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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兵车行(1 / 1)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入冬之后的河间地,风已带上明显的寒意。刘易勒马立于小丘之上,望着脚下如长蛇般豌行进的军队。铁蹄踏过泥泞的道路,溅起浑浊的水花,车轮轧过碎石,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声响。土兵们的铠甲在稀薄的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长矛如林,随着行军的步伐微微晃动。

他不自觉地低声吟诵起那首来自遥远故乡的诗句,字句间藏着连他自己也未必完全清楚的复杂情绪。

“团长,你在念什么?”

阿尔迪巴驱马靠近了几步。这位忠诚的近卫身材高大,穿着结实的皮甲,外罩绣有金色太阳徽记的罩衫,浓密的眉宇下,一双眼睛正关切地注视着刘易。他听到团长用一种他完全不懂的语言,低沉而富有韵律地念着些什么,不由得感到好奇。

刘易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侧头看了阿尔迪巴一眼。“我家乡的一首诗——”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查找合适的词语来解释这首《兵车行》所承载的重量。

他简要地叙述了诗中所描绘的战争图景和人民苦难,最后说道,“我的老师教我这首诗时曾说,它通篇以叙事与对话结合,语言沉痛,深刻反映了战争施加于平民身上的重压。”

他顿了一下,目光再次投向脚下那支属于他的队伍,声音低沉了几分,“阿尔迪巴,你说他们心里,会不会埋怨我把他们从家里带出来,再一次送进战争里?”

阿尔迪巴顺着刘易的目光看去,咧了咧嘴,表情是一种见惯了生死的老兵所特有的豁达,甚至有点粗的漠然。

“肯定会啊。”他回答得干脆利落,甚至没有多加思考,“可那又怎么样?难道换一个领主,他们就不用上战场了?不可能。他们照样会被拖出来,而且只会被当成消耗敌人体力的炮灰。等那些铁罐头老爷们累得从马上摔下来,被抓住了,自然有好吃好喝伺候着,等着家里用金龙来赎。可这些,跟那些早就死在战场上的农民又有什么关系?”

他挥了挥粗糙的大手,语气笃定:“团长,跟着你,起码他们能吃饱饭,穿上暖和的衣服,家里还能分到一块属于自已的田地。受了伤,有修士和医生们尽力救治;战死了,家人能得到抚恤,他们自己也能进入光明所许诺的天堂。他们还能要求什么呢?”

他看向刘易,眼中闪铄着确信无疑的光芒,“如果你还不放心,不如亲自去问问他们,问他们愿不愿意为你而战。我敢拿我一整年的薪饷打赌,每一个人都会告诉你,他们愿意为你去死。”

“不是为我,”刘易轻轻摇头,唇角牵起一丝淡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是为了光明。”

他以为自己那点文青式的感伤早已在连年的征战和忙碌中被磨平了,却没想到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又悄然冒头。或许是因为大战在即,紧绷的神经让那些潜藏的情绪找到了缝隙钻出。

他的思绪飘远,想起了自己的故乡。与那片土地不同,维斯特洛上的这个“七国”,虽然在三百年前被征服者伊耿用龙焰强行溶铸在一起,但原有的权力结构并未被根除。

坦格利安家族以少数统治多数,不仅未能同化七国,反而被其固有的文化习俗所反向侵蚀。三百年过去了,这个王国依旧像孩童用积木草草堆砌的城堡,看似一体,实则轻轻一推便会散架。

他想起了秦始皇,奋六世之馀烈,才得以横扫六合,书同文,车同轨,而中华真正的凝聚,直至汉武帝时期才得以实现。他还想起了穆圣,用尽一生心血,才将那片纷争不断的沙漠半岛初步拧合。相比于他们,刘易自觉没有能力在短短数年间征服并真正统一七国。

他创建“金色黎明”的初衷,原本只是想庇护那些在连年战火中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平民,同时创建一个选拔和培养“烈日行者”的机制,以应对北方塞外中日益迫近的异鬼威胁。他甚至没有过多奢望世俗的权力,和个人的生活。

等这一回打败佛雷家族,河间地就能基本统一在金色黎明的旗帜之下。到那时,就把这片土地交给沉稳可靠的凯文打理。

他自己,则将带上那些愿意追随他、信念坚定的烈日行者们,北上长城,深入塞外,直捣那传说中寒冰与死亡的巢穴一一冰冠城塞。他将把那个散播死亡的巫妖王斩落,夺取他身上那枚可能蕴藏着归家之钥的“炉石”

爸爸,妈妈,小妹我很快就回来了这个念头象一道微弱却坚韧的光,穿透了繁杂的军务和沉重的责任,照亮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想到这里,刘易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胸膛中那股短暂的彷徨迅速被坚定的意志所取代。他挺直了脊背,眼中的迷茫一扫而空,重新变得锐利而清淅。

“阿尔迪巴,我们也该动身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沉稳有力。

看到团长迅速摆脱了低沉的情绪,阿尔迪巴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他洪亮地应道:“遵命,团长!”

刘易一抖缰绳,策马奔下小丘,阿尔迪巴和五十名精锐的近卫队员紧随其后,铁蹄轰鸣,迅速融入了下方那条滚滚向前的人流长龙之中。

队伍从赫伦堡出发,向北行进半日,便踏上了宽阔的国王大道。路面被无数车轮和马蹄碾压过,虽然依旧坎坷,但比起乡间小路已好上许多。

在蓝波堡一战后从内心摆脱封建义务束缚的邓肯·贝克爵土,早已被擢升为烈日行者,他指挥着斥候部队提前一天出发。他们的任务是清扫大军百里范围内的一切敌方眼线,同时严密侦测前方敌情,如同为大部队睁开和守护的眼睛。

队伍中段,飘扬着金色太阳旗帜的内核处,刘易亲自坐镇,替他那位跟随自己许久却仍显年轻的爱徒凯文·特纳,照看着他的心肝宝贝一一炮兵部队剩馀的三十六个炮组。

这些用钢铁、青铜和坚实木料构成的战争机器,被健壮的驮马拖着,发出沉重的哎呀声,是这支军队攻坚克城的绝对主力。

连续行军三日之后,前方尘土扬起,凯文·特纳亲自率领着前往支持戴瑞城围城战的十个炮组,顺利返回并与主力部队汇合。

年轻的指挥官风尘仆仆,但眼神明亮,见到刘易,他立刻快步上前,右手握拳,重重叩击在左胸的铠甲上,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老师,任务完成。戴瑞城已被我军攻克,佛雷守军投降。”

“干得漂亮,凯文。”刘易走上前,赞赏地用力拍了拍学生坚实的手臂,目光中满是欣慰,“非常好。这场胜利来得正是时候,大大鼓舞了战士们的士气,我非常——”他的话语突然停顿,敏锐地察觉到凯文的表情并不象刚刚取得一场重要胜利的指挥官,那眉宇间凝聚着一抹沉重,甚至是一丝难以掩饰的悲愤。“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凯文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只是侧过身,朝着后方挥了挥手,声音低沉:“老师——哎,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您自己看吧。”

一名年轻的炮兵战士推着一架简陋的木质轮椅,缓缓从队伍中走上前来。轮椅上坐着的“人”,让见惯了维斯特洛残酷景象的刘易,瞳孔也不由得骤然收缩。

那几乎已经不能被称作一个完整的人形。他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皮肤蜡黄,紧紧包裹着鳞的骨架。他失去了双眼,本该是鼻子的地方只剩下两个扭曲的黑孔,一条腿和一只手臂自根部缺失,仅存的那只手臂末端,手掌上也只剩下三根枯枝般的手指。

刘易的第一反应,这或许是某个从战场上幸存下来、慕名而来向他求治的重伤者。他心中涌起一阵深切的无力感,放缓了声音,带着遗撼说道:“这样的伤势——-我也无能为力。””

然而,轮椅上的残躯却动了动。那仅存的三根手指艰难地抬起,在额前微微一点,指尖竟有点点微弱却纯净的金色光芒一闪而过一一那是烈日行者之间最早、最庄重的礼节动作。

“光明使者?真是太好了———”一个沙哑、干涩,如同破风箱拉扯般的声音从那人几乎难以分辨的嘴唇中挤出,却带着一种异常熟悉的语调,“我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您。”

“你是烈日行者?!”刘易忍不住失声惊呼,心脏象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住。紧接着,无数记忆的碎片在他脑中飞速掠过,他飞快地在那数百张他曾亲自授予“光明之种”的面孔中搜寻。

终于,那个声音与一个清淅的身影重合了!

“克拉布!”刘易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你是克拉布修士!”

他立刻抢步上前,毫不迟疑地单膝跪倒在冰冷的泥地上,让自己与轮椅平齐,双手紧紧握住老人那只残缺不堪、仅有三指的手掌。

那手上的皮肤粗糙冰冷,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屈的微温。“克拉布兄弟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微微发抖。

凯文走上前,他的脸色铁青,声音里压抑着巨大的怒火,接过了话头:“老师,是黑瓦德·佛雷。他抓住了克拉布兄弟和亨特兄弟。”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为了研究我们烈日行者的弱点和力量的秘密,他把克拉布兄弟当成了实验品。我们攻破戴瑞城后,是在农人堡最底层的水牢里找到他的。得到的口供,阿伍德·佛雷原本打算在城破之时,用克拉布兄弟当做人质,逼迫我们放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可以回家。只是我们的进攻太快太猛,他们根本没来得及实施这个计划。”

“黑瓦德——佛雷—”刘易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个名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强烈的怒火瞬间席卷了他,但紧随其后的,是更深沉、更刺痛的自责与愧疚。他紧紧握着克拉布的手,低下头,“对不起,克拉布兄弟是我们无能,没能更早发现你们失踪的线索,没能更快赶来让你承受了这样的折磨——”他的声音充满了痛楚。

“光明使者,”克拉布修士却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用那仅存的三根手指,努力回握住刘易的手,力道微弱,却异常坚定,“我还活着,不是么?只要我还活着,就还能为光明发声,传递它的教悔和慈悲。足够了。”

“不!”刘易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血丝,“如果我能早一点下定决心进攻戴瑞城,如果我能更早一些击败佛雷家族—或许或许我当初根本就不该授予你光明之种!让你卷入这一切!”极端的情下,他甚至开始质疑自己最初的行为。

“大人。”克拉布修士的声音依旧沙哑,却透出一种经历过极致痛苦后的奇异平静,“在被黑瓦德抓住,日夜折磨的那些日子里,我也曾无数次痛苦地呐喊,憎恨命运的不公,质问光明为何要让我承受这一切。我反复思考,为了救治那个被牛端伤的农夫而被佛雷的土兵发现,究竟值不值得。我的信念动摇过,我的内心充满过彷徨—直到后来,我从黑瓦德得意洋洋的眩耀中得知,他为了抓捕活着的烈日行者,接连攻破了好几个不肯透露我们行踪的村子,烧杀抢掠—”

老人残缺的面容上流露出深切的悲伤,“原来,并不是那些村民连累了我,而是我的存在,连累了那些无辜的村民啊—

他用力握紧刘易的手,仿佛要将最后的生命力传递过去:“大人,正是在那片最深沉的黑暗里,光明给了我最后的启迪。我没有错,拯救生命,没有错;尽己所能为人们带来希望和幸福,没有错。错的,从来都不是我们。”

他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字句清淅,如斩钉截铁,“错的是那些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贵族老爷们!他们趴在平民的身上,敲骨吸髓,吞吃血肉,却反过来指责想要多吃一块自己亲手种出的面包的农民贪婪无耻!大人,请您不要因为我的遭遇而自责,就象我已经不再责怪自己。我们要怪的,要恨的,是那些吃人的人啊!”

克拉布修士的话语,象一把重锤,敲碎了刘易心中最后一点尤豫和软弱的伤感。一股冰冷而坚硬的决心取而代之,在他的眼中凝聚。

是的,错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

是这个世界腐朽、残忍的那一部分。

“你说得对,克拉布兄弟。”刘易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却蕴含着风暴来临前的力量,“错的,是他们。而他们,也即将为自己的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站起身,召唤阿尔迪巴上前,沉声瞩:“挑选最细心可靠的战土,专门负责照顾克拉布兄弟。他要什么,就给什么。我要带着他一起前进,让他亲眼看着佛雷家族的旗帜被烧毁,亲眼见证他们的毁灭。”

“是!团长!”阿尔迪巴肃然领命,看向克拉布修士的目光充满了敬意。

接下来的几天行军途中,刘易每天晚上都会在主帅营帐中召集各级指挥官。

从统领三百人的大队长,到最低阶的伍长,他们都轮流来到帐中,静静地倾听轮椅上那位残缺不堪的烈日行者,用他沙哑而平静的声音,诉说自己被俘后的遭遇。

没有过多的情绪喧染,只是平铺直叙的事实,却比任何激昂的控诉都更具力量。

这些指挥官们离开营帐后,又将克拉布修士的遭遇,沉痛而愤怒地转述给自己魔下的每一个士兵。

在金色黎明掌控的河间地,每一位光明修土都不仅是信仰的引领者,更是处理政务的官员、救死扶伤的医生,他们像父亲一般,公平而仁慈地照顾着辖境内的民众,赢得了普遍的敬爱。

当士兵们得知,一位像克拉布修士这样受人尊敬的长者,竟被佛雷家用如此令人发指的手段残害,积压的愤怒如同火山下的岩浆般迅速涌动。

他们中的许多人,又何尝没有险些死于肆虐河间地的的东南西北各路诸候之手?他们的家人乡亲,又何尝没有受过类似的苦难?

当抽象的仇恨被赋予了具体的面孔和姓名,这仇恨便化作了一股可怕而统一的力量,凝聚在每一个战士的心中,燃烧在他们的眼神里。

队伍沉默地向西行进,复仇的意志使得行军速度更快,纪律也更为严明。

又过了数日,一名斥候骑兵疾驰而来,直奔中军,正是亲自带队侦察的邓肯·夏普。他飞身下马,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但更多的却是发现猎物的锐利光芒。

“光明使者!”他右手叩胸,语速快而清淅,“前方向南十六里,发现敌军主力大队!旗帜是李河城的双塔!兵力估算约有九千多人,正在朝向国王大道移动!”

刘易的目光瞬间锐利如鹰隼,他顺着邓肯所指的方向望去,远处天地交界处,隐约可见扬起的尘烟。他猛地一拉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

“全员听令!”

他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划破了行军路上的沉闷。周围所有将领,无论骑马的还是步行的,瞬间绷紧了身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他身上,等待最终的指令。

刘易的手臂猛地抬起,精准地指向大道旁一处地势略高、视野开阔的土坡。

“所有步兵,炮兵,立刻抢占那座土坡,就地构筑防御阵地!桑铎!”他看向身边那位身材巨硕、面容冷硬的骑兵指挥官,“带上你所有的骑兵,主动迎上去,骚扰、激怒他们,把他们的主力,给我牢牢钉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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