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三言两语就把袁蝶儿如此急切的背后原因也给说了出来,两人都在对方最刺痛的地方撒盐。
尤其是程容珈口中对她们西南贵女那种鄙夷蔑视,简直道尽了这些年京城人的优越感。
哪怕她们家中再富有,人长得再美貌无双,就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融入上京,甚至她们的口音和体态,也会沦为这些上京贵女嘲弄鄙视的谈资。
“哈,好的很,看来你也算清楚我们双方的处境,但是那又怎样,我再上不得台面,终究也还是西南袁家的女儿,是足够能和徐镇比肩的世家贵女。
而你呢?或许过去算得上是个大小姐吧,但是如今你又还剩下什么?除了那张死鸭子嘴壳硬之外,你程家可是被抄家了,安平伯府也飞灰湮灭不复存在了。
你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说我想要鸠占鹊巢,你何尝不是大言不惭?”
两人这一来一往的,都是往对方心口上扎刀,让于夫人在旁光是听着都一头雾水,这两人都互相挖苦对方的身世吗?
就这么吵也没什么意思,程容珈抬手让春浓把自己搀扶了起来,六个多月的身子已经有些笨重了,她看着于夫人,又扫了一眼袁蝶儿。
“我原也不稀罕你们口中所谓的徐家少夫人的位置,但一想到有人对此日思夜想,夜不能寐,我就半点也不想遂了你们的意了。
我的东西,就算我不喜欢不稀罕了,也不是能够随便被人夺走的。
想要把我赶出去啊,那和我说没用,你们得去和徐镇说,让他拿休书来,或是和我提出和离,我们一别两宽,我半点也不会留恋的。
到时候就是不用你们赶,我自己也会走,这个徐家虽好,但还没有到我恋恋不舍的地步。”
这是程容珈第一次清楚地表示出可以和离的意愿,而且她全程没有大吵大闹,徐家人也没能从她脸上看到惊惧害怕,仿佛和离出府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一样。
这在上京所有妇人眼里,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大多数人都出嫁从夫,从一而终,哪里想过还能够从夫家出去的。
这除非是犯下大错被休弃,那等待她们的,只会是更加悲惨的命运。
程容珈对此却是不以为意,仿佛她离开了徐家之后,反倒是徐家的损失一样。
“行啊,有你这句话就好办多了,这天下好女子千千万,更何况以子正如今的身份权势,莫非还找不到一个门当户对的良配?
你既然心从来没在这里过,那苦留也是无意,等子正回来我就和他说,让他遂了你的意!”
于夫人的目的已经达到,她站起来丢下这句话,就搀着管事嬷嬷的手浩浩荡荡地回去了。
倒是袁蝶儿看着程容珈笑了笑,讥嘲道:“现在装得有骨气,别等被扫地出门的时候哭天抢地可就太难看了。
你可一定要保持这副高傲的样子啊,到时候就看看我是如何把你的丈夫,你的位置,收入囊中的。”
“呸!真不要脸。”
看着远去的于夫人和袁蝶儿,春浓和王姑姑气得破口大骂,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家,这样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