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天刚蒙蒙亮,胡同里的鸡还没叫两声。
三女早早就起来了。
各坐在镜子前,描眉画眼,扑粉涂红。
每个人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要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收拾妥当,提着大包小包,坐上了车,直奔西城大院而去。
这鼓楼倒是清净了,可南锣鼓巷95号院,这会儿怕是已经热闹起来了。
四合院里的天还没亮透。
往常这个时候,各家各户顶多也就是刚起床倒个尿盆,院子里静悄悄的。
可今天不一样。
一阵刺耳的敲锣声,硬生生地把大伙儿从热被窝里震了出来。
“咣!咣!咣!”
紧接着,许大茂那公鸭嗓子就在中院响了起来。
“起床了!起床了!”
“都几点了还睡?
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都到中院集合!有重要事情宣布!”
傻柱正做着美梦呢,梦见自己娶老婆了,模样身段都不错,比秦淮茹还好几分,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他老婆的脸。
突然被这一阵锣声吵醒,气得他一脚踹在被子上,骂骂咧咧地坐了起来。
“哪个孙子大清早的叫魂呢!”
“要是没正经事儿,爷爷我不把他屎打出来算他拉得干净!”
他披上棉袄,趿拉着鞋,黑着脸推开门。
只见中院那棵老槐树下,许大茂正站在一张方桌上,手里提着一面铜锣,手臂上还挂着个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红袖标,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纠察”两个字。
他那一脸的小人得志,下巴都要扬到天上去了。
这时候,院里陆陆续续有人披着衣服出来看了。
易中海皱着眉头,背着手站在自家门口,看着桌子上的许大茂,眼神阴沉。
刘海中也是一脸的不痛快,刚才正蹲坑呢。
被这一吓,硬是给夹断了,现在别提多难受了。
闫富贵倒是穿戴整齐,推了推眼镜,站在角落里,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许大茂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又猛敲了一下锣。
“咣!”
“都静一静!静一静!”
“听我说两句!”
傻柱双手插在袖筒里,斜眼看着他,冷哼一声。
“许大茂,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大早上的不睡觉,发什么神经?”
“还挂个红袖标,你当你是谁啊?”
许大茂居高临下地看了傻柱一眼,要是搁以前,他肯定得怂。
但今天不一样。
他伸手弹了弹胳膊上的红袖标,一脸傲然。
“何雨柱,注意你的态度!”
“我现在代表的是街道办!是王主任!”
此话一出,院子里顿时炸了锅。
大家伙儿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许大茂很满意这个效果,他挺直了腰板,大声说道:
“鉴于咱们95号院近期风气不正,管理混乱。”
“几位管事大爷接连犯错,已经不能胜任管理工作。”
“街道办王主任经过慎重考虑,决定任命我,许大茂!”
“为95号院临时纠察组长!”
“负责监督院里的日常事务,整治不良风气!”
这话一出,易中海的脸色更黑了。
刘海中更是气得直哆嗦。
“你……你说什么?”
“王主任让你当纠察组长?”
“这不是胡闹吗!”
“你许大茂是个什么东西,也能管我们?”
许大茂抱着胳膊,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看着刘海中那张便秘脸,简直不要太爽。
“刘海中,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什么叫我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咱们厂的放映员,是正儿八经的技术工种,是积极分子!”
“不像某些人,当了一辈子官迷,最后把自己整去扫厕所了!”
“你还是先把你身上的屎味洗干净了再来跟我说话吧!”
这一番话,那是专戳刘海中的肺管子。
刘海中气得眼白一翻,差点没背过气去。
二大妈赶紧扶住他,一边给他顺气,一边骂道:
“许大茂,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许大茂根本不理她,转头看向易中海。
“还有易师傅。”
“您也是老同志了,以前咱们院是您说了算。”
“但这时代变了,老一套行不通了。”
“以后啊,您就在家好好养老,院里的事儿,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易中海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他知道,许大茂既然敢这么大张旗鼓地宣布,那肯定是得到了街道办的首肯。
这时候跟他硬刚,那是跟街道办过不去,不划算。
这老狐狸眼珠一转,淡淡地说道:
“既然是王主任的安排,那我们自然支持。”
“不过许大茂,这管事可不是耍威风。”
“你要是干不好,那也是要负责任的。”
许大茂见易中海服软了,心里那个爽啊。
“这个不用您操心!”
“我许大茂既然接了这个活儿,那就肯定能干好!”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傻柱忍不住了。
他才不管什么街道办不街道办的,看着许大茂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他就手痒。
“我说许大茂,你少在这儿拿着鸡毛当令箭!”
“就凭你?”
“还纠察组长?”
“我看你是想挨揍了吧?”
说着,傻柱就撸起袖子,要往桌子那边冲。
许大茂早有防备,他往后退了一步,指着傻柱大喊:
“何雨柱!你想干什么?”
“当众殴打纠察人员?
你是想抗拒改造吗?”
“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指头,我现在就去街道办,去派出所!”
“告你个破坏治安,袭击干部!”
“到时候把你抓进去,看谁还能保你!”
傻柱脚步一顿。
他虽然浑,但也知道这大帽子扣下来的分量。
特别是现在他还在劳动改造期间。
何大清一把拉住傻柱的胳膊。
“柱子,别冲动!”
“他是故意的,你别上当!”
“先看看清楚,再说!”
傻柱瞪着牛眼,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指着许大茂。
“孙子,你给我等着!”
“今儿这笔账,爷爷我记下了!”
许大茂见镇住了傻柱,更是得意忘形。
他在桌子上转了一圈,目光扫视全场。
“都听好了!”
“从今天开始,这院里要是谁再敢偷奸耍滑,搞封建迷信,或者随地大小便,乱倒脏水。”
“别怪我许大茂翻脸不认人!”
“还有,各家各户门口的雪,今天必须扫干净!”
“晚上我回来检查,谁家没扫,全院通报批评!”
说完,他把手里的铜锣一扔,跳下桌子,昂首挺胸地推着自行车出了院门。
留下一院子的人,面面相觑,心里都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