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0月3日,北京。
秋日的阳光透过故宫金色的琉璃瓦,在朱红宫墙上投下斑驳光影。
肖镇独自一人穿过故宫东华门外的胡同,走进一座现代化整修的三进四合院。
这是他早年购置的宅子,请了古建专家精心修复,既保留明清建筑的风骨,又融入了现代生活的便利。
院子里两棵百年枣树挂满了红彤彤的果实,石榴树上的果子压弯了枝头。
肖镇简单收拾了行李,换上一身休闲装,从车库里开出一辆墨绿色的路虎揽胜。
车牌“京a”在阳光下泛着特殊的光泽——这是经过特殊改装的防弹车辆。
车子驶出胡同,汇入长安街的车流。肖镇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
从西安到北京,从“类地球环境系统”测试到高原增氧设备交付,再到疫苗生产线启动,连续几个月的高强度工作让这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但他此刻不能休息。今天要去办一件人生大事。
车子驶入北京军区家属院。门口哨兵检查证件后敬礼放行。
院区内绿树成荫,一栋栋五六层高的灰砖小楼整齐排列,透着军队特有的整洁和肃穆。
3号楼,肖镇拿着钥匙打开父亲家的门。
房子是标准的苏式别墅,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
客厅里一张老式沙发,一张茶几,墙上挂着中国地图和几幅军事题材的油画。
书房里除了满架子的军事书籍,就只有一张书桌和一把藤椅。厨房里的厨具一看就很少使用。
肖正堂不在家。
茶几上留着一张纸条,是父亲刚劲有力的钢笔字:“镇儿,朱日和演习,五号回。冰箱里有饺子,自己煮。父字。”
肖镇看着纸条,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这就是父亲的风格,话少,直接,从不拖泥带水。
他打开冰箱,果然看到两袋冻饺子,还有几颗鸡蛋,一把小葱。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肖镇摇摇头,下楼开车去了附近的超市。
米、面、油、盐、酱油、醋、鸡蛋、蔬菜、水果、牛奶他推着购物车,像普通人家的儿子一样,仔细为父亲的房子添置生活物资。
回到3号楼,他把东西一样样归置好。米面放进厨房柜子,调料摆上灶台,蔬菜水果放进冰箱,牛奶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做完这些,他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出明亮的光斑。
这个家,他来得很少,但每次来,都能感受到父亲那种军人特有的孤独和坚韧。
母亲文云淑常年在外打理生意,父亲肖正堂不是在部队就是在去部队的路上。这个家,大多数时间都是空着的。
肖镇站起身,轻轻带上门。车子驶出军区大院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夕阳给灰色的楼群镀上一层金色,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笑声隐约传来。
人间烟火,最是平常,也最是珍贵。
10月4日上午,肖镇开车来到总装备部家属大院。
与军区大院不同,这里更加安静,绿化和环境更好一些。
肖镇停好车,从后备箱取出准备好的礼物——两盒上好的武夷岩茶,一套文房四宝,还有一本绝版的《孙子兵法》线装本。
敲开秦明家的门,开门的正是秦明本人。这位五十多岁的将军头发已经花白,但腰杆笔直,眼神锐利。
“肖镇来了,快进来。”秦明笑道,声音洪亮。
“秦伯伯好。”肖镇微微躬身。
客厅里,秦明的夫人李阿姨正在泡茶。见肖镇进来,热情地招呼:“小肖来了,坐坐坐,尝尝我刚泡的龙井。”
肖镇落座,双手接过茶杯。茶汤清澈,香气扑鼻。
“秦伯伯,李阿姨,这次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想跟二位商量。”肖镇开门见山。
秦明点点头:“你说。”
“我和颂歌的事,二位都知道。我想趁着国庆假期,两家人见个面,把婚事定下来。
肖镇说得直接,“时间定在明天,地点在钓鱼台宾馆,不知道方不方便?”
秦明和李阿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方便,当然方便。”秦明笑道,“颂歌那孩子,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品性能力都没得说。你能有这心,我们做长辈的,高兴还来不及。”
李阿姨补充:“就是时间有点紧,不知道你父母那边”
“我父母今天回北京,已经说好了。”肖镇说。
“那就没问题。”秦明拍板,“明天中午,钓鱼台宾馆,咱们两家好好聚聚。”
10月5日上午,钓鱼台宾馆。
秋日的钓鱼台,银杏叶开始泛黄,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湖水清澈,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古色古香的建筑。
肖镇一家三口先到。文云淑特意穿了一身典雅的旗袍,肖正堂还是一身军装,肖镇则是深灰色西装。一家人站在宾馆门口,等待秦家人的到来。
十点整,两辆轿车驶来。前面一辆是秦明的车,后面一辆是秦建的车。
车门打开,秦明夫妇、秦建夫妇陆续下车。最后下车的是秦颂歌。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化了淡妆,长发披肩,看起来既端庄又甜美。
看到肖镇,她眼睛一亮,随即脸颊微红。
“秦伯伯,李阿姨,秦叔叔,王阿姨。”肖镇上前一一问候。
“肖将军,文总,小肖。”秦家人也热情回应。
两家人寒暄着走进宾馆。预订的包间在湖边,窗外就是钓鱼台最美的风景。
落座时,肖正堂和秦明自然坐在一起——两位老同学,多年未见,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
文云淑和秦母王阿姨坐在一起,聊着家常。秦建和肖镇坐对面,秦颂歌坐在肖镇旁边。
菜是提前订好的,以淮扬菜为主,清淡精致。服务员上来,一道道菜摆满圆桌。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烈。秦明举起酒杯:“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两家人坐在一起,为两个孩子的事。
我先敬老肖和弟妹一杯,谢谢你们培养出肖镇这么优秀的儿子。”
肖正堂举杯:“老同学客气了。颂歌我们见过,是个好姑娘。能和你们家结亲,是我们的荣幸。”
两家人互相敬酒,说着客气话,但真诚在其中。
终于,话题转到正事。
文云淑从包里拿出一个木盒,推到秦颂歌面前:“颂歌,这是阿姨的一点心意,你收下。”
秦颂歌打开木盒,看到那套翡翠首饰,愣住了。
“这太贵重了,阿姨,我不能收。”
“收下吧。”文云淑微笑,“这是我们肖家的心意。不只是给你,也是给你们的未来。”
秦颂歌看向父母,又看向肖镇。肖镇点头:“收下吧,妈的一片心意。”
秦颂歌这才收下,郑重道谢。
接着,文云淑又拿出一张支票,推到秦母面前:“这是彩礼,一点心意,请收下。”
秦母拿起支票,看到上面的数字,手一抖:一亿零一美元。
“这这也太多了。”秦母声音发颤。
秦建也看到了数字,皱眉道:“亲家母,这礼太重了,我们不能收。”
文云淑微笑:“不多。‘万里挑一’,这是我们中国的传统。颂歌是个好姑娘,值得。”
两边推让了几个回合,最后还是秦明拍板:“既然亲家这么有诚意,我们就收下吧。不过说好了,这些将来都是颂歌和肖镇的,我们一分不动。”
“那是自然。”文云淑点头。
正说着,包间门被敲响。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抱着厚厚的文件袋。
“大公子,文董,文件准备好了。”来人正是大禹集团的首席法律顾问麦家辉。
“麦律师,请坐。”肖镇示意。
麦家辉在空位坐下,打开文件袋,取出一份份文件,推到秦颂歌面前。
“秦小姐,这些文件需要您签署。”麦家辉声音平稳专业,“这是《婚前协议》,明确双方的财产权利和义务。
这两份赠予书签署后,您将成为这两家集团的股东。
另外,“肖积光和林小娥私人家族信托机构”,已经将您列为受益人之一这是文董和大公子的家族信托。”
秦颂歌懵了。她看着面前厚厚的文件,又看看肖镇,再看看自己的父母和伯父伯母。
秦家人也震惊了。秦建张了张嘴,没说出话。秦母手捂着胸口,秦明则哈哈大笑。
“好家伙,”秦明指着肖正堂,“老同学,你们这是用金山银山把我大侄女直接埋了啊!”
肖正堂也笑了:“老秦,这不是我们做父母的看重颂歌嘛。
再说了,这些将来都是他们小两口的,我们只是提前给。”
秦建缓过神来,神色复杂:“亲家,这礼太重了。”
“不重。”文云淑认真道,“颂歌嫁到我们家,就是我们肖家的人。我们肖家的规矩,一家人,不分彼此,再说你是一个女儿我是一个儿子,都没有多余的。”
秦颂歌看向肖镇。肖镇握住她的手,轻声道:“签吧,这是妈妈的心意。”
在律师的指导下,秦颂歌一份份签署文件。
她的手有些抖,但字迹清晰。每签一份,麦家辉就在旁边盖章、见证。
全部签完,麦家辉收起文件:“手续完成了。秦小姐,从现在起,您是大禹零售集团的股东,环球传媒集团的重要股东。相关法律文件我会在一周内送到您手中。”
秦颂歌还有些恍惚。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突然之间,拥有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和地位精神有些恍惚。
饭局继续,但气氛已经不同。秦家人看肖家人的眼神,多了几分感动和敬重。
这不是用钱砸人,而是用最大的诚意,表达对秦颂歌的重视和珍爱。
饭后,两家人站在钓鱼台湖边合影。秋日的阳光温暖和煦,湖面波光粼粼。照片上,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婚事就这么定下了:2002年12月12日,广州大禹国际大酒店。
肖镇和秦颂歌明天要飞去老家重庆办理结婚证,今晚肖镇一个人和父母回到军区家属院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