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0月的上海,外滩的风里已带着秋意。
和平饭店北楼的大堂吧,下午三点。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在柚木地板上投下斑斓光影。
老式吊扇缓缓旋转,空气中弥漫着咖啡香和旧时光的味道。
肖镇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一杯清茶。他穿着浅灰色polo衫和深色长裤,看起来干净清爽。
虽已名动天下,但二十四岁的面容仍带着几分青涩——这让他与周围环境形成微妙反差。
旋转门转动,三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刘淑芬,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齐肩短发一丝不苟,穿着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西装套裙,手提深棕色公文包。
她是协和医学院博士毕业,如今在上海瑞金医院呼吸科工作,已是副主任医师。
跟在她身后的是高青青,同样三十岁上下,长发微卷披肩,穿着香槟色针织衫和米色阔腿裤,气质温婉中透着干练。
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硕士毕业,现在接手家族企业,管理着海南和云南西双版纳地区数家种植园和加工厂。
最后是刘俊,三十一岁,微微发福,戴着金边眼镜,穿着深蓝色夹克和卡其裤,标准的公务员打扮。
复旦大学硕士毕业,在上海财政局工作,已是副处长。
三人环视大堂,看到窗边的肖镇,不约而同地露出笑容。
“肖镇!”刘淑芬第一个挥手,快步走来。
肖镇站起身,脸上是真诚的笑意。这一刻,什么院士、企业家、科学家光环统统褪去,他只是老同学中年纪最小的那个“肖镇”。
“淑芬姐,青青姐,刘俊哥。”他一一招呼,“好久不见。”
“什么好久不见!”刘淑芬性格爽朗,伸手就揉肖镇的头发——这个动作她从小做到大,“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吧?你这小子,成大人物了就不理我们这些哥哥姐姐了?”
肖镇笑着躲开:“哪有,这不是专门请你们来了吗?”
高青青比较含蓄,微笑打量他:“肖镇,你真是一点都没显年纪。我们都要三十了,你还像二十出头。”
“他本来就二十四,”刘俊推推眼镜,语气带着兄长式的关切,“不过确实瘦了,工作太累了吧?”
四人落座。服务生过来,刘淑芬熟稔地点了咖啡和点心。
“淑芬姐常来?”肖镇问。
“偶尔,跟医疗系统的领导谈事情,这里安静。”刘淑芬说,“不过今天你请客,我们可不客气。”
“随便点。”肖镇笑道。
老友重逢,最初的陌生感很快消失。话题自然展开,但内容与之前有所不同。
刘淑芬说起瑞金医院最近引进的新设备,聊到呼吸道疾病的诊疗进展;高青青谈起家族企业转型,如何在传统农业中融入现代农业技术;刘俊则说起财政政策对科技企业的扶持。
肖镇安静听着,偶尔插话问些专业细节。这些领域他都涉猎,能听懂也能交流。
“你呢肖镇?”刘淑芬转向他,“别光听我们说。新闻上天天是你的消息,又是火箭又是空间站的,说说实际生活怎么样?”
“就那样,忙。”肖镇简略道。
“忙到连同学聚会都不来?”刘淑芬不依不饶,“上次高中同学毕业十周年聚会,二十几个人,就缺你一个。
黄老师还特意问起你,说你是他最骄傲的学生。”
肖镇有些愧疚:“那时候在沈阳搞舰载机项目,实在走不开。”
“知道你是大忙人,”高青青打圆场,“不过肖镇,你工作再重要,也要注意身体。你才二十四岁,别把身体熬坏了。”
“我尽量。”肖镇说。
刘俊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道:“肖镇,你还记不记得高三那年?你才十五岁,我们几个二十,在沙杨路老房子里一起复习。你也是这样,一搞课题就整夜不睡。”
这句话勾起共同回忆。沙杨路那座老房子,是肖镇中学时住的地方,是他和文二哥的青春,也是这群“哥哥姐姐”常去照顾他的地方。
“怎么不记得,”刘淑芬笑道,“那时候肖镇住沙杨路,一起复习。他饿了就找吃的,记得在我家沙坪公园自建房有次我妈包的饺子,他能吃三十个。”
“还有青青从香港她爸给寄的香港糕点,”刘俊补充,“肖镇一边吃一边做题,说能提神。”
“你们还好意思说,”高青青脸微红,“那时候肖镇比我们小五六岁,我们本该多照顾他。结果反而是他经常帮我们解题。”
肖镇听着,心里涌起暖意。那些年,这群年长的同学确实像哥哥姐姐一样照顾他——虽然很多时候是他这个“弟弟”在学业上帮助他们。
“对了,”刘淑芬想起什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皮夹,小心抽出一张泛黄照片,“前几天整理旧物找到的。”
照片上是四个年轻人,站在沙坪坝南开中学校门口。肖镇十四五岁,穿着校服,面容青涩,其他三人二十来岁,那是刘淑芬、高青青高二时拍的。
“天啊,我那时候好土。”高青青捂脸。
“我更土好吧,”刘俊指着自己当年那身运动服,“这审美简直灾难。”
肖镇接过照片,仔细看着。照片上的自己眼神清澈,笑容干净,还没有后来那些复杂沉重的责任。
“这张照片能给我吗?”他问。
“想得美,”刘淑芬一把抢回,“我就这一张。不过可以给你复印——不对,现在应该叫扫描。”
“那也行。”
服务生端来点心和咖啡。四人边吃边聊,话题渐渐深入。
“肖镇,说真的,”刘淑芬喝了口咖啡,语气认真起来,“你现在名气这么大,压力应该不小吧?我看新闻,你那些项目个个都是国家重器。”
肖镇想了想:“压力是有,但习惯了。而且做的是有意义的事,不觉得苦。”
“你做的那些事,我们虽然不太懂具体技术,”刘俊坦诚道,“但知道你在为国家做大事。我们这些老同学,都为你骄傲。”
“谢谢。”肖镇真诚道。
高青青犹豫片刻,还是问:“肖镇,你个人生活怎么样?新闻上有些报道,我们看着挺担心的。
气氛微妙地安静了几秒。
肖镇喝了口茶,坦然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李富真,我们离婚了,但还有联系,有个儿子。
秦颂歌,我在交往的女朋友,广州人,在中山大学读研。”
他说得平静,但听者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复杂。
刘淑芬、高青青、刘俊交换眼神。最后还是刘淑芬开口:“肖镇,我们不是要干涉你。只是作为看着你长大的哥哥姐姐,关心你。”
“我明白。”肖镇点头。
“那就好,”刘淑芬继续,“不过说真的,你也该认真考虑成家了。看看我们三个——”
她指自己:“我前年结婚的,老公是华山医院的神经外科医生,虽然两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但互相理解。”
指高青青:“青青前年结的婚,先生是交大教授,女儿一岁多了。”
最后指刘俊:“刘俊最早,硕士毕业就结了,现在儿子四岁,天天晒娃。”
肖镇笑了:“知道你们幸福,不用特意刺激我。”
“不是刺激你,”高青青轻声道,“是希望你也能安定下来。
肖镇,你从小就比同龄人成熟,现在更是肩负重担。但人总得有个人在身边,知冷知热,说说心里话。”
刘俊推推眼镜,难得严肃:“肖镇,我知道你的事业很重要。但家庭也很重要。
你看我,在财政局就是个普通公务员,没什么大成就。
但每天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觉得特别踏实。这种踏实感,是事业给不了的。”
肖镇静静听着。这些话,从这些看着他长大的哥哥姐姐嘴里说出来,格外真诚,也格外有分量。
“谢谢你们,”他最终道,“我会认真考虑的。”
傍晚六点,四人移步和平饭店龙凤厅。
包间典雅,窗外外滩夜景初上,黄浦江对岸陆家嘴灯火渐明。
“这也太破费了。”高青青小声道。
“难得聚一次。”肖镇拉开椅子。
菜是刘淑芬点的——她知道肖镇口味,也了解其他人偏好。
冷盘四喜烤麸、镇江肴肉、本帮熏鱼;热菜水晶虾仁、清炒蟹粉、红烧鮰鱼、草头圈子;汤腌笃鲜;点心生煎包和枣泥酥。
“喝点酒?”肖镇问。
“少来点,”刘俊道,“明天还要上班。”
“我也少点,”高青青说,“要回家带孩子。”
“我陪你喝,”刘淑芬爽快道,“明天上午没手术。”
肖镇要了一瓶二十年陈花雕,温好送上。四人举杯。
“为什么干杯?”刘淑芬问。
“为友谊,”高青青说,“这么多年了,还能坐在一起。”
“为时间,”刘俊补充,“虽然我们都老了。”
肖镇想了想:“为所有的过去,和所有的未来。”
酒杯轻碰。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烈。回忆如潮水涌来。
“肖镇,你还记不记得你高一那年?”刘俊说,“才十二岁,是去日本京都拿菲尔兹奖。”
“我们都震惊了,”刘淑芬笑道,“知道你从小是天才没想到这么猛。”
“我记得更清楚的是,”高青青说,“小镇还要求黄老师把挂校门口的横幅撤下。又在他外婆沙坪坝那家老店,请我们大吃了一顿——”她比划着,“但说话做事像个小大人。”
“对对对,”刘俊想起来,“我们都吃长肥饭呢一个个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哎可惜李糖和胡东来在北京。”
肖镇也笑了:“那时候你们总把我当小孩。”
“你现在也是小孩,”刘淑芬认真道,“在我们眼里,你永远是我们的小弟弟。”
这话让肖镇心中一暖。
“不过说真的,”高青青轻声说,“有时候看你新闻,觉得你离我们好远。那些火箭、空间站、战斗机,都是我们完全不懂的世界。
但今天坐在这里,你又好像还是当年那个肖镇,只是长大了。”
肖镇沉默片刻:“我希望自己没变太多。”
“长大是长大了,”刘俊道,“但有些东西不能丢。比如咱们这份情谊,比如做人的本分。肖镇,你现在地位高,名气大,但记得要脚踏实地。”
这话朴素,但肖镇听进去了。他想起外公说的手艺传承,母亲说的责任良心。
这些最根本的道理,在光环中易被遗忘,而老朋友们的一顿饭却能提醒他。
“我会记住的。”肖镇郑重道。
八点多,宴席将散。刘俊明天要参加市里的财经会议,高青青要回云南看工厂,刘淑芬明早有门诊。
“下次什么时候聚?”刘淑芬问。
“很难说,”肖镇坦诚,“接下来几个月都很忙。”
“理解,”刘俊拍拍他肩膀,“你忙你的大事。有空了,发个消息。”
“好。”
走出和平饭店,秋夜凉风扑面。外滩灯火辉煌,对岸陆家嘴勾勒出现代化天际线。
“肖镇,”高青青忽然道,“不管你走多远,记得这里还有我们这些哥哥姐姐。累了,就回来坐坐。”
“嗯。”肖镇点头。
“还有,”刘淑芬补充,“赶紧解决个人问题。你也不小了——虽然比我们小,但二十四岁,也该成家了。”
肖镇笑了:“遵命。”
刘俊给他一个拥抱:“保重身体。”
“你们也是。”
出租车载着三人离去。肖镇独自站在外滩,江风吹拂。
手机震动,秦颂歌短信:“聚会怎么样?”
肖镇回复:“很好。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那就好。想你。”
“我也想你。”
肖镇收起手机,沿外滩缓行。
前方灯火通明,城市在快速发展。他是这浪潮中的引领者之一。
但今晚,在老朋友面前,他只是“肖镇”,是那个被哥哥姐姐们照顾的小弟弟。
这种感觉,很珍贵。
肖镇没有搭车,,刘云开着路虎跟在后面,他独自走了很长一段路。
同学聚会带来的不仅是温暖,还有深思。刘淑芬、高青青、刘俊,他们过着充实生活——事业有成,家庭美满。这种生活对他而言是奢侈的。
但他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道路不同,他注定要承担更多。
只是,哥哥姐姐们的提醒是对的。不能只顾仰望星空,忘了人间烟火。
秦颂歌、李富真、御韩、母亲、外公外婆这些爱他的人需要他的陪伴。工作再忙,也要留出时间。
还有成家的事。秦颂歌值得一个明确的未来。
站在黄浦江边,肖镇靠在栏杆上。江水悠悠,倒映万家灯火。
手机响,文强来电。
“镇娃儿,聚会结束了?”
“嗯。明天我飞去北京想和我爸爸仔细讨论一下和秦颂歌的事情。”
“好。还有,疫苗生产线今天投产了,第一批五百万剂。”
“质量必须严格把控。”
“放心。另外疾控中心专家想讨论分发方案,你什么时候有空?”
“后天吧。”
挂断电话,肖镇继续看江面。
疫苗投产是好消息,但这只是开始。接下来要在全国组织接种,同时严防可能的生物攻击。
他想起了潜伏的威胁,想起了要守护的平凡生活。
江风渐凉,肖镇转身离开。
回酒店路上,他看着窗外夜景,心里渐渐清晰。
是的,他的道路不寻常,艰难而孤独。
但这条路上,有他要守护的东西——国家未来,人民安康,还有那些爱他之人的笑容。
而今晚,老朋友们提醒他:在守护宏大目标时,也要珍惜微小温暖。
正是这些温暖,赋予他前行力量。
回到房间,肖镇打开电脑处理邮件,然后给秦颂歌打电话。
“下周我去香港参加学术会议,你有空吗?”秦颂歌问。
“应该有,我去接你。”
聊了会儿琐事,秦颂歌说起她的学习、她的计划。肖镇安静听着。
“颂歌,”他忽然道,“等忙完这一阵,我们结婚吧。”
电话那头沉默,然后声音微颤:“真的?”
“真的。你愿意吗?”
“愿意。”笑声带泪,“我当然愿意。”
“那就说定了。具体时间,等我安排,先还是让双方家长见一面吧。”
挂断电话,肖镇走到窗前。
窗外城市灯火通明,看不见星空。但他知道,在更高处,星辰依旧璀璨。
他的道路常被喧嚣笼罩,但仰望的方向始终是那片星辰大海。
这一夜,肖镇住在浦东大禹花园别墅里睡得很踏实。
梦里有老友笑声,有爱人承诺,有母亲叮咛,也有他要征服的星辰。
晨光微亮,新的一天。
他洗漱完毕,穿上深蓝色正装,对镜整理衣领。
镜中人眼神坚定,面容沉稳。是科学家,企业家,追梦人。
也是儿子,父亲,爱人,老同学们的小弟弟。
所有这些身份,构成完整的他。
今天,他将带着所有身份,继续前行。
守护该守护的,创造该创造的,爱该爱的。
长风万里,星辰为伴。人间温暖,是永恒灯塔。
“肖院士,虹桥机场的航线申请下来了,还是按计划飞北京?”刘云敲门走进来问道
“走吧我妈昨天走的?”
“文董事长飞去利比亚了,那边领导人好像是想用石油换大禹海洋的44式fc驱逐舰!”刘云翻开笔记本汇报道
“北京相关部门批准出口了?”
“批准了的!”
“我妈妈得去住世界最豪华的帐篷啰,走吧去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