怎么能不心寒。
“君梨。”
梁凌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满是心疼。
“别难过。”
“赵将军的讲述，让更多人知道了沈叔的英雄事迹。”
“也让更多人看清了汪家的真面目。”
“我们不是孤军奋战。”
沈君梨抬起头。
擦掉脸上的泪水。
眼中的悲伤，渐渐被坚定取代。
“我知道。”
“我不能哭。”
“我要替父亲，替那些被欺负的寒门学子。”
“讨回一个公道。”
她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
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是红河县被顶替高考名额的贫困学子林晓宇的电话。
“晓宇，我是君梨。”
“赵将军的直播，你看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林晓宇哽咽的声音。
“看了，君梨姐。”
“沈叔太伟大了。”
“我们绝不能让英雄蒙冤。”
“我已经联系了红河县其他被顶替的同学。”
“我们都愿意站出来，指证汪家的恶行。”
沈君梨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好。”
“我们一起。”
“让汪家，还有那些蛀虫。”
“无处遁形。”
长安州府大楼。
汪晋永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赵卫国的脸。
眼中满是怨毒和恐慌。
他怎么也没想到。
沈浪竟然有这么多英雄事迹。
竟然能引发这么大的民愤。
“部长，不好了。”
秘书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外面聚集了好多市民和退伍老兵。”
“他们举着‘还英雄清白’‘严惩汪家’的牌子。”
“已经把州政府大门围起来了。”
汪晋永猛地站起身。
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
“一群刁民！”
“给我调防暴队！”
“把他们都给我赶出去！”
秘书吓得浑身发抖。
“部部长。”
“不行啊。”
“那些老兵手里都拿着当年的军功章。”
“防暴队的人，根本不敢动手。”
“而且而且军部那边，已经有动静了。”
“据说陈峰旅长，带着特战旅，已经快到长安了。”
汪晋永的身体，晃了晃。
陈峰。
那个沈浪的老部下。
也是军中有名的硬骨头。
他怎么会来？
难道是叶老那个老东西，动了真格？
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心头。
他开始后悔。
后悔不该硬刚沈浪。
后悔不该低估英雄在人们心中的分量。
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立刻给我收拾东西。”
汪晋永咬着牙说道。
“备车，去机场。”
“我要回京城。”
秘书一愣。
“部长，现在走？”
“那些人和老兵怎么办？”
“不管了！”
汪晋永怒吼道。
“留在这里，等着被陈峰抓吗？”
“告诉下面的人，死死盯着沈浪和赵卫国。”
“只要我回到京城，联系上家族的力量。”
“他们就死定了！”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回到京城。
靠着家族的势力，扳回一局。
直播间里。
赵卫国的讲述，还在继续。
“我们带着同胞，终于抵达了临时停靠点。”
“那里停着几艘大夏的军舰。”
“当同胞们看到军舰上飘扬的红旗时。”
“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有人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有人朝着军舰，不停鞠躬。”
“那一刻，我深深感受到。”
“祖国的强大，是我们最大的底气。”
“沈浪站在军舰的甲板上。”
“看着同胞们一个个登上军舰。”
“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对着每一个登舰的同胞，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嘴里重复着那句话。”
“大夏海军，带你们回家。”
赵卫国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可谁能想到。”
“就是这样一个英雄。”
“十四年后的今天。”
“竟然会被人污蔑成精神病。”
“竟然会为了给女儿讨回一个考公名额。”
“被全城通缉，有家不能回。”
“更讽刺的是。”
“他当年拼了命救回来的孩子。”
“回国后，却被汪家这样的蛀虫。”
“偷走了升学名额，偷走了未来。”
“汪晋永，汪晋伟，汪城东，袁绍杰”
“你们问问自己的良心。”
“你们对得起沈浪吗？”
“对得起那些被你们偷走未来的寒门学子吗？”
“对得起这个国家吗？”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
砸在直播间每一个人的心上。
也砸在汪家那些人的心上。
滇州，汪家别墅。
汪晋伟正和儿子汪城东，一起喝酒。
电视上，播放着赵卫国的直播。
汪城东的脸上，满是不屑。
“爸，你看这赵卫国。”
“把沈浪吹得跟神一样。”
“不就是撤个侨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现在还不是被大伯追得跟狗一样。”
“一个过气的英雄而已。”
“还想跟我们汪家作对。”
“简直是自不量力。”
汪晋伟端着酒杯，抿了一口。
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安。
“别大意。”
“陈峰已经带着特战旅去长安了。”
“叶老那边，也有了动静。”
“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实在不行，就把那些办事的人推出去。”
“保全我们自己。”
可他们不知道。
他们的对话。
已经被隐藏在房间里的录音设备，记录了下来。
长安，街头。
雨已经停了。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
无数市民和退伍老兵，依旧守在市政府门口。
他们举着牌子，喊着口号。
声音响彻云霄。
“还英雄清白！”
“严惩汪家蛀虫！”
“守护教育公平！”
一辆辆出租车，整齐地停在路边。
司机们从车里走出来。
加入了抗议的队伍。
有个出租车司机，拿着话筒喊道。
“我爷爷当年，就是被沈英雄从伊维亚救回来的。”
“我爷爷说，沈英雄是他的救命恩人。”
“现在，恩人有难。”
“我们不能不管！”
“对！不能不管！”
所有人都跟着附和。
声音越来越大。
传遍了整个长安。
直播间里。
赵卫国的声音渐渐低沉。
他抬手抹了把脸。
指尖划过眼角的泪痕，带出一片湿痕。
“我以为，闯过检查站，就能顺利带同胞们登舰。”
“可我还是太天真了。”
“恐怖分子早就盯上了我们。”
“他们丧心病狂，竟然动用了装满炸药的汽车。”
“目标，就是载着老人和孩子的撤侨大巴。”
一句话，让直播间瞬间陷入死寂。
原本滚动的弹幕，骤然停了下来。
所有人的心，都被揪紧。
“那是一辆破旧的皮卡。”
“车斗里装满了炸药，驾驶室里的恐怖分子，眼神空洞又疯狂。”
“他踩着油门，朝着最前面的大巴直冲过来。”
“车速越来越快，引擎的轰鸣声，像死神的催命符。”
“大巴上的孩子们，还在对着窗外的军舰欢呼。”
“他们不知道，死亡正在飞速逼近。”
赵卫国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我们当时离大巴还有几十米。”
“开枪已经来不及了。”
“子弹根本打不穿装满炸药的车斗。”
“身边的战友，都懵了。”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
“就在这时，沈浪动了。”
“他一把推开我，冲向停在路边的越野车。”
“我嘶吼着喊他的名字。”
“沈浪，你干什么！”
“他没有回头。”
“只留下一句嘶哑的话。”
“守住大巴，我去拦住它。”
长安，秘密关押点。
沈浪靠在墙上的身体，猛地绷紧。
他垂在身侧的右手，不自觉地攥紧。
空荡荡的左袖管，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在赵卫国的讲述中，轰然炸开。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硝烟弥漫的午后。
回到了那辆冲向大巴的皮卡前。
“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
“绝不能让它撞到大巴。”
“大巴上有几十个孩子。”
“他们是国家的未来，一个都不能少。”
沈浪的喉结滚动。
眼中闪过浓烈的痛楚，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时候，他根本没想过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也没想过，这一去会付出什么代价。
他只知道，身后是三千两百名同胞。
是无数个等待亲人回家的家庭。
他是军人。
军人的职责，就是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