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4月2日,深水湾20号。
清晨七点半,李御韩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小脚丫在椅子下轻轻晃着。
六岁多的男孩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肖镇在厨房里煎蛋——这是父子俩约定的“周三早餐日”,肖镇会亲自下厨。
“爸爸,”李御韩举起手里的恐龙玩具,“如果恐龙还活着,能上太空吗?”
肖镇将煎蛋盛到盘子里,忍俊不禁:“这个问题问得好。
理论上来说,如果恐龙能适应太空舱的环境,又经过专业训练……也许可以。不过现在上太空的都是人类宇航员。”
“那宇航员要训练多久?”
“至少两年。”
“两年是多久?”
“大概就像御韩从四岁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发起新一轮“攻势”:“爸爸,为什么星星会眨眼?为什么海水是咸的?为什么……”
“停停停,”肖镇把早餐端上桌,笑着揉揉儿子的头发,“我们先吃饭,吃完一个一个回答,好不好?”
李御韩这才乖乖拿起勺子,但眼睛还是忽闪忽闪的,显然已经在酝酿下一个问题。
这是肖镇每周最珍惜的时光。自从孩子来香港上学后,他每周三早上会推掉所有会议,专门陪儿子吃早餐、送他上学。
李富真说,御韩从周一开始就会数着日子等“爸爸日”。
“爸爸,”吃到一半,李御韩突然很认真地放下勺子,“我们班王明宇说他爸爸是船长,可以开大船去很远的地方。那爸爸是做什么的?”
肖镇想了想,用孩子能懂的语言解释:“爸爸的公司是造飞船的,我们家大禹海洋也造大船,就像很厉害的飞机,可以飞到太空去。爸爸还管着很多工厂,做手机、汽车、还有修路架桥。”
“就像乐高一样吗?”
“对,就像搭一个很大很大的乐高。”
“那我能去看爸爸搭的飞船吗?”
“等你再大一点,通过安全培训,爸爸就带你去。”
孩子的眼睛瞬间亮了:“那我们拉钩!”
父子俩郑重地拉钩约定。送孩子去学校的路上,李御韩的小嘴就没停过,从“云是怎么形成的”问到“为什么彩虹有七种颜色”。
肖镇耐心地一一解答,有些太专业的问题就说:“这个爸爸要查查资料再告诉你。”
在校门口,李御韩背着那个太空飞船图案的xiaoz书包,回头用力挥手:“爸爸再见!记得查资料!”
“好,爸爸记得。”肖镇站在车旁,看着儿子小小的身影跑进校门,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
上午九点,香港宋岛大禹航天科研中心。
肖镇刚走进控制室,伊戈尔就迎了上来:“肖,修正方案全部通过了!156家协作工厂的下单指令已经发出。”
他调出全国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记着参与企业的位置,“从黑龙江的复合材料厂,到广东的精密电子厂,整个产业链都动员起来了。”
赵立城补充道:“最关键的三个模块——生命科学实验舱、人工重力系统、新型太阳能帆板,分别由成都、西安、上海的三个国家级实验室牵头。进度表已经排到7月20日,预留了18天的缓冲期。”
“很好。”肖镇仔细查看生产计划,“质量管控要放在第一位。苏念晚,你带团队驻厂监造,每个关键节点都要有我们的工程师在场。”
“明白。”苏念晚快速记录,“我已经把团队分成六个小组,明天就出发前往各主要工厂。”
陈景调出另一份报告:“肖老师,航天员选拔的最终结果出来了。
按照您的指示,我们从三个渠道选拔:国内航天员大队选送、大禹国际安保集团内部选拔、港澳地区专项选拔。”
屏幕上出现四个人的照片和资料:
杨伟,38岁,原空军飞行员,国内第一批航天员,飞行时长超过3000小时,参与过三次载人航天任务预备训练。
麦文峰,32岁,澳门人,原葡萄牙空军飞行员,后加入大禹国际安保集团航空部,精通中、葡、英三语,在俄罗斯加加林训练中心受训一年。
叶俊,30岁,香港人,香港科技大学工程系毕业,原警务处飞虎队成员,后转入大禹安保,以全优成绩完成坪洲岛训练中心全部课程。
何平,34岁,湖南人,原特种部队成员,大禹安保非洲区武装航空队安全主管,有丰富的极端环境生存经验,在俄罗斯和香港两地受训。
肖镇仔细阅读每个人的档案:“政治审查和家庭背景都核实过了?”
“全部通过。”陈景肯定地说,“特别是港澳的两位,三代以内的亲属背景都做了详细调查。他们的家人也表示全力支持。”
“通知这四个人,”肖镇做出决定,“下周一开始,在坪洲岛训练中心进行为期四周的最终集训。我亲自带队。”
“是!”
………………
4月5日,香港坪洲岛大禹航天员训练中心。
这座占地120公顷的训练基地依山傍海而建,外观低调,内部却配备了世界一流的训练设施,这里可以说是大禹研究院近20年的技术精华所造。
肖镇站在指挥塔里,透过玻璃看着下方训练场上的四个人。
他们正在进行失重环境适应训练——虽然是通过抛物线飞行模拟的短暂失重,但对于长期驻留太空的准备至关重要。
“肖总,”训练中心主任走过来,“这四位候选人的身体素质都没问题,心理评估也全部优秀。特别是叶俊和麦文峰,虽然来自港澳,但国家认同感非常强。”
肖镇点头:“港澳同胞参与国家航天事业,这本身就有重要象征意义。训练进度怎么样?”
“按照计划,这四周要完成六个模块:太空行走模拟、紧急故障处置、科学实验操作、团队协作、心理抗压、以及为期72小时的密闭舱生存测试。”
正说着,训练场上的四人完成了一轮训练,正朝指挥塔走来。肖镇决定亲自见见他们。
在会议室里,四位候选人穿着训练服,身姿挺拔。虽然脸上还带着训练的疲惫,但眼神都透着坚定。
“各位辛苦了。”肖镇示意他们坐下,“我是肖镇。首先,祝贺你们通过层层选拔,成为凌霄计划首批航天员候选人。”
杨伟代表四人发言:“肖院士,能参与国家航天事业是我们的荣耀。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国家和人民的期望。”
“我知道你们每个人的故事。”肖镇看向四人,“杨伟,你为了航天梦,错过了女儿的出生;麦文峰,你放弃了大禹安保的高薪职位;叶俊,你辞去了香港警队的稳定工作;何平,你在非洲经历了三次生死考验。”
他顿了顿:“选择你们,不仅因为你们的专业技能,更因为你们的奉献精神。凌霄空间站将是中国第一个长期有人驻留的空间站,你们将创造历史。”
叶俊举手:“肖院士,我有一个问题。我们四人的文化背景不同,如何在长期密闭环境中保证团队和谐?”
“问得好。”肖镇赞赏地点头,“这正是最后四周训练要重点解决的问题。
你们要学习彼此的方言,了解各自的文化习惯,建立超越地域的团队认同。
记住,上了太空,你们只有一个身份——中国航天员。”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肖镇详细讲解了任务计划、科学实验内容、以及可能遇到的风险和应对方案。四位候选人认真记录,不时提问。
结束时,肖镇说:“周末允许家属探视。下周开始封闭训练,直到发射前。”
………………
4月12日,周六。
肖镇难得有一天完整的休息时间。上午他陪李御韩去了香港科学馆,下午则和秦颂歌约在尖沙咀的咖啡厅见面——她这周完成了ba的中期考核,成绩全优。
“老公,你看这个。”秦颂歌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一份详尽的市场分析报告,“这是我做的‘后疫情时代全球供应链重构’研究,导师说可以推荐给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
肖镇仔细阅读,越看越惊讶:“这些数据和判断非常精准。特别是关于半导体产业链回归本土化的预测,和我们内部的战略研判基本一致。”
“真的?”秦颂歌眼睛亮了。
“真的。”肖镇握住她的手,“颂歌,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等ba毕业,大禹集团的战略规划部随时欢迎你。”
“我不要特殊照顾。”秦颂歌认真地说,“我要从基层做起,用能力证明自己。”
“好,都听你的。”肖镇笑着点头。
这时,肖镇的手机响了。是二表哥文强打来的。
“肖镇,最新数据出来了。”文强的声音有些沉重,“截止4月1日,国内sars感染人数依然是零。
但全球累计感染已经达到2860万人,死亡136万。
“有些国家怎么样?”
“美国某几个特定人群聚集区,感染率超过75。还有中东那个小霸王,全国医疗系统已经崩溃,死亡率达到12。”
肖镇沉默片刻:“那些从我们港口截获的病毒携带者呢?”
“全部治愈,无一死亡。”文强说,“不过有个发现——这些人体内的病毒株,和欧美某些实验室泄露的样本,基因序列高度相似。上面已经成立了专案组调查。”
“我知道了。”肖镇挂断电话,神色凝重。
秦颂歌关切地问:“怎么了?”
肖镇简要说了一下情况,秦颂歌倒吸一口凉气:“那些人……真的在搞生物武器?”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肖镇冷冷道,“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我们的重点是确保国内安全,推进航天计划。只有自身强大,才能应对任何挑战。”
秦颂歌点点头,突然说:“老公,我有个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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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凌霄空间站发射成功后,我们是不是可以设立一个‘青少年航天科普基金’?
让更多孩子,对太空产生兴趣。”
“好主意。”肖镇眼睛一亮,“就叫‘星辰少年计划’,面向全国中小学生开展航天科普教育。这件事交给你来筹备,怎么样?”
“真的可以吗?”
“当然。你来做,我最放心。”
傍晚,两人回到太平山顶。夕阳的余晖洒在维多利亚港上,整个城市笼罩在金色的光晕中。肖镇搂着秦颂歌,看着山下万家灯火。
“有时候我在想,”秦颂歌轻声说,“我们这代人真的很幸运。国家在发展,科技在进步,我们有机会做很多前人做不到的事。”
“但也承担着前所未有的责任。”肖镇说,“航天、抗疫、科技竞争……每一场都是硬仗。但我们不能退,因为身后是亿万人民。”
“我知道。”秦颂歌靠在他肩上,“所以我会一直陪着你,支持你。我们的小家,要融进国家这个大家里。”
夜色渐深,肖镇的书房里还亮着灯。他正在审阅航天员训练的最新报告,秦颂歌在旁边准备“星辰少年计划”的初步方案。
台灯下,两人各自忙碌,却有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天际。而在那更远的太空,中国人自己的空间站即将启航。
地面上,一个孩子正在梦里数着星星;训练场上,四位航天员正在为飞天做着最后准备;工厂里,成千上万的工人在为同一个目标日夜奋战。
这就是2003年的春天,一个充满挑战也充满希望的时代。
而肖镇知道,自己正站在这时代的潮头,肩负着家庭、企业、国家的多重期待。
路还很长,但星辰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