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当沉凡尘重新开启房门看着眼前正站在原地的舅妈时,“舅妈,我……”
舅妈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好好孩子,你们只管现在好好学习,你舅舅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还有小雪她毕竟还小我没告诉她,她应该已经睡了,凡尘你也不要多说,现在一切还有舅舅和舅妈知道嘛?”
“恩!”沉凡尘重重地点了点头,“舅妈我也会努力,早晚一天我也能护着你和舅舅,守护好这个家。”
“凡尘,快吃饭吧,那么晚了别饿着。”
与此同时另一间狭小的卧室里,沉清雪这个平时总是叽叽喳喳、仿佛无忧无虑的少女,此刻正背靠着房门,纤细的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将衣服的前襟打湿大片。
她听到了。她全都听到了。
舅舅去了前线…搬运妖兽尸体…为了这个家,为了哥哥和她…
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却会用粗糙的大手笨拙地摸摸她的头,偶尔下班回来还会变魔术般给她带一块廉价却甜滋滋的麦芽糖的舅舅…竟然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
痛苦,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想象着新闻里看到的那些狰狞妖兽的画面,想象着舅舅在那样的环境里工作…她害怕得浑身发抖。
但紧接着,一种无力感,更是让沉清雪痛恨自己的弱小。
哥哥在武道上前行,用汗水和伤痛拼命努力变强,想着如何去守护这个家。
舅舅舅妈用他们并不宽阔的肩膀,扛起生活的重担,甚至不惜冒险。
那自己呢?
自己除了埋头读书,偶尔拿到一点奖学金,还能做什么?
在这个武道为尊、危机四伏的时代,自己仿佛只是一个被保护者,一个需要被照顾的累赘…
“不…不能这样…”沉清雪用力咬住下唇。泪水流得更凶,但她的眼神却在泪水中变得更加清淅和坚定。
“我不能永远躲在哥哥、舅舅舅妈的身后!我也要用我的方式,变得强大,守护这个家!”
她猛地擦干眼泪,走到那张堆满了机械原理图纸和各类工具书籍的小书桌前。
书桌一角,放着一个小相框,里面是哥哥沉凡尘在一次校运会上获奖的照片,笑容璨烂,眼神坚定。旁边,还有一张她偷偷画的简易外骨骼臂铠设计草图,那是她梦想的雏形。
她拿起那张草图,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斗。
一直以来,她的梦想是成为顶尖的机械工程师,为哥哥设计最强的武道装备。
“武道装备!最强的武道装备!”一个声音在她心中疯狂呐喊。
“如果哥哥有了最强悍的战甲、最锋利的战刀、最伶敏的辅助设备,他就能更安全!就能更容易战胜妖兽!舅舅也不用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这一夜,沉清雪房间的台灯亮到很晚。
她没有哭泣,也没有抱怨,而是摊开了新的图纸,拿起绘图笔,眼神无比专注,仿佛要将所有的担忧和决心,都倾注到笔下的线条之中。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沉凡尘推开房门,一夜未眠的疲惫刻在他的脸上,但更深的是那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正准备象往常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却惊讶地发现,厨房的灯已经亮了,妹妹沉清雪的身影正在里面忙碌。
这太不寻常了。沉清雪虽然懂事,但毕竟年纪小,贪睡是常态,很少会起得这么早。
“清雪?”沉凡尘叫了一声。
沉清雪转过身,手里还拿着正在涂果酱的面包片。
她的眼睛也微微有些红肿,但脸上的稚气似乎一夜之间褪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坚定。
“哥,你起来了。”她将涂好果酱的面包片递给沉凡尘,又利落地倒了一杯温水,“给,吃完再走。”
沉凡尘愣愣地接过,看着妹妹不同寻常的沉稳举动,心里咯噔一下:“清雪,你…”
“哥。”
沉清雪打断他,抬起头,语气平静的说道:“舅舅的事,我知道了。”
沉凡尘呼吸一窒,握紧了手中的面包。
“我知道你担心,我也怕。”沉清雪继续说道,声音没有任何颤斗:“但光怕没有用。哥,你拼命练武,是为了变强保护我们,是为了考上五大武校,对不对?”
沉凡尘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也告诉你我的目标。”沉清雪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淅地说道:“我不会练武,但我会用我的方式变强。我要考上‘龙城科技大学’,学习最顶尖的机械设计与自动化,专精武道装备方向。”
她的目光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我要成为这个时代最好的机械工程师!我要研发出最强大、最可靠的战甲和武器!将来,哥哥你用的战刀、战甲,都由我来设计、我来制造!我要用我的技术,让你、让所有在前线战斗的人,都能更安全,更强大!我再也不要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人去冒险,却什么都做不了!”
少女的声音并不响亮,却象一道道惊雷,劈在沉凡尘的心头。
沉凡尘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妹妹,看着她眼中那无比熟悉的、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倔强与坚定。
他从未想过,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妹妹,内心竟然藏着这样的志向!
沉清雪说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依旧挺直着脊梁,看着哥哥。
沉凡尘缓缓伸出手,用力地地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就象小时候一样,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微笑:“好!好!我家清雪一定行!龙城科大…哥相信你一定能考上!到时候,哥就等着穿你造的战甲,用你造的刀!”
兄妹二人对视着,眼中都有水光闪铄,却都露出了笑容。
无需再多言语,他们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找到了各自为之奋斗的道路。
“我走了,今天有早课。”沉清雪背上她那个装满了厚重书籍的书包,身影消失在沉凡尘的视野里。
沉凡尘站在门口,望着妹妹远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这个虽然清贫却充满了温暖与力量的家。
他握紧了拳头:“我一定会守护好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