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员和黑子飘在飞船外面，身上裹着黑红色的能量，像两团人形的影子。他们的眼睛全黑了，没有眼白，直勾勾地盯着飞船。
小雅还在井边，看见这情况，心里咯噔一下。
“刀疤！他们被污染了！”她在通讯器里喊。
“看见了！”刀疤在飞船里，已经冲到舷窗前，“他们想进来！”
话音刚落，管理员和黑子动了。他们直接飘向飞船的破口——刚才被能量打穿的地方。
破口在禁闭室旁边，通向下层货舱。红姨和老头正在那里检查损伤，根本不知道外面有东西进来了。
小雅急了，想往回赶。但她不能停，井的净化到了关键时刻。黑红色云团已经缩到原来的一半大小，再坚持几分钟就能彻底净化完。
“刀疤，你去货舱！”她喊，“别让他们碰到红姨和老头！”
“知道！”
刀疤转身就跑。诺亚在控制室调出监控，看见管理员和黑子已经钻进破口，落在货舱地板上。
他们走路的样子很奇怪，关节像不会打弯，一瘸一拐的。身上黑红色能量还在冒，碰到的东西都开始腐蚀，金属地板滋滋响。
红姨和老头听见动静，抬头看，吓了一跳。
“你们”红姨话没说完，管理员就扑过来了。
老头反应快，一把推开红姨。管理员扑空，撞在箱子上，箱子被腐蚀出一个大洞。
“他们不对劲！”老头喊，“快跑！”
两人往通道跑。黑子堵在通道口，咧嘴笑，嘴里也是黑的。
刀疤这时候赶到，从后面一脚踹在黑子腰上。黑子被踹飞，撞在墙上，但很快爬起来，好像不知道疼。
“打不死？”刀疤骂了一句，举起拳套。
管理员转身扑向刀疤。刀疤一拳砸过去，管理员不躲，硬挨一拳，胸口凹下去一块，但动作没停，双手抓住刀疤的胳膊。
黑红色能量顺着胳膊往上爬，刀疤感觉像被烙铁烫，疼得直抽气。他用力甩开管理员，后退几步，低头看胳膊，皮肤已经红了一片，起了水泡。
“这能量会腐蚀！”他吼，“别让他们碰到！”
红姨从工具箱里抄起一根金属管，砸向黑子。黑子抬手格挡，管子碰到他手臂，立刻变黑，然后软化成铁水。
“妈的，这怎么打？”老头往后退，手里没武器。
诺亚在控制室看着监控，脑子飞快转。她记得资料里提过，被井里污染能量侵蚀的人，会失去理智，变成只知道破坏的傀儡。但有个弱点：怕纯净的情绪能量。
“小雅！用你的情绪能量打他们！”她在通讯器里喊。
小雅在井边，正引导白光净化最后一点云团。听见诺亚的话，她分出一小股银色能量，像鞭子一样抽向飞船方向。
能量鞭穿过太空，从破口钻进去，正好抽在管理员背上。
管理员惨叫一声，背上黑红色能量被抽散一块，露出下面的皮肤，已经烂了。
有用。
但小雅这一分心，井里的净化速度慢了。黑红色云团趁机反扑，又开始膨胀。
“不行！小雅你不能停！”老刀在控制室喊，“井里的东西不净化完，还会源源不断产生污染！”
小雅咬牙，收回能量鞭，继续专心净化。
飞船里，刀疤他们只能靠自己。
“找东西砸！”刀疤喊，“别用手碰！”
红姨和老头四处找能用的。货舱里箱子多，但大部分是零件，不趁手。刀疤看见墙角有个灭火器，抓起来就往黑子头上砸。
灭火器砸中了，黑子晃了晃，头被砸歪了，但没倒。他转身扑向刀疤，速度比刚才快。
刀疤后退，被箱子绊了一下，摔在地上。黑子扑上来，双手掐他脖子。
黑红色能量顺着脖子往脸上爬，刀疤感觉呼吸困难，眼前开始发黑。
红姨急了，捡起一块金属板，从后面拍在黑子头上。板子都拍弯了，黑子还是没松手。
老头找到个切割机，插上电，按下开关。切割轮高速旋转，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冲过去，对准黑子的胳膊就切。
切割轮碰到黑红色能量，发出更刺耳的声音，像金属摩擦。但这次有效，黑子的胳膊被切出一道深口子，黑血流出来。
黑子终于松手，转身看向老头。老头吓得后退，但黑子没追他，而是低头看自己的胳膊，好像很困惑。
趁这机会，刀疤爬起来，一脚踹在黑子肚子上，把他踹飞。
另一边，管理员又扑向红姨。红姨没地方躲，被逼到角落。
就在这时候，货舱门口出现个人影。
是小武。
他站在那儿，手臂还打着固定，脸色苍白，但眼神很清醒。
“小武！回去！”红姨喊。
小武没动。他看着管理员，慢慢抬起没受伤的左手。
左手手心开始发光，淡蓝色的光，很柔和，跟小雅的银光不一样。
管理员看见那光，停住了，像被定身一样。
小武往前走一步，管理员就往后退一步。
“你”管理员开口，声音嘶哑，“你体内有心种”
“我知道。”小武说，“但现在，它听我的。”
他手心蓝光大盛，照在管理员身上。管理员身上的黑红色能量像雪一样融化，露出下面千疮百孔的身体。然后他晃了晃，倒在地上，不动了。
黑子看见这情况，转身想跑。小武抬手，蓝光也照到他身上。黑子惨叫，身上黑红色能量快速消散，最后也倒了。
货舱里安静下来。
刀疤喘着粗气，看着小武：“你你怎么”
“我也不知道。”小武放下手，脸色更白了，“刚才睡觉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多了些东西，像是怎么用情绪能量净化污染。我就试了试。”
红姨走过来，检查管理员和黑子。两人都还有呼吸，但很微弱，身上皮肤大面积溃烂，像被强酸泡过。
“他们还有救吗？”老头问。
“难。”红姨摇头，“污染侵蚀太深，就算净化了能量，身体也毁了。”
小武看着自己的左手，手心蓝光慢慢熄灭。然后他身子一软，往下倒。
红姨赶紧扶住他：“小武！你怎么了？”
“累”小武闭上眼睛，“想睡觉”
“先把他送回去休息。”刀疤说，“这里我来处理。”
红姨和老头扶小武回生活区。刀疤看着地上的两个人，叹了口气，找了块布把他们盖上。
控制室里，诺亚松了口气：“货舱解决了。但飞船损伤怎么办？破口得补上，不然空气会漏光。”
“用应急修补胶。”老刀说，“货舱应该有。”
“我去找。”刀疤说。
井边，小雅感觉快撑不住了。连续引导井的能量，她自己的情绪能量消耗巨大。右手银光已经暗淡到几乎看不见，脑子里像有针在扎，一跳一跳地疼。
但黑红色云团只剩下最后一点，像团黑色的雾，在白光里挣扎。
“快快完了”她对自己说。
就在这时候，凯的声音又响起来，更虚弱了：
“小雅小心他要最后一搏”
“谁？”
“井里那东西他要自爆”
小雅心里一紧。自爆？那得有多大威力？
她看向云团。云团开始剧烈收缩，从篮球大小缩成拳头大小，颜色从黑红变成纯粹的黑色，像个小黑洞。
然后它炸了。
没有声音，但一股冲击波从井口爆发，把周围的一切都往外推。小雅被掀飞出去，在太空里翻滚了好几圈才稳住。
飞船也被推得往后漂，船身发出嘎吱的响声，像要散架。
井口的白光突然熄灭，整个井暗下来，像死了。
“凯！”小雅喊。
没回应。
能量网络也崩溃了，七块结晶同时碎裂，变成粉末。锚点光茧破裂，里面的小绿光点飘出来，摇摇晃晃地飞向井。
小雅想去拦，但来不及了。小绿光点飞进井里，消失不见。
然后井开始震动。井口的裂缝开始合拢，速度很快。
“通道要关了！”老刀在通讯器里喊，“小雅！快回来！媒介拿到了，井的事以后再说！”
小雅看着正在关闭的井。凯还在里面，不管是主意识还是分离出来的灵体，都没出来。
她不甘心。
但她知道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能量耗尽，身体快到极限。再不回去，她也会死在这。
她一咬牙，转身朝飞船飘。
刚飘进舱门，井就彻底合拢了。白光消失，井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悬浮在太空里，不再发光。
刀疤关上舱门，气压恢复。小雅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凯凯没出来。”她哑着嗓子说。
“我们知道。”刀疤把她扶起来，“但你还活着，媒介也拿到了。先顾眼前。”
小雅摸了摸口袋，雪花晶体还在。
控制室里，诺亚报告坏消息：“飞船损伤严重，护盾没了，引擎出力只剩百分之四十。而且清理者的信号更近了，预计两小时后到。”
“能修吗？”红姨问。
“时间不够。”诺亚摇头，“最多把破口补上，引擎勉强能飞，但速度提不起来。”
老刀插话：“用我那个隐藏跳跃点吧。虽然远了点，但能甩掉追兵。”
“多远？”
“正常航行三小时。但我们现在的速度，得四小时。”
“清理者两小时就到了，我们撑不到跳跃点。”
“那就先躲。”老刀调出星图，“这附近有个小行星带，可以藏进去。清理者的扫描没那么细，找起来得花时间。我们趁机修船，修好了再跑。”
小雅缓过劲来，走到控制台前：“就这么办。去小行星带。”
飞船调转方向，朝小行星带飞去。速度很慢，像蜗牛爬。
小雅看着窗外越来越远的井。那块石头已经看不见了。
“凯”她在心里喊。
过了很久，才有微弱的回应：
“我还在但很弱井封闭了，我在里面出不去”
“你怎么样？”
“主意识受损严重，分离出来的那部分消散了。”凯的声音断断续续，“但好消息是，井里那东西自爆后，污染源没了。井现在很干净，只是需要时间恢复。”
“你怎么出来？”
“不知道可能需要井重新打开的时候但那是很久以后了。”
小雅鼻子一酸。她吸了口气，把那股劲儿压下去。
“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先顾好你自己吧。”凯说，“考验快到了，清理者也在追你。别让我白牺牲。”
通讯断了。
小雅握紧雪花晶体。晶体传来温润的能量，像在安慰她。
飞船进入小行星带。大大小小的石头漂浮在周围，像一片石海。诺亚找了个大石头后面，把船停在那儿，关闭引擎，只留最低功耗的维生系统。
“清理者到了。”她盯着扫描屏，“三艘船，正在扫描这片区域。但小行星太多，干扰强，他们得一个个找。”
“能躲多久？”
“运气好的话，一小时。运气不好，半小时就会被发现。”
“抓紧时间修船。”小雅说，“刀疤，你去帮忙。红姨，照顾小武和伤员。老刀，你继续监控清理者动向。”
众人散开干活。
小雅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她拿出雪花晶体，放在手心。
晶体开始发光，七种颜色轮流闪。然后一股信息流涌进她脑子，像当初接收传承结晶那样。
这次是关于媒介的使用方法，还有考验的内容。
考验很简单：用媒介引导自己的情绪能量，完成一次“情绪升华”。成功了，她就能继承完整的力量。失败了，情绪能量反噬，她会变成疯子或者直接死掉。
升华需要安静的环境，不能被打扰。但现在这情况，哪来的安静？
她正想着，房间门被敲响。
“小雅，是我。”红姨的声音。
“进。”
红姨进来，手里拿着医疗箱：“你手上伤口又裂了，我给你处理一下。”
小雅低头看，右手虎口确实裂了，血渗出来。刚才战斗的时候没注意。
红姨给她消毒，包扎，动作很轻。
“小武醒了，但还是很虚弱。”红姨说，“他体内的心种因为刚才动用力量，提前活跃了。可能撑不了多久。”
“有办法吗？”
“有一个，但很冒险。”红姨看着她，“用你的媒介，引导小武的情绪，帮他把心种融合，而不是被它夺舍。但这需要你有完整的力量，不然控制不住。”
“意思是，我得先通过考验？”
“对。”
小雅苦笑。一环扣一环，全是死结。
包扎完，红姨没走，犹豫了一下说：“还有件事。老头检查飞船损伤的时候，发现引擎舱有个地方不对劲。好像被人动过手脚。”
小雅抬头：“什么意思？”
“就是，引擎出力不稳不光是损伤造成的，还有人为破坏的痕迹。”红姨压低声音，“我怀疑，我们船上还有内鬼。不是管理员，不是黑子，是别人。”
小雅脑子里闪过几个面孔。
刀疤？不可能。
诺亚？也不像。
老头？他一直在修船，没必要自己破坏。
红姨？她已经坦白了。
那就只剩
小雅看向门口。
老刀正好从外面经过，往控制室方向走。
他感觉到目光，转头看了一眼，笑了笑，继续走。
“我知道了。”小雅说，“你先去照顾小武，这事我来处理。”
红姨走后，小雅坐在床上，握着雪花晶体。
考验，内鬼，清理者，凯还困在井里。
事儿真多。
她站起来，走出房间，朝引擎舱走去。
不管怎样，先抓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