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幽林防线稳固,伤员得到安置,秦罗敷才回到巫朝云安排的临时居所。
肩头被金领主战斧余波扫中的伤口血迹斑斑。
因她后续强行催动冰雷双灵根而再次崩裂,凝固后与布料黏连在一起,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细密的疼痛。
但她素来能忍,面上依旧是一片清冷平静。
屏退了侍候的弟子,秦罗敷独自走入浴室。
这里引来了地底温泉,氤氲的热气弥漫在由光滑岩石围成的水池上空。
旁边好搁置着巫朝云让弟子送过来的药膏。
她褪下染血的衣衫,动作因肩伤而略显迟缓。
秦罗敷背靠着池壁,闭上眼。
如墨的青丝漂浮在水面,衬得肌肤白皙如玉。
唯有左肩那道寸许长、皮肉翻卷的伤口,显得格外刺目。
鲜血丝丝缕缕地从伤口渗出,在水中晕开淡红的痕迹。
她正凝神调息,试图运转有些滞涩的真气,忽然,极其细微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秦罗敷骤然睁眼,眸中冰寒之色一闪而逝,周身下意识地凝聚起灵力。
但是那股熟悉清润的气息让她很快就放松了警惕。
“思宥?”
秦罗敷并未回头,轻唤了一声。
一道颀长的身影自朦胧水汽中缓缓显现。
孟惊弦依旧是一袭金衣,如玉的面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色与风尘仆仆。
他显然是一收到幽林战况惨烈的消息,便连夜赶来了。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她浸在水中的背影,那优美的肩颈线条,湿漉漉贴附在光洁背部的墨发,让他耳根不由自主地泛红,眼神有些无处安放。
但当他视线触及她左肩那道仍在渗血的伤口时,所有的羞涩都被心疼与担忧取代。
“罗敷。”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听说你受伤了……”
他走上前,在水池边蹲下身,目光紧紧锁住她的伤口,眉头紧蹙。
“怎么伤得这么重?为何不好好处理?”
秦罗敷微微侧首,能清晰看到他眼中的心疼。
“小伤而已,不碍事。你怎的来了?现在局势未稳,你不该此时离开。”
“我放心不下你。”
孟惊弦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这是雪芙膏,对祛除魔气残留和愈合伤口有奇效。”
他看着她浸在水中的模样,脸颊更红,但还是强自镇定。
“罗敷……你转过去些,我帮你上药。”
秦罗敷看着他明明害羞却强装镇定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她依言微微转过身,将受伤的左肩以及大片光滑的背部暴露在他眼前。
水汽氤氲,女子背部的肌肤细腻如瓷。
水珠沿着优美的脊柱沟缓缓滑落,没入水下引人遐思的曲线之中。
但那道伤口破坏了这份完美。
他深吸一口气,心疼得厉害,他的罗敷一向不顾惜自己。
孟惊弦指尖蘸了冰凉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指腹偶尔不经意地擦过她完好的肌肤,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和战栗。
药膏渗入伤口,带来些许刺痛,秦罗敷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很疼吗?”孟惊弦立刻停下动作,声音里满是紧张。
“无妨。”
秦罗敷低声回答。
空气中弥漫着药草的清香与水汽的湿润,气氛在无声中变得暧昧而粘稠。
女子白皙的后背尽数袒露在眼前。
孟惊弦的呼吸渐渐有些紊乱,他看着秦罗敷近在咫尺的肌肤,听着她细微的呼吸声,心中压抑的情感如潮水般涌动。
为她仔细涂好药膏后,他的手指却并未立刻离开,而是不由自主地抚过她肩胛处的肌肤。
很痒。
秦罗敷忍不住一颤。
孟惊弦喉结滚动,眼中温润被晦暗的欲念取代。
下一刻,突然他起身,褪去鞋袜,然后,穿着那身金色长衫,一步步踏入了温暖的池水中。
水波荡漾,浸湿了他的衣袍,布料紧紧贴附在他修长挺拔的身躯上。
秦罗敷感受到身后的动静,讶然回眸,正对上他深邃如夜的眼眸。
那里面翻涌的情愫,她看得分明。
“思宥,你……”
她话音未落,便被孟惊弦从身后轻轻拥住。
湿透的衣衫阻隔不了身体的温热,他滚烫的胸膛贴在她微凉的背脊上,带来一阵强烈的战栗。
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肢,下颌轻轻抵在她未受伤的右肩。
“罗敷。”
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声音喑哑得厉害。
“我不能再等了……看到你受伤,我才明白,若失去你,我此生再无欢愉。”
他的吻,如同羽毛般,轻柔地落在她的颈侧,带着无尽的珍惜与渴望。
寂静的室内,只有水波轻轻晃动的声音,以及两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孟惊弦声音哑得厉害,“伤口还疼吗?”
秦罗敷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拂过自己颈后的碎发,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她没有说疼,也没有说不疼,这种沉默本身就像是一种无声的纵容。
孟惊弦的视线从她的伤口,慢慢移向她沾湿了贴在脸颊的几缕青丝,移向她因水汽浸润而显得格外红润的唇瓣。
起初只是蜻蜓点水一吻,带着怜惜与试探。
到后面逐渐开始不满足。
孟惊弦的手臂紧紧环住秦罗敷的腰,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湿透的衣衫几乎起不到任何阻隔的作用。
两人身躯紧密相贴,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加速的心跳和逐渐升高的体温。
秦罗敷垂下眼眸,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眉心。
孟惊弦面上还带着红晕,雾蒙蒙的看着秦罗敷,等待她说话。
“你不担心你师尊生气了?”
他摇头,“师尊会理解我的,纵使是生气,应当也是一时。”
秦罗敷闻言倒是诧异,“思宥学坏了。”
“嗯。”
“罗敷才是最坏的,一直都不给我名分……”
想来是委屈的,后面半句说出来,几乎要落泪。
“不想给名分,那就给我别的……”
那双素来弹琴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甚是灵巧。
带着薄茧的指尖划过,跟拨弦别无二致,轻拢慢捻。
属于她身上独有的香味无所顾忌传来,似乎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人忍不住陷落在蜜糖织就的网里。
真是糟糕透了。
她扯住水面上漂浮起来的金色发带,孟惊弦猝不及防被她扯起来,脖颈高高扬起。
眼睫鼻尖都是水珠,一双眼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似乎在控诉。
“你……”
秦罗敷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来。
大抵是青云台的教规森严,压抑受限了那么多年,一经爆发就有些无法收拾。
孟惊弦在情事上出乎意料的主动。
他主动缠着她,盼她施予,盼她俯首。
通红的脸颊贴着她的脸,眼眸湿漉漉的,一旦秦罗敷有半分撤离的念头,即刻又像藤蔓般纠缠上来。
俗话有言,女人是水做的,其实男人也不遑多让。
眼睛里的泪似乎怎么也流不完,全然失控的时候,唇瓣无意识的噏动。
“一定要这样吗?”
他搂着她的腰,用力将她按向身前。
“嗯,罗敷肩上有伤,这样不会弄到伤口。”
红晕从眼尾慢慢蔓延开来,他是那样的柔顺,似乎像离开她就无法存活的菟丝子。
一直到到天明的时候,才堪堪停息。
秦罗敷起得早,前线还有诸多要事需要她亲自去安排。
孟惊弦侧躺在床上,还在沉睡。
昨夜秦罗敷被他缠着,累得够呛,后面不愿意动了,他就自己主\/动,又交代了几次。
他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秦罗敷都担心他会\/死\/在\/床\/上。
给他留下传讯,她穿戴整齐去了巫朝云处。
巫朝云抬眼看了她半晌,面色怪异。
“昨晚,孟惊弦过来,我还以为今日要中午才能见到罗敷。”
“朝云约我商谈,我自然不可能爽约。”
秦罗敷抿了一口茶,“幽林这边战后的部署如何?”
巫朝云看出来秦罗敷是真心在商讨事情,也歇了打趣的心思。
“已经安排妥当,只是许煦那边……”
“修真界如今局势动荡,妙法阁这几个宗门现在拔除为时尚早,弄不好还未搅乱原有的秩序。”
“就算要清理,也得要一击毙命,连根拔除才行,不能操之过急。”
秦罗敷放下茶盏,嗓音幽幽,“况且,将他们利用好,何尝不是一次机会。”
巫朝云若有所思,“那一切听罗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