捍卫路上,一名年轻男子接近死信箱,拿出纸条来,看看四下没人,就急急往回赶。
在进入王参议家门前,看见四周涌出二三十人来,他刚把手枪掏出来,趴在屋顶上的孙秋白手里枪响,一枪打断了他的手腕。
朱青云上前,掀开他的帽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在她脸上抹了两把,把黄蜡去除,朱青云看着她,说:
“怪不得到处找你不着,原因是一直躲在这里。”
王参议呆坐在客厅,一动不动,这女人藏在他的家中,他自然是知晓的,军统今天这么大的行动,说明是一点面子都不会给了。
所谓的女儿被两个女军官押下来,朱青云走到王参议前面说:
“王将军,我就不冒犯了,你去敬之将军那里去解释吧。”
王成孝和段建成那是出了一些意外,五四路的死信箱就在离学兵队培训基地不远。
取信的一名参谋,抓捕时大叫大闹,一部分不明真相的官兵围攻过来。
王成孝反复解释,这些人仍是不依不饶,增援的大队人马到了之后,才把人带回来。
这名中校参谋极是嚣张,因为这个案子从开始,敬之将军就不允许用刑逼供,以防下面的人屈打成招。
众人都束手无策,朱青云来到审讯室说:“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手握证据,再不招供,就用刑吧。”
这种色厉内荏的人其实很好审,没半小时,就开口了。只是涉及的人比较多,其中还有一些大人物,审讯室里的人都退下,只留了毛主任和朱青云二人。
毛主任揉了揉手腕,说:“今天是体会到书记官的辛苦,青云你好本事,提前几天就破了案,可惜后续大部分的人轮不到我们来办了。”
根据中校参谋的供述,两人正准备安排人手,继续到学兵队里抓人,戴老板打来电话,让他们去军委会楼下等着。
戴老板匆匆赶来,三人一起去了敬之将军的办公室。
将军面色如常,召见的急,还没有撰写报告,将军翻看着笔录,好一会才说:
“军统立大功了,你们真是好本事,我真没想到,能这么快破案,而且真正一查到底了。”
说到最后,他不禁苦笑起来,这个结果是给他自己出了一个大难题。
“将军,学兵队里有一名日谍,还有两名发展的下线,我的人现在已经把住处包围起来,等候命令。”
将军抬眼看了看朱青云,说:“日谍要抓,我让副官陪你去,带上宪兵。”
又对戴老板说:“至于其他人,不是我能做主的,雨浓老弟,你陪我去委座那走一趟。”
直到夜里,戴老板方才回来,朱青云和毛主任把他引入小会客厅,让人沏三杯酽茶来。
戴老板叹了口气,说:“学兵队极可能会裁撤,一是被日本人渗透,这支精英部队花费巨大,却是漏洞百出,遭人诟病,这点让委座很是着恼。
再就是原先就有一些将军不赞同建这支部队,现在李将军遇难,群龙无首,再无人振臂高呼。”
朱青云颇感遗憾,辛苦一场,到头来却是无用功,说道:
“这支部队可以起到威慑日军的作用,催泪瓦斯、白磷弹等等,敌不用,我不用,敌若用,我亦可用。这个道理,难道将军们不懂吗?”
“他们不是不懂,这里面有利益相关,养活一支学兵队的钱,至少能充实五个主力师。”
毛主任也有些不解,说:“此事涉及的一些将军,尤其是那位,如何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除了王参议革职查办,其余的人并没有通日卖国的证据,无非是有意无意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罢了。
这种事,一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军统这次功过两抵,本来是要记大功的,偏偏出了一个日谍,还潜伏如此之久,弄得我在委座面前颜面尽失。”
戴老板恨的牙关紧咬,说:“听说他还有一个亲哥哥潜伏在重庆,青云,把他找出来,我要在法场毙此二獠,以泄我心头之恨。”
朱青云没有用刑宫本次郎就招了,正想解释一番,毛主任忙说:
“老板放心,青云这里正在安排围剿计划,累了十多天了,给他缓一口气,过两天再正式开始。”
毛主任对戴老板很了解,这时候不能硬刚,驳了他的面子,有事,以后可以慢慢说。
“好,此事要尽快,委座屡次提及泄密之事,对军统和二厅颇有微词,听说二厅也在积极反谍,我们不能落在他们后面。
青云,这次我可就指望你了。后勤和外联这块,你直接来找我,如果我不在,请毛主任代办,总之,要全力出击,不给日谍喘息机会。”
这是朱青云的拿手好戏,就算没有这个案子,戴老板也不会关他太久,都会亲自前去接他回来。
三人商议了两个多小时,最后,戴老板问:“我这里的线索也不少,还有几个悬案待查,你准备从何处下手?”
“宫本央重吧,老对手了,虽然日本人现在不重视他,但这个人危害不小,先抓他,而且之前他总盯着‘黄雀’,这个隐患要除去。”
朱青云睡了几个小时,醒来后,把沈维仁和高树义叫来,让他们在后花园里加盖一排平房,至少增加三十间牢房,三间审讯室。
两人不解,不知道为什么要耗资费力建这么多监舍,但来之前,戴老板交待过,这位处长不好惹,让他们听命行事,所以,二人立即答应下来。
朱青云又告诉王成孝等人,全体放假半天,下午两点开会议事。
自己带着孙秋白几人,去了一趟城西,他要去看一眼杨钟林。
来到杜荷珍家中,第一眼就看见挂在墙上的杜荷珍黑白相片。杜母今年不过四十出头,正带着孙儿玩耍。
朱青云把礼物放在桌上,蹲下身子,摸摸儿子的脸。杜母看了朱青云,再看看孙子,两个人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心里就明白了。
有人去叫了杜父回来,杜父是报馆的一名主任,听说女儿上司来了,便请假回来相见。
朱青云把一枚勋章和抚恤金放在桌上,含泪说:“伯父,我救援稍迟,荷珍壮烈殉国,我暂时把她安葬在万国公墓,过段时间,派人将她送回。”
这枚勋章是朱青云私下托请池远广和毛主任,向戴老板求来的。杜父抚摸着勋章,任眼珠滚滚而下,说:
“杜家忠烈,小女死的其所,又有何遗憾?来,你跟我说说,她是如何牺牲的。”
朱青云和孙秋白亦是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