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千里冷冷地说：“夫人，好手段。”
姚夫人额头上冒出冷汗来：“我错了，请公子原谅。”
她知道崔常乐对于裴乞丐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似乎裴千里也很在意崔常乐。所以在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也曾犹豫过要不要用崔常乐的脸。可是想来想去，除了崔常乐，还有哪个女人能让独孤信迅速放下戒备？
她没有时间犹豫，好的时机稍纵即逝。独孤琞若不是最近诸事不顺，又怎么会轻易上当，不知不觉中帮她完成这个计划？
所以最后，她还是按照计划进行了。
裴千里阴森森地说：“你还记得，当初我把红烟楼交给你时说过的话吗？”
姚夫人瑟缩了一下，跪了下来：“记得。”
“我只想为这世上可怜的女子留一个栖身之所。”裴千里居高临下望着她，“除了搜集情报外，任何人不得把她们当作工具，更不能勉强她们。”
姚夫人低下头：“是。紫烟也是心甘情愿的，我并没有逼迫她。”她知道裴千里聪明绝顶，肯定猜到了事情前因后果，任何花言巧语都是徒劳无功的。
“按照我的行事原则应该立刻杀了你。因为你瞒着我把红烟楼变成了南国的工具。”裴千里说得越发咬牙切齿，“哦，不对，应该说，就连你自己也是南国的工具。”他手里一用力，便在姚夫人的脖子上滑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岑夫人紧张得一下跪了下来：“公子手下留情。”她们两个身手不错，可是即便是联手也未必能赢裴千里。因为她们还从未见过裴千里全力以赴跟人打斗，所以根本不知道他的功夫到底高到什么地步。
“看在韩冷香的面子上，看在你那一夜陪韩冷香去救我的份上，我便绕过你这一回。”裴千里把手一收。只一瞬，他手里便空了，小匕首已经回到了靴子里。
姚夫人浑身瘫软，伏在地上，抬头看了裴千里一眼。
裴千里把一个小小的药膏抛给了她，淡淡地说：“是的，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也知道是你给她喂药把她放在寻物坊门口。不过，并不是她出卖了你，而是我从你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把她救下这一点猜到这一切。”
“公子对我恩重如山，信任有加，我却……”姚夫人越发羞愧难当，匍匐在地上。
“没关系，我们来个做个交易。”裴千里坐了下来。
“如何交易？”姚夫人抬起头，“啊，不。公子不要说交换这么见外的话。我愿意做任何事报答公子的恩德。”
“有一日，我若要去南国，你的所有资源要给我用。”
“一言为定。我一定全力支持公子。”姚夫人一脸惊喜。只有裴千里肯帮忙，韩冷香才能平安回到南国，才有夺回皇位的胜算。可是裴千里却对这件事迟迟不表态。姚夫人正苦于没办法知道裴千里的想法，没想到裴千里自己提出来去南国。这对姚夫人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裴千里洞察她的小心思，似笑非笑斜眼望着她。
姚夫人红了脸，起身靠近，试探着说：“公子，韩冷香的身子基本上复原了。您总住在赵家也不是办法。”
既然常乐的事情暴露了，独孤琞肯定要遭殃，赵家迟早也跟着倒霉。
裴千里点头：“嗯，如今留在城里太危险。”
“要不，您带着她来这里吧。”
“不行。”裴千里摇头，“红烟楼已经没了，死了那么多人。我不能让点翠阁也涉险。”
“那您要去哪里？”
“桃花坞吧。其实我一直就想开个酒肆，每日抱着美女喝酒。”其实他再次回京之后，就买下了那里，并一直在悄悄把那里修整扩大。桃花坞离这里近，又在城外，进可攻退可守。而且，往来桃花坞方便，客人虽然不算多却也不少，方便姚夫人找他，也方便他打听消息。最重要的是静谧优美，适合韩冷香休养。
姚夫人连连点头：“好，好，好。那里果然是最佳之选。公子先去，我采买一些东西给您慢慢送过去。”
夜里裴千里悄悄从赵府溜出来，却发现韩冷香在门口等着他。
原本蹑手蹑脚，猫腰低头的他站直了惊讶地问：“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韩冷香笑了笑：“这些日子我看你好像有事要办却一直找不到机会。既然明天要出城，你今夜肯定要去解决这件事，不然以后要在进城来就麻烦了。你就别瞒我了，我不会放你一个人去冒险的。”
裴千里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好吧。”如今的情势太紧张，多个放哨的人也好。
他们两个像是影子一般在月下穿梭，悄悄从护城河里潜入城，最后一前一后落在了寻物坊的后院里。
“原来他是想家了。”韩冷香微微皱眉想。
往日齐整干净的寻物坊里除了后面最高那个塔楼，其他的房间沿着地板往上的的墙根全部被凿开，残破不堪。
韩冷香看着心酸不已。
裴千里却没去看那些被弄坏的屋子，而是走到井边，低头盯着井里。
韩冷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默默跟上了他。
裴千里伸出一个指头示意韩冷香保持安静。虽然寻物坊连墙都被拆了，独孤信肯定还在派人盯着这里。他不想再节外生枝。
韩冷香点头表示知道了。
裴千里却忽然脱了外袍跳了进去。
韩冷香大惊失色，扑到井边：井口狭小，进去容易出来难。他为什么要寻短见？
她这时才发现，这口井跟别处的不一样，口小肚子大。里面可以轻松容下一个人转身。
裴千里正踩着水笑嘻嘻仰头望着她。
韩冷香快哭出来了，以为他又在故意吓她，恼羞成怒，捡了块小石子就要扔进去。
裴千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潜到了水下。
韩冷香扔了石子，抓着井边，盯着水面眨都不敢眨眼。
她知道裴千里水性不错，上次他跳到湖里找尸体时，她就见识过。
可是眼看水面已经恢复了平静，裴千里还没上来，韩冷香又紧张起来：井又深又黑，看不清水下的情况。而且这一次跟上一次不同，她身边没有程海棠做帮手，也不能去外面呼救。
裴千里忽然从水里冒出头来，大口喘气。
韩冷香忙扔下吊着井绳的桶子帮他上来。
裴千里爬了上来靠在井延上喘着气。
韩冷香替他抚着胸口，嗔怪地问：“好吓人，你到底在找什么？”
裴千里稍稍平静，回答：“那日赵慕霖说到井里捞宝藏的事情，提醒了我，如果整个屋子翻遍了都没有，墙里地下也没有，卷轴会不会被藏在井里了。”镇纸里的卷轴历尽数十年完好如初。既然密封性能这么好，完全可以藏在水里。
韩冷香恍然大悟，问：“找到了吗？”
“没，水太浑浊，又黑，我在水底摸了一圈都没找到，不敢在下面逗留太久。如果真在井里，除非被埋在井底或者墙里了。”
韩冷香探头看了看，望着那黄米汤一样还在微微荡漾的井水，轻轻蹙眉：“你不说，我还没发现。这井水原本甘洌清甜，怎么如今变得这样浑浊？
“也许是独孤信拆墙取财宝时动作太大，破坏了井壁。”
韩冷香又看了看：井壁上果然有一道细细的裂痕。
裴千里把手掌伸开，手心里躺着几颗指尖大的宝石。月光下，宝石衬着他白皙的手心，越发晶莹夺目，颜色鲜艳。
韩冷香惊讶得微微张嘴。
裴千里笑嘻嘻地把夹杂在宝石的石子和砂子拈起扔了，伸到韩冷香面前：“卷轴没找到，却摸到了几个宝贝，送与你玩玩。”
其实井里还有，只是他怕自己憋气太久会晕厥，所以不敢贪心，随便抓了一把就出来了。
“还真被赵慕霖说中了，这井底还真有宝贝。”韩冷香笑道，捻起一颗对着月光看。
那宝石在月光照耀下愈发晶莹剔透，光彩夺目。竟然还是价值连城的上上品。想来原先聚宝阁就是个满是奇珍异宝的地方，漏几颗在井里也不奇怪。
“走吧，此处不宜久留。”裴千里歇够了，站起来，把韩冷香也扶了起来。
韩冷香把贴身放好，温柔挽住裴千里随他拉着自己离开。
出门那一瞬，裴千里回头看了一眼井：今日太匆忙，他并未把井底彻底查清楚，只能改日再来。而且即便是此处没有，也难保不在别处的井里，看来要找机会把城里的井都好好摸一遍了。
裴千里向赵慕霖辞别。赵慕霖知道韩冷香已经康复，裴千里迟早都会离开。只是不管她怎么追问裴千里的去向，裴千里都只有一句话：“世间这么大，总能找到容身之处。”
赵慕霖也没办法，只能坚持要把裴千里他们送到城门外。
裴千里想着赵慕霖跟着也好，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还有人帮忙掩护，便没有拒绝。
一路上，赵慕霖眼泪涟涟，欲言又止。
连平日对赵慕霖防备有加的韩冷香都有些于心不忍，安慰她道：“他日若时机合适，我们会再见面的，不用如此伤心。”
赵慕霖勉强一笑：“我不是伤心，只是我从小孤单，没有朋友。好不容易与你们相识一场，也还算谈得来，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分别，所有有些不舍。”
她悄悄拿眼睛看裴千里。
韩冷香借口说去前面走走，识趣地留下了赵慕霖跟裴千里独处。
“你什么时候回来？”赵慕霖问裴千里。
裴千里苦笑：“赵小姐，我告诉你又有什么用？等我再回来时，你早已是某个豪门贵胄家的少奶奶，与我身份有别，我们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了。”
赵慕霖抹了一把眼泪：“不，我会等你来娶我的。”
她那一双杏仁大眼水汪汪满是泪水。裴千里看得一颗心都要化了，只能狠下心肠转开眼说：“虽然我很感激赵小姐救我，却从没有许诺过小姐什么，请小姐千万不要误会。小姐对在下的恩情，在下自然会另寻机会报答。”
赵慕霖伸手攥住他的衣袖：“我知道你要娶冷香姐，我不介意，只是求你别忘了我，尽早来接我。”
裴千里偏过头：“你这人，怎么横竖说不通。”他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转身朝韩冷香走去。
看着赵慕霖眼巴巴跟上来几步，还是被裴千里撇下了，韩冷香皱眉：“这样未免太过无情。”
裴千里叹息，扶着她的腰，让她转身：“你平日不是很喜欢吃醋吗？为何今日反倒可怜起她来？”
“要是她……，倒也还能接受。”
“别傻了，她再怎么样也是赵家的人，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纠缠起来只会大家都痛苦。”独孤初和程海棠就是榜样。两败俱伤不说，还连累身边所有人。
“赵小姐，你如何在这里？”身后远处有人呼唤赵慕霖。
裴千里一见是秦家骏，立刻托着韩冷香上车，一刻不停赶着车走了。
赵慕霖只能含着泪停下追赶的脚步，目送裴千里的车远去。
秦家骏到了赵慕霖身边，瞥见她脸上似有泪痕，心里一惊，立刻转眼望向远处那车：“那是谁？”
赵慕霖垂下眼帘：“一个朋友。”
秦家骏皱眉：“你被人欺负了？”
“没有。”赵慕霖擦了擦眼泪，“他要出远门，我有些不舍而已。”
秦家骏默然许久才又问：“我听人说你最近都闷在家中，连赵公子都不肯见，是否还在为婚事生气？”
虽然赵显宗做得隐蔽，秦家却还是知道了独孤初一口回绝赵家求亲的事。父亲这样低三下四地送上门还被拒绝，任是那个姑娘都会觉得丢脸和气愤。
“没有。”赵慕霖无奈地说，“我只是不想出门。”
“初王爷不稀罕你，我稀罕你。你嫁给我吧。”秦家骏脑子一热，捉住赵慕霖的手说。
赵慕霖红了脸，忙不迭把手抽出来：“秦公子啊。你再怎么也是秦家二公子。秦将军怎么会让你娶一个庶出的女子为妻？莫要说笑安慰我了。”
秦家骏的脸也红了：“我不是说笑。我虽然是嫡出，可是前面有成熟稳重的兄长，后面有嫁作王妃的妹妹，根本就没我这个不肖子什么事。所以，我们刚好门当户对。你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秦公子。”赵慕霖正色道，“我要么不嫁，要嫁定要嫁个自己喜欢的男人。”
秦家骏见这事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索性说开：“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不用他出身贵胄，不用他家资万贯，只要他为人正派，有几分真本事。”赵慕霖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裴千里离去的方向。如今她已经见是到裴千里那样的人物，还如何能看上别人？
别了赵慕霖，秦家骏心中十分难受。他明显感觉到赵慕霖心中已经有了人，可是却死活想不到哪个人会是谁。毕竟从他得到的各种消息来看，赵慕霖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跟任何男人有过深交。
他脑子里闪过在河堤上见过的那人的身影。话说当日赵慕霖也像是在护着那个其貌不扬的小厮。莫非是那小厮？
“二哥。”前面有人迎面而来叫了他一声，让沉思着的秦家骏惊醒。
秦家骏一见是秦家妍，忙行礼：“王妃回来了。”
“自己兄弟怎么也这么生分。”秦家妍嗔怪道。他们两个年纪接近，从小一块捣蛋玩耍，自然比跟秦家朗要更亲昵一点。
秦家骏有些不好意思了：“如今不同了，你是王妃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
秦家妍笑了笑：“二哥也不小了，可要我向王爷保荐你做点正事。”
秦家骏知道方才母亲肯定又跟妹妹唠叨他不成器什么的，心中不快，板起脸来：“多谢王妃好意，草民没那个能力。”
秦家妍还要说什么，秦家骏拱手道：“王妃还是不要操那么多心了，好好养着身子要紧。”听说她一阵子小产，脸色差了好多，最近似乎才恢复了一些。
秦家妍无可奈何，只能叹气离开了。
秦家妍回到王府，发现独孤珏正等着她。她小产之后刚恢复，独孤珏便夜夜来耕耘不辍。算算今日又有近两月。
啊，对了这个月的月事还没来，似乎又推迟了。秦家妍心里一惊，不动声色进去，款款向独孤珏行礼。
独孤珏淡然地说：“本王见王妃身子虚弱，今日特地请太医上门为爱妃把脉，开些滋补调养的药。”
呵呵，说得好听。他这分明是算到了日子，迫不及待想知道她怀孕了没有。秦家妍暗暗冷笑，坐在帘子后等太医上来把脉。
太医细细把脉后说：“王妃年轻底子好，恢复得很不错。如今又有喜讯了。”
秦家妍心里狂跳了一下，收回了手。
独孤珏挑眉问太医：“当真？”
“当真。”太医捻须微笑，“只要王妃这一次一定要安心养胎，切不可太过劳累动怒，也不能吃滑胎之物。如此，九月之后，王爷定能抱上小王爷。”
“好，赏！”独孤珏欣喜异常，忙叫人带太医开药送太医出去。
秦家妍心里却没有一丝惊喜。自从无意中听说了独孤珏和皇上的约定之后，她才明白独孤珏夜夜在她这里不是因为有多喜欢她，而是想早些摆脱她。
那份欢爱从此便变了味道，就连现在他因为她怀孕而露出的喜悦，都没有让秦家妍心里有半点甜蜜的感觉。
‘唉……看来又要用打胎药了。’秦家妍嘴角抽了抽。
是的，上次她小产就是自己悄悄吃了打胎药把孩子打掉了。虽然秦家和独孤珏将皇上跟独孤珏的协议瞒得铁桶一般，她还是让侍女从独孤珏侍卫口中问出了个大概。
她怀孕就意味着独孤珏可以肆无忌惮地留在红玉身边而不会被秦家和皇上责怪。她偏不让独孤珏和那个贱人如意。她就是要困着他在身边，让他日日看着红玉却不能与红玉苟且！！
独孤珏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说自己要处理政务，离开了。
秦家妍心知肚明他这是迫不及待去找红玉了，暗暗冷笑。她屏退所有人，关上房门，从梳妆台的暗格里拿出一包药粉，把药粉倒在茶杯里。
这药粉无色无味，很快溶在了茶水里。
秦家妍端起杯子，手禁不住抖了起来。
母亲说过，女人小产跟生孩子一样，都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要是流血不止，华佗再世也难救回来。底子再好，流产次数多了，身体也受不了，还可能以后都怀不上。
她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还要不要再吃一次药。
外面有人在低声议论。
“王爷没去书房。”
“那王爷去了哪里?”
“还能去哪里，肯定是那里了。”
虽然他们说得很隐晦，秦家妍还是听懂了。
独孤珏已经迫不及待去跟红玉温存了。
秦家妍气得眼睛发痛：如果不打掉这个孩子，从今日起，独孤珏就能抱着红玉夜夜欢歌。绝不能让那贱人抢走原本应该属于她的独孤珏！
秦家妍闭上眼正要仰头把药水灌下去，门忽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那惊天的响声吓得秦家妍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碎成了片。
独孤珏脸色阴沉地进来了，背着手凉凉望着秦家妍。秦家妍的侍女们全被侍卫们用刀抵着脖子压在墙上，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王爷不是去忙政务了吗？”秦家妍故作镇定。
“王妃好计谋，连本王都被你算计了。”独孤珏冷笑着逼近，“王妃心肠也够真够狠，连自己的骨肉都下得了手。”
秦家妍站起来，退了一步：“臣妾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我给你机会做人上人，你偏要做鬼。”独孤珏额角青筋直冒，出其不意伸手一拍身边的梳妆台。
那梳妆台立刻裂开成了两半，露出暗格。
秦家妍看见他玉一般的手掌鲜血直流，心打了个颤：“王爷何苦如此？”
独孤珏用手指捻起里面仅剩的两包药冷冷地问：“这是什么？”
若是被他拿去当证据向皇上告状，她和秦家就都完了！秦家妍毫不犹豫扑上去抢过药包，连纸带药粉全部塞到嘴里，奋力把它们全部吞了下去。她被噎得猛灌了许多水才平静下来，却忽然意识到自己做着一系列动作时独孤珏丝毫没有要过来阻拦她的意思，惊诧地回头望着独孤珏。
独孤珏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凑近，附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听说，这药粉只要吃三次就再不能生育了。”
秦家妍惊恐地问：“你说什么？”
独孤珏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既然你不想生，以后就永远别生了！”说完，他便得意地笑着退开了。
这是他利用她设的局！！就连协议也一定是他故意让她知道的！他不耐烦等怀孕三次，也不能确定她一定会傻到吃三次要，所以才设局让她自己一次吃完。秦家妍惊慌失措地抠着自己的喉咙，想把药弄出来，那药早就进了腹中，吐不出来了。
“不要！！”她转身抱住了作势要离去的独孤珏的腰，撕心裂肺地哭着，“王爷，我不是不想给你生孩子。我只是太想把你留在身边了，你饶了我吧。”
独孤珏微微转头，用冷漠的侧脸对着她凉凉地说：“这些跟皇上说去吧。这些日子本王为了配合你，已经受够了，一眼都不想再多看你。”
秦家妍觉得腹中绞痛，不由自主松开了他，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血从她下身流了下来，很快就濡湿了地面。
她伸手捉住独孤珏的脚踝：“好痛……救救我。”
独孤珏面无表情抬脚甩开她，头也不回迈出了门，冷冷吩咐道：“众人听令，给本王把她看好了。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出此处。”
“是。”侍卫们应了之后，门立刻被关上了。
秦家妍挣扎着过去，无力地拍着门：“王爷救命，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