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的鸟儿没了啊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
陈丽卿这个女人,从收集到的信息来看,暴戾、嗜血、顽固执着。
作为雷部三十六将之一,她极度的嗜杀,简直就象个狂躁症患者。
本要赚高衙内去割鸟的,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出了这样的岔子。
大个子默默退到了一边,将众人掩护在面前,只通过拥挤的人头默默观察。
果然,花花太岁的纨绣举动瞬间点燃了这位雷将的怒火。
她从怀里掏出两枝旧弦,折叠着一把儿捏在手里,一脚踹翻高衙内,就往背上、腿上用力鞭打,打得花花太岁一条青一条紫,血洇着往裤子外面渗出来。
那些个爪牙想要一拥而上,可陈丽卿炼精有成,几拳几脚就干翻在地,打断骼膊的打断骼膊,打断腿的打断腿。
无不躺地哀嚎。
叫在场所有人好不痛快,就差拍手叫好了。
这不比那些卖艺的百戏好看?
陈丽卿依旧不罢休,只一味折磨着高衙内,将他抽得满地打滚,嘴里连求饶的话都喊不出来。
见了血,陈丽卿心底的凶顽被彻底地激发了。
张开弓弦,往高衙内耳朵上一绞,竟然活生生割下一只耳来。
众人刚开始还在看热闹,毕竟是个漂亮极了的少女在殴打一群粗鲁的壮汉。
不管对错,你一群汉子欺负个“弱”女子,那就是你们的错。
可这耳朵一割,性质就不一样了。
大宋朝毕竟是法治社会,背地里你可以杀人放火,但光天化日之下岂能如此凶顽。
那高太尉哪里会罢休,我等在旁观看逗乐的会不会受到牵连?
溜了溜了!
真正急了的,还是管理庙会的官吏。
事情出在了他们辖区,脱身不得。
“杀人啦!”
也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人满为患的庙会瞬间乱了起来。
这时,一个身穿破旧道袍的中年人迅速挤过人群,一把抓住了陈丽卿的骼膊:“女儿,是爹。”
陈丽卿抬眼一望,双眸中微微泛着红。
“爹?!”
处于兴奋状态中的陈丽卿,眼神迅速清明了三分。
她望着手里染血的弓弦,张了张嘴:“我又失控了。
“不要急,我们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那道人一把抓着陈丽卿的手腕,便往外面走去,看他那稳健的步伐,破开人流的气力,绝对是个高手。
可在离去前,却是往大个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来不及多想,大个子也转身就走。
至于花花太岁,可就遭了老罪了。
先是被陈丽卿抽了个半死,左耳也被割了下来,又被有心人踹上几脚。
关键是有人总往胯下踹。
若是一两个也就罢了,这人一多,那不就成了一坨烂泥。
大个子迅速回到菜园子,将庙会前发生的事一说,王禹宽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出了意外。这意外也出得好啊!那花花太岁这次纵然不死,也去了半条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准备将林娘子一家送出东京城,你们也开始转移,只备干粮和水,旁的不必携带,且在陈桥北岸等待我们。”
“诺!”
林娘子离京,最怕的就是高衙内阻拦,他背后的高俅高太尉,可是满城禁军最顶头的上司。
现在高衙内躺下了,生死不知,爪牙们必然惊慌,林娘子可动身出城。
早了晚了,都不好。
鲁智深的这些徒弟迅速离开,王禹望着面前的手绘地图,暗忖道:林娘子安全出城、绿度母的银子到手,我就能向王庆出手了。”
四大寇之一的王庆,也不知能掠夺到什么天赋?”
“这将是我最容易杀他的一次————
晌午刚过,一身头陀装扮的武松大步赶到了酸枣门外,到了菜园子拿起水瓢就灌了起来。
八月的天,秋日的老虎。
武松赶路又急,自然燥热。
“哥哥,佛器珠宝已经到手了,共计有两万三千八百两,通过和尚的手运到京东路,此刻杜兴、李四已经出了城。”
接着又往身上浇了两瓢水,露出那身油光顺滑、小麦色的肌骨,这才感觉痛快。
“且等智深的消息,二郎你先填一填肚子。”
王禹打开桌子上的竹罩,露出一桌子的美食。
“好!”
炊饼、羊肉、新鲜的瓜果,武松吃了个肚圆,然后躺在阴凉处,养精蓄锐。
等太阳略有些西斜,大约下午四点来钟的时候,胖大和尚终于赶了回来。
“真是饿死洒家了。”
抓起桌面上的饭菜,鲁智深便大口吃喝起来。
“张教头————弟妹,都送过了陈桥。城门口确实有叼难————”
咽下一口羊肉,智深说道:“按照兄弟的吩咐,动用银子解决了。在陈桥和杜兴兄弟等人相遇,洒家这才赶了回来。对了,那花花太岁现在如何了?”
“生死不知,还割下了一只耳。”
“可惜,没亲手手刃了那厮,为林冲兄弟报仇。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高衙内那里不必再理会,有人帮我们解决了他,省去了很多手尾。”
王禹也小口吃了起来,说道:“前些日子,我让张三李四收集那副排军王庆的消息,实是答应了一人,要帮他报仇雪恨。还望兄弟们助我!”
“哥哥的事便是我武二的事。”
“花花太岁没捞着,洒家也是手痒的很,兄弟说,几时去打杀那厮?”
这些日子,王庆的信息时常更新。
那厮所作所为,可不是条好汉。
自他父亲王砉开始,专一打点衙门,唆结诉讼,放刁把滥,排陷良善。
后来,他听信了一个风水先生,看中了一块阴地,当出大贵之子。可这块地,是王砉亲戚人家葬过的,王砉便与风水先生设计陷害。王砉出尖,把那家告上了衙门。
正所谓: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你莫进来。
官司累年,家产荡尽,那家敌王砉不过,离了东京,远方居住。
王庆长大后,也不干人事,从小浮浪。
他生得身雄力大,不去读书,专好斗鸡走马,使枪弄棒,打死打残了不少人,都是用银子去赔、去打点官府。
这才耗尽了家产,只得在本府充做个副排军。
王禹说要杀他,在武松、鲁智深看来,就是替天行道。
见两位兄弟蠢蠢欲动,王禹给他俩各倒了一碗酒:“不急,等曹正、阮小五、阮小七传来消息。”
太尉府,一身大红官袍,鼻子硕大的高俅也在等待着。
御医们早就清理完了烂肉,又贴心敷上了清凉的膏药,更是嘱咐:如今天气燥热,可万万要小心,要及时换药,不可沾了水,要多吃蛋黄,少饮水。
高坎吃了麻沸散,可还是被疼痛给折磨醒了。
“爹!”
——
他的嗓子已经嘶哑,也有气无力。
连续唤了好几声,陷入沉思的高俅这才回神。
“醒了?”
“爹————你要为孩儿报仇啊!”
“放心,我已经遣人去查,很快便能抓到凶手。”
“好好————孩儿要操死那贱女人————”
高俅面色顿时纠结了起来。
“爹,孩儿胯下好痛————”
伸手往下面一摸。
高衙内立刻愣了一下,问道:“爹,怎给孩儿胯下也包扎了?”
“你————你————放心,没什么大问题,没了烦恼根也好。”
“啊?”高衙内不明所以,但很快,他就要哀嚎了。
毕竟是夸张地张开腿,中间插着根稻草杆子。
在没有反应过来前,高衙内是懵逼的。
在反应过来后,高衙内还是懵逼的。
他迟疑地再度看向了胯下,那根金黄色的稻草杆子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并且伴随着火辣、刺骨的疼痛。
良久,他狠狠打了个寒颤。
“娘啊!”
“俺的娘啊!”
“没了!没了!”
“鸟儿————”
“————没了!”
双眼一翻,再度昏死过去。
“唉!”
高俅一声长叹,他没儿女,这才过继这个叔伯兄弟来传香火。
也放纵他为所欲为,只希望老高家不要绝了祀。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表面上,高神色如常,可内心底,怒火却已如火山爆发般汹涌。
毕竟伴君如伴虎,这养气的功夫倒也是了得。
日落黄昏,残阳如血。
“太尉!”
一名虞候大步到了厅前,轰然抱拳道:“已经查清楚了,下狠手的叫做陈丽卿,她父亲唤作陈希真,曾做过武官,后来辞官去做了道士。”
“陈希真?”
高俅紧皱起眉头,沉思一翻道:“南营提辖陈希真?”
“禁军教头陈希义可是她叔父?”高俅再问道。
“是!”那虞候硬着头皮回道。
这些信息他可没查清楚。
看看,这就是能耐!
这东京城里的武将,禁军里的教头,高烂熟于胸。
他能攀附上赵佶,坐稳这太尉之位,可不只是会蹴鞠啊!
蹴鞠只是个敲门砖,能爬多高,则是由能力决定的。
高俅治国平天下的能力那是没有,但皇帝问起来,对答如流的能力还是有的。
“下发海捕文书,抓了陈希真、陈丽卿,生死不论,赏钱万贯。”
“是!”
虞候心中暗松一口气,抱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