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寒握着听筒的手猛地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电话那头的语气尖酸刻薄,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嫌弃。
他太熟悉了。
因为这五年里每一次江棉棉闹着要离婚,用的都是这种语气。
现在她又变成了这样……
难道是恢复记忆了?
萧凌寒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着情绪,试探性地问:
“江棉棉,你是恢复记忆了?”
电话那头的江小米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一直都没失忆好吧!
是真正的江棉棉失忆了而已!
江小米想着,冷笑两声,对着话筒大声说道:
“对啊!我就是恢复记忆了!怎么?你很失望?是不是觉得我失忆的时候象个傻子一样被你团团转,你就高兴了?”
“萧凌寒,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种没文化的大老粗,除了一身蛮力还有什么?”
“你这个臭大老粗,你竟然趁着我失忆套路我,哄着我不跟你离婚,真是恶心死了!”
每一个字都往萧凌寒的心口上戳。
萧凌寒的眼底闪过一抹黯然。
他不明白。
为什么在她心里,这些天的温存是他在“套路”她?
他更不明白。
为什么她恢复记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他贬低进尘埃里。
“砰!”
萧凌寒一拳狠狠地砸在身旁的墙壁上。
墙皮簌簌掉落,他的指关节瞬间破皮流血,可他象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沉声问道:“江棉棉,所以你现在一定要跟我离婚?”
“废话!”江小米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我不跟你离婚,难道还要留在这个破军区跟你过苦日子?我告诉你,我已经找到我的真爱了,人家是知识分子,比你强一万倍!”
又是真爱。
又是知识分子。
这五年来,这些词汇就象紧箍咒一样一遍遍地在他耳边回响。
萧凌寒闭了闭眼,心里还有最后一丝希冀。
“那小诺跟小满呢?孩子你也不要了吗?”
虽然小诺不会说话,虽然这五年她对孩子一直不好,但那毕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还有小满……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要离婚,连孩子都不顾了吗?
听到“孩子”两个字,江小米脸上的嫌弃更重了。
她撇了撇嘴,语气凉薄得让人心寒:
“那两个残疾儿童?我要他们干什么!带在身边当拖油瓶吗?”
“至于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已经趁着你不在用药流掉了!”
“萧凌寒,你要是个男人就别缠着我!赶紧把离婚报告批了,放我自由!!”
残疾儿童。
这就是作为一个母亲,对自己亲生儿子的评价?
还有,她凭什么不通知他就把孩子流掉!
萧凌寒的手在颤斗,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到了极致。
如果这就是真正的江棉棉,如果这就是她恢复记忆后的真实想法……
那他的坚持,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够了。”
萧凌寒猛地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冷硬如铁。
“江棉棉,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既然这就是真正的你……”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我成全你。”
说完,他没有给对方任何回应的机会,直接重重地挂断了电话。
……
江棉棉家里。
江小米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声音,得意地吹了一声口哨。
“切,果然是大老粗,这么好骗。”
她把话筒随手一扔,整个人往沙发上一瘫,笑得花枝乱颤。
“哎呀,真是太爽了!只要萧凌寒死心了,这离婚的事儿就成了八九分。
到时候江棉棉那个贱人就算想回来,萧凌寒也不会再要她了!”
江小米越想越开心,摸了摸脸,“到时候我重新以温柔善良的形象出现,跟萧凌寒说江棉棉是假的,我是真的……哈哈,那我就赢了!”
笑着,江小米从沙发上跳起来,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
“既然要演戏,那就得演全套。”
江小米拉开抽屉,把里面的文档翻得乱七八糟。
终于,在一个铁盒子里,她找到了小诺的户口本和出生证明。
“找到了!”
江小米拿着那些证件拍了拍,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
“现在可以拿去给苏挽月那个傻子了。让她拿着这些东西去争夺抚养权。”
“只要把孩子弄走,江棉棉那个贱人肯定会发疯。到时候苏挽月再去北城找她麻烦,我就能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
“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
江小米把证件塞进自己的背包里,又顺手拿走了桌上放着的现金。
做完这一切,她把屋里稍微复原了一下,然后背着包,鬼鬼祟祟地溜到了后院。
大门是不能走的,容易被人看见。
她熟练地踩着墙角的柴火堆,双手扒住墙头,用力一撑,翻了上去。
就在她骑在墙头上,准备往下跳的时候。
隔壁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
杨卫国正迷迷糊糊地站在墙根底下,裤子褪到一半,眯着眼睛对着墙角放水。
听到头顶上有动静,小家伙下意识地抬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