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姿挺拔,手里提着一把还在滴木屑的斧子。
脸上的表情冰冷凌厉,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却藏着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惊慌和担忧。
萧凌寒来了。
江棉棉心头猛地一跳,刚才那种独自面对恶心老鼠的紧绷感瞬间卸了下来。
下一秒。
她就把手里的拖把棍扔在了地上。
脸上的坚毅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模样。
她小跑着冲到萧凌寒面前,仰起头,漂亮的眸子里氤氲着水雾。
“萧凌寒……”
她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一丝颤斗的鼻音,“你来了,太好了。”
萧凌寒低头看着她。
这女人,前一秒还象个女战神一样在那打老鼠,下一秒就变得柔弱不能自理。
他视线落在她脚边那些死老鼠身上,又看了看她身上背着的那个沉甸甸的相机包,还有地上那根棍子。
无名的火气突然就窜了上来。
这火气里,夹杂着后怕,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你进这种地方干什么?”
萧凌寒把斧子往旁边一扔,黑着脸训斥道:“不知道里面危险吗?”
江棉棉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
这还是她失忆以来,第一次见萧凌寒发这么大的火。
以前这男人虽然冷,但不爱说话,现在怎么跟个火药桶似的。
她觉得可能是自己刚才拿着棍子的样子可能太彪悍了,有点崩“柔弱”的人设了。
于是,她赶紧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萧凌寒的袖口,轻轻晃了晃。
“萧凌寒,你好凶哦。”
她扁着嘴,眼泪要掉不掉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萧凌寒气笑了。
他凶?
这女人刚才挥棍子打老鼠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凶?
“你知道我凶就不该……”
“对,我不该。”
不等他说完,江棉棉就抢先开口,声音瓮声瓮气的,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打断了他。
“我不该被那么大那么大的老鼠吓到,我不该小腿发软走不动路,我不该看到你就想哭……”
说着,她还故意吸了吸鼻子。
萧凌寒:“……”
他满肚子的火气,就象是被一盆温水给浇灭了,堵在喉咙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哄人了?
萧凌寒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想把她推开,却怎么也抬不起手。
这时候,站在后面的杜娜和苗玉萍终于回过神来了。
杜娜探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死老鼠,吓得尖叫一声,连退了好几步。
“天呐!这些老鼠……都是你打死的?”
杜娜指着江棉棉,一脸的不可置信,象是看到了什么怪物。
苗玉萍也是一脸错愕,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
“你,你也太彪悍了吧?这么大的老鼠,你一个人全给打死了?没人帮你吗?”
这简直就是个女罗刹啊!
听到这两个女人的声音,萧凌寒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淡漠的扫了周围一圈,最后定格在江棉棉脸上。
语气里透着一股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酸味:
“你身边不是有人护着吗?这种时候,怎么是你一个人在里面打老鼠?”
江棉棉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有些好笑。
这男人,是在吃醋?
不过人多,解释她跟林陌的事不方便。
她得先处理了相机的事。
江棉棉想着,便用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萧凌寒。
“打老鼠的事不重要。”
江棉棉又往他身边凑了凑,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
“重要的是,我现在需要你帮我。”
萧凌寒身子一僵。
他垂眸看着她抓住自己袖口的那只手,白淅纤细,指尖还泛着粉红。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萧凌寒板着脸,强迫自己硬起心肠。
“你不是挺能耐吗?还需要我帮忙?”
他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而且我只是来拿铅笔的。”
就在这时,旁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憨厚小战士,突然一脸“正气”地站了出来。
他看自家营长好象又要心软,赶紧大声提醒道:
“对!营长说得对!咱们坚决不帮忙!”
小战士挺着胸脯,义正言辞地看着江棉棉:
“你别求营长了。刚才营长在楼梯口发过誓的,要是来帮你,他就是小狗!咱们当兵的一言九鼎,营长肯定不想当狗!”
这话一出。
原本有些暧昧的气氛,瞬间碎了一地。
萧凌寒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恨不得把这小战士的嘴给缝上。
李永在一旁捂着脸,简直没眼看。
完了,这下营长是彻底下不来台了。
江棉棉听了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原来他在外面还发过这种誓?
她强忍着笑意,不但没松手,反而把萧凌寒的袖子抓得更紧了。
接着踮起脚尖,凑近萧凌寒那张黑得吓人的俊脸,眨巴着大眼睛,软软地问了一句:
“萧凌寒,你真的不帮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