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婉今天气色好了很多,穿着一身素雅的连衣裙。
“南枝同志,没打扰你休息吧?”她声音轻柔。
“延庭不在吗?”目光扫向房间。
宋南枝:“他出去买饭了,有事?”
秦思婉走近几步,“昨天,谢谢你和延庭,多亏了他,我才”
“你那种情况,谁看见了都会帮一把的。”宋南枝打断她。
秦思婉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微微顿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我听说,你怀孕了?”
宋南枝心里咯噔一下,抬眼看向她。
想起昨天她发病的时间点,正是在沉悦希嚷嚷之后。
难道,秦思婉是因为这事,才受得刺激?
没等她想明白,秦思婉继续开口说着。
“我这次回来,其实是打算和延庭复婚的。”
宋南枝看着她,脸上没什么波澜,只平静地回了三个字。
“我知道。”
这下,轮到秦思婉明显地愣了一下。
她显然没料到宋南枝会知道,而且反应如此平静。
她眼神闪铄了一下,象是重新评估眼前的这个对手。
沉延庭连这个都告诉她了?
那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不象是外界传言的“挡箭牌”那么简单。
况且,现在还有了孩子。
但秦思婉很快调整好了表情,“延庭,对我,对我们秦家,始终有一份亏欠在。”
“他不会真的不管我。”
宋南枝看着秦思婉眼中的执念,心里有点复杂。
她很想知道,如果秦思婉听到昨天沉延庭那句硬邦邦的“不去”。
还会不会这么想?
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把这话说出来,看着秦思婉那副温婉破碎的样子。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秦思婉和沉延庭那些烂桃花不一样。
秦家的恩情,是实打实的,是用一条命换来的。
恩情和感情,划不了等号,这道理,她是懂的。
但深陷其中的秦思婉未必懂,或者不愿意懂。
说了又如何?
秦思婉不会因为沉延庭的一时拒绝就放弃,反而可能更加偏执。
所以,宋南枝什么都没说,也没有退让。
秦思婉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最后看了她一眼。
“我们,还会再见的。”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宋南枝看着晃动的门扇,无语地揉了揉额角。
沉延庭,可真是招桃花,还一朵比一朵难缠。
——
沉延庭回来的时候,手上拎着好几个油纸包和网兜。
他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一打开,是春和楼还冒着热气的点心。
还有两罐品质上乘的麦乳精。
宋南枝看着他,动作算不上温柔,却细致周到。
在生活用度上,沉延庭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看什么?
宋南枝被冷不丁地抓个正着。
她没有回答,而是往前凑了凑,轻轻挽住他结束的小臂。
“谢谢你,沉延庭。”
沉延庭手臂的肌肉绷紧,垂眸看着她乌黑的发顶。
喉结滚动了一下,任由她抱着自己的骼膊。
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语气还凶巴巴的,在为昨天的事不愤。
“少给我灌迷魂汤。”
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曲起指节,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她的脑门。
“快吃饭,吃完回舟岛。”
又补充了一句,“后勤部被服技术指导那个岗,你别忘了。”
“知道了。”宋南枝松开他的骼膊,乖乖坐下来吃饭。
饭后,沉延庭利落地收拾残局,然后收拾行李,一气呵成。
兵哥哥的效率,就是厉害。
然后,宋南枝就看见,他用一只手拎起了那个鼓鼓囊囊的行李包。
手臂弯里还挎着她装随身物品的布兜。
甚至指缝间还夹着医生开的药袋,整个人几乎被各种东西占满。
即使这样,他还是非常自然的,空出一只手。
朝着她伸过来,掌心向上,言简意赅,“走了。”
宋南枝看着这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心口被撞了一下。
宁愿自己费劲,也要腾出一只手来牵她。
她没有尤豫,默默将自己的手放进那个温热的掌心。
大手立刻收拢,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力道沉稳。
两人刚走出医院的大门,雷景川的车就停到了面前。
他摇落车窗,笑得一脸璨烂。
“知道你们今天回舟岛,特意来送送,够意思吧!”
沉延庭瞥了他一眼,没多说,先把行李放好,然后护着宋南枝上了车。
自己才绕到另一边坐下。
车子激活,驶离医院。
大概是沉延庭早晨出门早,又排了长队去买点心。
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睡着了。
雷景川通过后视镜,眼神瞄了眼宋南枝。
压低声音,“嫂子,你把我们这座冰川给哄好了?”
他刚刚看到沉延庭牵着她的手。
宋南枝侧头,看了眼身边闭目养神的男人,眉宇间的冷硬柔和了些许。
她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也压低声音回了句,“他挺好哄的。”
她话音刚落,沉延庭搭在腿上的手指就动了一下。
却依旧没有睁眼。
好哄?你哄了吗?
雷景川显然不信,嘿嘿一笑,继续煽风点火。
“挺好哄?嫂子你可别骗我,他昨天那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宋南枝撇了撇嘴。
雷景川已经开始下一个话题,“嫂子,你怀孕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宋南枝闻言一怔,脸上有点不自在。
雷景川:“我是真没想到,延庭那小子能嘴严到这个地步!”
“愣是瞒得滴水不漏,等孩子稳稳当当三个月,才说。”
宋南枝瞄了眼沉延庭,见他还睡着,松了口气。
怀孕这事,他不是不说,是真不知道。
雷景川自嘲一声,“想想我这心里就酸溜溜的,我这连个正经对象还没有呢。”
“他倒好,不声不响,老婆孩子都快齐全了。”
之前,他还恬不知耻地给沉延庭出主意
宋南枝被他这话说得脸颊发烫,不知道怎么接这话茬。
“对了,嫂子,那次他半夜给我那打电话,让我连夜给岛上送缝纴机。”
“我当时睡得迷迷糊糊,还以为是有什么紧急任务。”
“现在想想,那缝纴机,是不是给”
“雷景川。”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打断他。
沉延庭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直直锁定驾驶座的后脑勺。
“你皮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