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循没有回答顾曦的问题。
她的大脑此刻像一团被酒精浸泡过的棉花,所有的逻辑、理智、戒备都融化成了混沌的欲望。
她只知道一件事。
她想亲顾曦。
“顾医生…”凌循努力在被子里挪动身体,手铐限制了她的动作,但她还是本能地朝顾曦靠近,嘴唇胡乱地贴上顾曦的嘴角。
“喜欢…就是喜欢…”
她的吻毫无章法,急切地蹭着顾曦的唇瓣和脸颊,酒精让她呼吸急促,热气喷洒在顾曦的皮肤上,带着酒味和沐浴露的清香。
“也不是猫猫狗狗…”凌循一边亲一边嘟囔,舌头笨拙地舔舐着顾曦的下唇。
“就是…就是想亲顾医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顾曦安静地躺在那里,任由这个醉鬼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
她能感觉到脸颊上那些湿漉漉的吻,能感觉到江逐月温热的呼吸。
能感觉到某种危险的东西正在冲破最后的防线。
在确认了那个答案之后,顾曦心底最后一道枷锁,碎了。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捧住了那颗乱动的脑袋。
“别动。”
凌循乖乖停下动作,眨着那双迷蒙的眼睛看她。
顾曦盯着眼前这张只见过两次的脸,盯着那双格外清澈的眼眸,盯着还在喘息的红唇。
她低下头吻了上去。
唇瓣轻柔地贴合着江逐月的嘴唇,顾曦没有急着深入,只是缓慢地厮磨着。
她的手指插进江逐月湿漉漉的黑发里,轻轻按压着她的后颈,引导她更贴近自己。
“乖乖张嘴。”顾曦在亲吻的间隙轻声命令。
凌循本能地服从,微微张开嘴唇。
而后,顾曦温柔地勾缠住了那条笨拙的舌尖。
凌循的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不会接吻。
一开始只会任由顾曦动作,但她的学习能力惊人,或者说,某种本能正在酒精的催化下苏醒。
几秒钟后,凌循开始慢慢地回应。
她的舌尖生涩地追逐着对方,齿间不小心磕碰到一起,但很快就调整过来。
她学着顾曦的样子,用呼吸交换彼此的气息。
这个吻渐渐变了味道。
从教学变成了缠绵,从温柔变成了热烈。
凌循混乱的大脑在告诉她,她喜欢这种感觉。
喜欢那柔软的触感。
喜欢她的温润,喜欢她身上那股清冽的冷香,喜欢她捧着自己脸时指尖的温度。
喜欢到…想要更多。
“咔嚓。”一声轻响。
顾曦愣了一下,她松开江逐月的嘴唇,低头看去。
江逐月手腕上的手铐被她硬生生扯断了。
金属断裂处露出新鲜的断口,在昏暗的床头灯下泛着冷光,而对方的手腕上甚至连红痕都没有留下。
顾曦的瞳孔微微收缩。
但还没等她开口,那双刚刚挣脱束缚的手臂直接环抱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紧紧箍进怀里。
吻,重新落下来,这一次不再是笨拙的试探,而是贪婪的索取。
“唔!”顾曦忍不住闷哼一声。
江逐月的吻像暴风雨,席卷了她所有的理智,两人的纠缠变得狂乱,她的手臂用力到让她有些窒息,而另一只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在自己身上游走。
从后背滑到腰侧,从腰侧探入睡袍的衣襟,抚过光滑的后背,然后绕到前方。
她的身体直接僵住了,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
她不受控制地轻哼出声。
那种感觉,太奇怪了。
明明很疼,但又混合着难以言喻的东西。
顾曦感觉到自己心底有某种东西被唤醒了。
随后她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
顾曦慌乱地抓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两人的唇瓣也随之分开。
“江逐月!”顾曦喘息着,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你到底想干什么?!”
凌循的手被她按在两人身体之间,但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握紧,像是还在回味刚才的触感。
“我不知道啊,我的手,不听我的话,会自己乱动…”
顾曦:“……”
她想掐死这个神经病。
真的。
但是她知道自己身体的反应意味着什么。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爆炸,能感觉到脸颊发烫。
太快了。
这一切都太快了。
顾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抵着江逐月的额头,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酒精,欲望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气息。
“看着我。”
凌循眨了眨眼,努力聚焦视线,看着顾曦。
“我需要知道你到底是谁,还有真正的名字。”
凌循歪了歪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几秒后,她突然咧嘴笑了,那笑容纯粹得让顾曦在微微发抖。
“我…叫凌循。”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像是在背诵什么重要的口诀。
“凌驾一切的凌,循环的循。”
顾曦的心跳漏了一拍。
凌循。
这个名字在她舌尖滚过,带着某种陌生的,却又奇异地契合这个人的质感。
“身份呢?”顾曦追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凌循的脸颊。
凌循的眼睛亮了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
她凑近顾曦,鼻尖几乎碰到鼻尖,用神神秘秘的语气说:“身份是…拯救世界的奥特曼!!”
顾曦愣住了。
然后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蠢货。
这个会活扒人皮、会变脸、但是不会接吻的神经病,居然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是奥特曼?
顾曦笑着笑着,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她不知道凌循说的是真是假,大概率是醉鬼的胡言乱语。
但“拯救世界”这四个字,却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顾曦心底某个被她锁了很久的角落。
拯救世界什么的,她不在意。
可是凌循在望舒死后,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真的拯救了她。
如果不是这个人突然出现,如果不是她截胡了陆文州,如果不是她今晚在仓库里搞出那场血腥的“艺术创作”,顾曦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她会不顾一切地去追杀“十二面相”的成员,用最残忍的方式报仇,然后在自己彻底变成怪物之前,离开这个没有望舒的世界。
可凌循出现了。
像一道撕裂黑暗的光,蛮横地闯进她的生活,打乱她所有的计划,让她生气,让她担心,让她…在意。
让她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重新感觉到了某种温度。
顾曦突然用力抱紧了凌循。
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像是要把这个人揉碎了融进自己的身体。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起伏。
“凌循…”顾曦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脆弱。
“我的凌循。”
她不知道这个拯救世界的奥特曼到底是谁,不知道她从哪里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变成江逐月的样子,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掺和进这一切。
她只知道,这个人现在是她的。
是她在这个绝望的世界里,唯一想抓住的东西。
顾曦抬起头,捧住凌循的脸,看着她那双醉眼朦胧却格外清澈的眼睛。
“明天…”顾曦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如果你还能记得今晚发生的一切,记得你说了什么,记得你做了什么,记得你亲了我,摸了我…”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凌循红肿的嘴唇:“我就让你继续做你想做的一切,什么都可以。”
凌循眨了眨眼,似乎没完全听懂,但还是下意识地点头。
顾曦看着她这副懵懂的样子,心底某个地方软得一塌糊涂。
她凑近在凌循的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贴着她的耳朵,用近乎耳语的声音继续说:
“如果不记得…”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某种危险的决绝:“我也会想办法让你记得,用我的方式,知道吗?”
回答她的只有一声含糊的“嗯”。
凌循已经撑不住了,酒精、激烈的亲吻、情绪的剧烈波动,让她的意识彻底坠入了黑暗,她的头靠在顾曦的肩膀上,呼吸变得绵长而平稳,身体完全放松下来。
她睡着了。
顾曦抱着她,感受着怀里温热的身体,感受着她平稳的心跳,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
窗外,雨越下越大。
密集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几乎要掩盖住顾曦刚才那句偏执的承诺。
但顾曦知道,她自己不会忘。
她也不会让凌循忘。
她不会让这个闯进她世界的神经病,在搅乱她的一切之后,还像个没事人一样转身离开。
绝不。
顾曦轻轻调整姿势,让凌循躺得更舒服些,她拉过被子盖住两人,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凌循散在枕上的黑发。
黑暗中,她睁着眼睛,听着雨声,感受着身旁人温热的呼吸。
心里某个冰冷了太久的地方,正在一点点融化。
那个被她压抑了很久的、名为“占有欲”的怪物,终于挣脱了枷锁,在她心底发出了第一声低吼。
凌循。
她的凌循。
窗外的雨还在下,一夜未停。
而某些东西,从今晚开始,已经彻底改变了。
老规矩,围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