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馀仔细观察分辨过,小孩身上这玩意,本质上应当就是一种发生了异变的顽固苔藓,只因那树精一丝本源神通灵力的作用,才变得如此疯狂增生,难以去除。
既然水灵之力难以彻底净化那丝本源灵力,那就用物理化学方法,先把你滋生出来的苔藓本体全部灭杀掉!根都烂了,看你还怎么长!
这专用苔藓清除剂,是他刚特意回去买来的,店家拍着胸脯保证,强效渗透,几分钟内,连根带须全部杀灭,保证不留后患,无效退款。
而且最重要的是,对人体低毒,即使直接接触皮肤,最多也就是引起一些过敏红肿;就算不小心误服,只要量不超过二三十毫升,通常也不会造成严重中毒。
用这个来对付这种附着体表的苔藓,在李馀看来,再合适不过。
至于那些许副作用,正好也给这熊小孩一些教训也好。
将清除剂融入水中之后,李馀便小心地观察着水中的小孩,并维持着搅拌的动作,让药剂能均匀扩散。
桶中的小孩起初并无异样,只是乖乖咬着呼吸嘴。
过了约莫两三分钟,小孩脸上逐渐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但被李馀方才言语吓着,却还是咬紧牙关一动不动。
在李馀的细微感知和专注视线下,只见那清澈的湖水中,也开始有一丝丝、
一缕缕极细微的绿色菌丝从小孩皮肤上脱落下来,缓缓飘散在水中。
李馀见状,心中一定,知道药剂起效了。
他轻轻掐了个御水法诀,桶内的湖水便轻轻地、无声地自行旋转荡漾起来,形成一股柔和的水流,反复冲刷过小孩的全身。
在这水流和药剂的双重作用下,小孩身上、头发中那些已经被杀灭或即将脱落的苔藓菌丝被纷纷冲刷下来,融入水中,使得那桶清水渐渐泛起一层浑浊的浅绿色。
又过了三、四分钟,看着小孩在那水中满脸痛苦,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李馀手指再次轻轻一勾。
桶中的水流如同温顺的仆人,轻柔地将小孩从水中托起,让他稳稳地站在了桶外的空地上。
只见小孩身上那些原本密密麻麻、令人作呕的青笞绿绒,此刻竟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皮肤因为长时间的浸泡和药剂的刺激,显得有些发白起皱,甚至浑身都微微发红,但却是干干净净,恢复了正常的肤色!
头皮上也是光洁一片,再也看不到那绿茸茸的可怕景象!
李馀却并未放松,他仔细感知了一下,确认那些苔藓的生机已被彻底摧毁,那一丝盘踞在小孩肌肤之上的异种灵力,也随着苔藓的全部脱落,而失去了根基,正在逐渐消散。
确认这灵力正在消散,李馀也松了口气。
这熊小孩,这出了水,才吐了那呼吸嘴,“哇哇”大哭了起来:“娘,好痛啊,我身上好痛啊”
“没事,没事,只是痛一下而已,现在好了,都好了。”
旁边的那对夫妻,也见得小孩身上的青笞什么都没了,基本上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瞧着小孩那痛苦的模样,虽是心疼,却是高兴地安慰着。
“你这只是一点痛而已,那树精可是被你烧成了那般模样,不知道比你痛上多少你以后可还敢?”李馀对着这熊小孩,沉声教训道。
熊小孩眼泪鼻涕都下来了,连连摇头哭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恩!”
又将这小孩教训了一番之后,李馀这才不紧不慢再次捏了个法诀,湖面波再起,一道更为纤细却凝练的水流如同活物般腾空而起,宛如一条小型水龙,在空中灵活游动,然后缓缓降落,精准地从小孩头顶浇落,进行冲洗。
清澈的湖水一遍遍流过小孩的身体,不仅冲掉了可能残留的药液和污垢,也将那最后一丝异样灵力全部驱散。
直到此刻,李馀才暗自轻舒了一口气。
搞定!根源已除!
他再次仔细检查了一下小孩周身,除了皮肤有些泡久了发白和刺激性的泛红之外,已无异状。
当下,他再次朝着湖面一招手,一团拳头大小、更为晶莹剔透的水球,凭空凝聚,轻轻地飘浮在他的左手掌心之上。
他右手并指,指尖泛着微不可查的灵光,在水球上方虚划数次,一道蕴含着更强效滋养和恢复力量的水灵术便已加持其中。
随着李馀手掌轻轻一弹,那团氤盒着柔和蓝光的水球便精准地落在小孩身上,“啪”地一声轻响,化作一层薄薄的水膜,瞬间复盖小孩全身,并快速地渗透进去。
只见那些因浸泡和药剂引起的轻微红肿、发白皱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平复,皮肤很快恢复了小孩应有的嫩滑和健康色泽。
“行了
”
李馀这才露出温和的笑容,看向旁边那对激动得浑身发抖的信士夫妇。
小孩父母立刻拿着干布上前,一边心疼地给小孩擦拭身体,一边迫不及待地查看情况。
这一看之下,两人顿时喜极而泣!
“好了!真的好了!老天爷啊!多谢龙王爷!多谢庙祝大人!”夫妻俩抱着小孩,又是哭又是笑,激动得难以自持。
周围的人群也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和赞叹声,看向李馀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和狂热。
看着那喜极而泣的一家人,李馀淡声地道:“附着之物已彻底清除,那作崇的根源亦被龙王爷神力化去。已然无碍,回去后好生将养几日即可,日后切莫再如此顽皮,冲撞山野精灵了。”
听得李馀这番的言语,这对夫妇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抱着恢复正常的儿子,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大声哭泣着道谢:“多谢庙祝大人救命之恩!多谢龙王爷显灵!您就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我们回去就给龙王爷和庙祝大人立长生牌位,日日焚香叩拜!”
旁边围观的众人,早已被李馀刚才那神乎其技的控水术法、以及这立竿见影的“治疔效果”惊得目定口呆,此刻更是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和议论声。
“神了!真是神了!李庙祝术法果然通神!”
“是啊是啊!简直是活神仙下凡!这等骇人的顽疾,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干干净净!”
“龙王庙灵验无比!李庙祝法力高深!以后咱们云泽县百姓有福了!”
“正是正是!以后有啥疑难杂症,看来还得求龙王庙!”
见得李馀如此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连城隍庙都束手无策的难题,那些原本围观、自身或家人有些陈年宿疾或疑难杂症的百姓,此刻哪里还按捺得住?
纷纷涌上前来,挤在凉棚周围,叩拜哀求之声此起彼伏:“庙祝大人慈悲!求您看看我老娘的老寒腿吧!”
“庙祝大人救命啊!我家男人咳血半年了”
“求庙祝大人发发善心,我家小孩生下来就体弱”
面对如此多百姓的殷切恳求,人潮汹涌,李馀也是无奈。
他费尽心思,来云泽立庙,不正是要替自家龙王爷宣扬神威,收取那更多香火愿力。
此刻又正是树立龙王庙威信的关键时刻,他不好拒绝,只得再次回到那凉棚之下,准备给这些求治的百姓看病。
远处,老槐树下的杨庙祝,看得这边那欢呼的模样,心头那是一阵苦涩。
这鄱阳龙王,竟真是这般厉害不成?
一介水神,竟然还能解除自己城隍爷都无能为力的,这等精怪天生木属神通之力?
这番想着,杨庙祝也只能是叹气,自家城隍爷也属于地只一脉,要说起来,应付这等情况,要比这翻阳龙王强才是。
但如今看来,这鄱阳龙王确实是不愧天下诸湖龙王之首,虽然年岁尚轻,那硬是了得。
那边见得李馀要开义诊了,云泽胡知县这赶忙组织衙役,替李馀维持秩序,同时命人搬来座椅,端来茶水,让李庙祝歇息。
李馀这边,看着这拥挤过来的百姓信士,让那几个维持秩序的衙役手忙脚乱,便是扬声安抚道:“诸位乡亲父老,稍安勿躁!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但凡力所能及,本座定然尽力而为,一定会看完所有病号。”
听得李馀的言语,众人这才没了那般急切,开始老老实实地听衙役组织安排。
看着眼前那排着长长队列的病号,李馀也只得喝了口茶,便赶紧动手,不然这般多人,还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
好在李馀如今已熟练掌握水灵术,对于许多普通的病痛、炎症、乃至一些邪气侵扰,治疔效果甚好。
再加之他从现代带来的空间法器中,备下了诸多应对不同征状的常用药物,此刻应对起来,倒是从容不迫,游刃有馀。
“老人家,你这腿痛乃是多年风寒湿邪入侵,经脉不通所致此病根深蒂固,虽可大为缓解,但欲要断根,还需长期仔细调养。”李馀仔细查看了眼前一位老妪那肿胀变形、颜色青紫的膝盖,温声说道。
他从旁边准备好的清水盆中,掬起一捧清水,轻轻洒落在那肿胀的膝踝之上。
然后右手捏了一个复杂的法诀,指尖灵光微闪,隔空悬在患处之上,默默施展水灵术。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注视下,那些洒落的清水仿佛有了生命般,缓缓地、一丝丝地渗入老妪肿胀的膝盖皮肤之内。
更令人称奇的是,在那柔和灵光的作用下,肿胀的膝盖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但却实实在在地消减了下去!
老妪惊愕地感受着膝盖处传来的阵阵清凉和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尝试着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腿脚,随即脸上绽放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哎呀!轻快了!真的轻快了!一点都不痛了!神!真是太神了!”
李馀微微一笑,又取出一瓶专门针对风湿关节炎的消炎镇痛药。
倒出一些用油纸包好,递给老妪,仔细叮嘱道:“老人家,回去之后,若是这腿再痛得厉害,实在难忍时,便吃上一粒。但此药不可多吃,每日至多一次,切记切记。
“,亲眼见识到这“水灵术”结合现代药物带来的奇效,李馀自己也颇为满意。
若是单凭药物,这老妪就算吃了镇痛药,最多也就是缓解疼痛,想要如此快速地消肿,没有三五天是绝无可能的。
送走了千恩万谢、几乎要把他当活神仙供奉起来的老妪,李馀轻吸了口气,便又接着看第二个病人。
第二个是那肚子鼓胀、全身消瘦的病人,李馀这瞄了两眼,看到这病人肚子那那蠕动的异样气息,便知晓这多半是个蛔虫病的病人。
当下便是取了那速效驱虫药,以水化开,让这病人服下,并以灵力引导这些药直入肠道之内,便让这病人在旁边等着,他先处理其他病号。
待得一个时辰之后,又与这病人服下泻药,以灵力与其揉腹引导,不消多久,便听得那边茅房里传出惊呼
这病人排出了一大堆虫子之后,那鼓胀的肚子,尽全消了下去。
这排队的百姓,见状一个个都愈发振奋。
棚外,求治的队伍排得长长的,百姓们眼中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李馀这一忙,就是一整天。
除了这排队的,还有不少陆续闻讯赶过来的百姓信士。
李馀自然是一视同仁,全心医治。
好在他如今进步极快,特别是那龙血沐体之后,他整体实力大增,就算是水灵术灵力消耗不小。
但他有三点神性在身,只是几个呼吸,便能将一个水灵术的消耗补回来得差不多。
只是这一天下来,一直到了傍晚,才算是将这些病患处理完。
将这水灵术翻来复去的用了一天,李馀对这水灵术那也算是炉火纯青了,到最后的时候,这一个水灵术在灵力上的消耗比上午刚开始时少了将近四分之一。
不过,他也累得够呛。
回到云泽县城里,草草地吃了两大碗饭,又快速地洗了个澡,便倒头沉沉睡去。
只是他这刚睡着不久,便又恍恍惚惚地做起梦来,迷迷糊糊地便听得一声喝斥
“你这小庙祝只送两个瓜,够谁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