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水集虽然繁华，却不算太平。
她这院子以前就进过小偷，所以才买了大狗看家护院。
常三姑侧耳听了听院中的动静，以为又是哪个不开眼的窃贼进了家宅。
于是她小心的起了身。
又从屋角摸起了火叉，就轻手轻脚的向屋门走去，想看看院中的情况。
只是她刚走到院中，便吓了一跳。
只见院中站着三个黑影。
她虽是拐孩子的人婆子，却也只是个女子。
见有三个人进了家宅，立刻妈呀了一声转身要跑，却不想身后还有人堵着。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人从身后直接摁倒，嘴也被死死的捂住。
见常三姑被控制住了。
她的耳边也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女声。
“你们去验明正身，咱们可别杀错了。”
随着几声答应，周围几人便冲进了屋中，他们正好看见还未关上的地窖。
一个汉子连忙跑了回来，对那女子说道。
“大当家的，错不了。”
“地窖里有孩子，她就是那个拐娃子的人婆子！”
确定了身份，为首的女子蹲下了身，眼睛盯着浑身颤抖的常三姑。
“牵魂婆是吗？”
“被你拐卖了这么多的娃子，你也该遭受报应了。”
说着便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分水攮子。
这攮子的外形与匕首相仿，只是锋刃更长。
而分水攮子，则是江边水户们常用的防身武器。
这东西比寻常攮子还要长上一些，非常适合水下搏杀。
那常三姑一见雪亮的攮子，立刻吓得是屎尿齐流。
她现在终于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了，原来是那些水户！
这些水户确实不敢去报官，但不妨碍人家敢直接上门杀人啊！
常三姑现在心中是无比的后悔。
她拼命挣扎，勉强挣脱开了捂嘴的手，连忙求饶道。
“姑奶奶你饶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
“我再也不去拐”
只是还未等她把话说完，常三姑便觉得胸前一凉，分水攮子已经贯穿了她的胸口。
随即，这常三姑便像条离了水的鱼一般，身子疯狂的扭动扑腾，但渐渐的没了生息不动了。
一旁的汉子走了过去，伸手探了下鼻息。
随即对那女子一点头。
“大当家的，死了。”
那为首的女子立刻对周围几人吩咐道。
“带上地窖里的娃子，离开这里。”
很快几个身影便翻墙出了院子，消失在了街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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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夜半的清水集，哪里最热闹。
自然就是花街与后面的赌坊。
花街自不用说。
这清水集是贯通南北商路的要地。
路过这里的商队，都要在镇子上补充食水豆料。
顺便休整一下队伍。
商队中常年在外跑商的多为男子。
这男人一旦闲下来，便需要酒肉女人来消遣。
所以这清水集中，除了酒肆，这花街上的几家花楼妓馆，也是每日里生意兴隆。
此外，在花街的后街是五六家赌坊。
若是在前面的花街没能掏光身上的银子，跑商的汉子们也可以到后街赌坊试试自己手气。
此时已经到了四更天。
有个人刚从赌坊旁边的酒肆，哼着小曲儿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那名人牙，坐地蟒。
这家伙白天刚被差官抓到了巡检司，花了几十两的银子上下打点，才被放了出来。
他便想着晚上到赌坊来回回血。
坐地蟒本就是清水集的地头蛇，街面上谁见了不得喊一声蟒爷。
这家伙去赌坊虽然也耍钱，但更会赚钱。
有几个相熟的赌徒常与他在赌坊做局，专门坑那些过往商队的伙计。
白天坐地蟒虽然损失了些银子。
但这家伙晚上的运气不错，有几个商队的愣头青过来耍钱。
被他联合赌坊做局，坑了不少银钱。
这坐地蟒得了银子，心情很是不错。
于是便到附近的酒肆小酌了几杯。
几杯酒下肚有些微醺。
出了酒肆，这家伙便摸着下巴，想着晚上要去前街的哪家花楼过夜。
据说小凤楼新来了一位姑娘很不错，自己不妨去尝尝鲜。
转身正要向前街走去，忽然从后面的街巷中走来了几个人。
坐地蟒喝了点酒，眼睛也有些看不清。
但却模糊的瞧见对面，是名身段不错的女子，这家伙直接便吹起了口哨。
在他想来，大半夜能在外面行走的女子，还能是什么人。
多半是出门揽生意的半掩门。
他摇晃着身子，嬉笑着走了过去。
想看看那女子的模样。
若是生的好，反正现在蟒爷怀中有钱，那就带回去享用。
只是他没注意的是，对面的女子可不是一个人过来。
身边的汉子已经从怀中抽出了攮子。
等坐地蟒借着月光看清了眼前女子的容貌，不由得就是一愣。
那不是白日里，要出钱赎买孩子的那名水户女子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两名黑衣汉子已经冲了过来。
两把锋利的攮子，深深插进了坐地蟒的腰腹。
这家伙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便扑倒在了街上。
天渐渐亮了。
冯家老店也热闹了起来。
众人吃过了早饭，谭家商队便收拾好车驾准备出发。
队伍穿过清水集的南北大街。
李原正看到一队巡检司的差官向着一处街口奔去。
女马匪过去打探消息，不一会就回来了。
她低声对着李原回禀道。
“说是昨夜集上死了两个人。”
“一个是住在巷子里的常姓婆子。”
“还有一个，就是昨日卖娃子的那个人牙。”
李原一听，就是一愣。
随即便摇了摇头。
做的这么明显，他多半能猜出来是谁干的。
不过这死的都是恶人，更与他无关。
不提那些因为出了人命骂骂咧咧的差官。
谭家商队则是出了清水集一路向南。
队伍又走了三日。
耳边传来了涛涛水声。
举目望去，眼前出现了一条蜿蜒的江水，正是北宁江。
这北宁江可说是大梁北地的第一大河。
全长有数千里，从西到东横贯了大梁的十六个州府。
江面最宽处足有三四里。
见到了这么大的河，对于常走水路的谭家人还好。
但久居北地的莫三娘等人，却是惊的张大了嘴巴，即便是红九铃也是眼中惊奇。
毕竟在沙洲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江河。
这条大江，可比北川道的那条赤水河要大的多。
众人又走了几里地，前面就是龙水镇。
这龙水码头，李原也是第二次来。
上一次，他就是在这里与白家姐妹分别。
望着远处的码头，李原还能想起当日的情形。
白家姐妹站在船头与自己告别，真是让他颇为感怀。
队伍走进了镇子，发现此时的龙水镇却比那日还要热闹许多。
不但街上来往的行人更多。
不少店铺都挂出了客满的牌子。
李原决定，队伍先寻个地方吃饭休整。
然后在打探一下龙水镇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