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大比抽签定对手，赛程暗藏鬼蜮心
一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对王小胖来说，这三十天过得像打仗。白天在工坊干活，练手劲儿、练眼力、练对火候的把握——用林小强的话说，炼丹和做灵食本质相通，都是对能量的精准操控，基本功不能落下。
晚上才是真正的修行时间。练“柔水鞭”，练“麻辣干扰粉”的用法，练“破岩指”的穿透力，还要抽空背那些拗口的“嗦面口诀”——他现在已经能做到一口气念完不带喘，代价是舌头麻了好几天。
工坊其他人也没闲着。张伟领着石大力和侯七，加班加点改良“强身面”和“益气汤”，专门给王小胖配了“战斗特供版”，效果比市面上的同类型丹药不差，副作用还小。周通则负责情报搜集和外围警戒，工坊周围每天都有人轮流守夜，生怕幽冥圣教又搞偷袭。
林小强这一个月很安静。
锅身大部分时间都盖着盖子，悬浮在灶台上方，表面灰金色网格纹路缓缓流转，偶尔有细密的电弧在纹路间跳跃——那是他在消化之前吞噬的“食材”，提炼其中的法则碎片，融入自身的混沌符文。
只有一次，王小胖半夜练功差点岔气，林小强才掀开锅盖，喷出一缕混沌之气帮他梳理经脉，顺口提了一句：“那个红袍人，最近在北极川方向活动频繁。北边的‘门’，恐怕真的要开了。”
王小胖听得心惊，但眼下顾不了那么远。外门大比就在眼前，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大比前一天，庶务堂发下正式通知：所有获得推荐资格的杂役，明日辰时到外门演武场集合，抽签决定对手，正式开始外门大比第一轮。
通知后面附了参赛名单和简单介绍。王小胖仔细看了看：
外门弟子组，炼气七层到炼气九层不等，共有六十四人。其中几个名字被标了星号，是公认的种子选手——比如丹鼎峰的“小丹王”周明，炼气九层，一手控火术出神入化；还有执法堂的“铁面”陈锋，炼气八层巅峰，剑法凌厉，实战经验丰富。
杂役推荐组，就是他们五人。除了王小胖、刘莽、陈秀姑，另外两人一个叫赵虎，炼气五层中期，在灵兽园喂灵兽的，据说能和灵兽简单沟通；另一个叫孙立，炼气五层后期，在符箓堂打杂，会画几种基础符箓。
“外门弟子六十四人，杂役五人，一共六十九人。”周通拿着名单分析，“第一轮肯定会有人轮空。就看谁运气好了。”
“轮空也不一定是好事。”张伟摇头，“少打一场，就少一次熟悉对手的机会。”
“管他呢。”侯七搓着手，“胖哥，明天狠狠打！让那些外门弟子看看，咱们杂役也不是吃素的！”
王小胖没说话，目光落在刘莽的名字上。一个月不见，不知道这家伙又进步了多少。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王小胖就起来了。
换上工坊给准备的崭新灰色杂役服——这是张伟特意去定做的，布料里掺了少量“柔韧草”纤维，更耐磨，对利刃和钝击也有一定的缓冲效果。腰间挂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布袋，里面装着缠龙索、火爆椒、迟缓迷雾弹、魂颤铃铛，还有那包淡红色的“麻辣干扰粉”。脖子上，挂着三枚新制的“麻辣火锅护身符”。
周通、张伟、石大力、侯七都来了，一路把他送到外门演武场门口。
“胖儿，稳住。”周通拍拍他肩膀，“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认输，不丢人。活着最重要。”
“王哥，加油！”石大力瓮声瓮气。
侯七偷偷塞给他一个小纸包：“我攒的‘痒痒粉’，要是打不过，撒一把，恶心死他！”
王小胖哭笑不得，但心里暖烘烘的。
走进演武场，这里的气氛和初选时完全不同。
场地更大，地面铺着平整的青石板，四周有高高的看台，已经坐了不少外门弟子和内门的观礼者。正北方的主席台上，坐着几位气息深沉的内门长老和执事。沐执事也在，坐在靠边的位置。
演武场中央，竖着八座高出地面三尺的擂台，每座擂台长宽各五丈，用醒目的白线标出边界。
杂役区的五个人被安排在最角落的一片区域等候。王小胖看到了刘莽——这家伙又壮了一圈，皮肤泛着一种不正常的暗红色，像煮熟的虾子，眼神凶戾，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那股子煞气。陈秀姑依旧温婉安静，站在一边闭目养神。赵虎和孙立则有些紧张，不停地东张西望。
辰时整，一位身穿青色长老袍、面容清癯的老者走到主席台前，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肃静。”
嘈杂的演武场瞬间安静下来。
“老夫外门执法长老，严松。此次外门大比，旨在检验弟子修为，切磋技艺，选拔良才。”严长老目光扫过台下，“规则如下：第一轮，抽签决定对手，单场淘汰。不得使用超过自身修为两个小境界的符箓、法器，不得使用禁忌丹药、毒物，不得故意致残、致死。违者，取消资格，严惩不贷。”
他顿了顿：“现在，开始抽签。”
一名执事弟子捧着个黑色的密封木箱走上台。木箱上刻着隔绝灵识探查的符文。
先抽外门弟子。六十四人依次上台，从箱中摸出一枚刻着数字的玉牌。数字从一到三十二，每个数字有两枚，抽到相同数字者即为对手。
很快轮到杂役组。
陈秀姑第一个上去，摸出玉牌，看了一眼，展示给执事弟子：“二十二号。”
“陈秀姑，二十二号。”执事弟子记录。
接着是赵虎：“十五号。”
孙立：“八号。”
王小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手伸进木箱。箱内冰冷，玉牌光滑。他随便摸了一块，拿出来一看——
“七号。”
“王小胖，七号。”执事弟子记下。
最后一个，刘莽。他大步上台，手在箱子里搅了搅，才抓出一块玉牌，看也不看就亮了出来。
“七号！”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七号？那不是和王小胖一样？”
“这俩杂役对上了？有意思。”
“听说这刘莽炼气七层，王小胖才五层吧？这不是欺负人吗？”
“抽签看运气，怪谁？”
王小胖心头一沉。第一轮就对刘莽？这也太巧了！
他下意识看向主席台。沐执事眉头微皱，目光与他对上，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刘莽则咧嘴一笑，朝王小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中的恶意毫不掩饰。
抽签继续。很快，所有对阵名单出来，被张贴在擂台旁的巨大木板上。
王小胖挤过去看。
外门弟子组没什么特别，种子选手基本都抽到了相对较弱的对手。杂役组这边：陈秀姑对阵一个炼气七层的外门女弟子；赵虎对阵炼气八层；孙立对阵炼气七层。
而他和刘莽的“七号”擂台，被安排在第三轮，大概半个时辰后开打。
“先看看别人的比赛，熟悉下外门弟子的路数。”林小强的意念在王小胖脑中响起，“刘莽那边……有点不对劲。”
“前辈，怎么了？”
“他身上的气血……太旺了。”林小强声音凝重，“炼气七层不该有那种程度的血煞之气。而且，他皮肤下面，隐约有黑色的纹路在流动，很隐蔽，但逃不过我的感知场。应该是用了某种邪门秘法，强行拔高了实力，代价不小。”
王小胖心里一紧：“那怎么办？”
“按原计划打。”林小强很快镇定下来，“他的力量是上来了，但根基不稳，对力量的掌控肯定粗糙。而且这种秘法通常有时效性，或者有巨大隐患。你的‘麻辣干扰粉’和‘柔水鞭’，专破这种莽夫。”
正说着，第一轮比赛开始了。
八座擂台同时开打。外门弟子间的较量，确实比杂役区精彩得多。各种法术对轰，法器飞舞，灵光闪烁，引得看台上阵阵喝彩。
王小胖重点看了陈秀姑那一场。
她的对手是个炼气七层的女弟子，用的是水系飞剑，灵动迅捷。陈秀姑则施展木系法术，催动藤蔓缠绕干扰，同时洒出大把的草籽。那些草籽落地即生，迅速长成一片带刺的荆棘，限制了对手的移动空间。最后，她寻到破绽，一记“缠绕术”捆住对方脚踝，将其甩出擂台界线，险胜。
“这陈秀姑，不简单。”周通不知何时挤了过来，低声道，“她用的灵草都很普通，但组合起来效果很好。而且她灵力操控很细腻，明显下过苦功。”
王小胖点头。能培植出变异灵草的人，对草木之性的理解肯定很深。
很快轮到赵虎和孙立。两人实力差距太大，赵虎的灵兽沟通术在擂台上用处有限，被对手三招击败。孙立的符箓倒是有些看头，一口气扔出十几张火球符、冰锥符，但对方修为高他两层，硬扛着冲过来，一拳就把他打趴下了。
两人都输了，但输得不难看。至少展现了杂役的拼劲，赢得了一些外门弟子的尊重。
“接下来，就是你和刘莽了。”周通拍拍王小胖后背，“小心点，感觉那家伙……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擂台上，裁判高喊：“七号擂台，第三轮，杂役区王小胖，对阵杂役区刘莽！双方上台！”
王小胖定了定神，迈步走上擂台。
对面，刘莽已经站在那里，双臂抱胸，歪着头，用看猎物的眼神打量着他。
“小子，现在认输，跪下来磕三个头，叫三声爷爷，我让你少断几根骨头。”刘莽声音粗嘎，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王小胖没理他，转身朝主席台和裁判行礼。
“双方准备！”裁判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外门弟子，炼气九层修为，“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刘莽动了！
他根本没有试探的意思，脚下一蹬，青石板都被踏出细密的裂纹！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股腥风，直扑王小胖！右手握拳，拳头上泛起土黄色的灵光，隐隐有蛮牛虚影浮现！
这一拳，速度快，力量猛，气势汹汹！看台上不少人都“咦”了一声——这力道，已经接近炼气八层了！
王小胖早有准备，轻身术催到极致，侧身滑步，险险避开拳风。同时左手一扬——
一把淡红色的粉末悄无声息地洒出，混在刘莽带起的尘土里，沾了他一身。
刘莽一拳落空，狞笑一声，拧身再上，双拳如狂风暴雨般砸来！每一拳都势大力沉，逼得王小胖连连后退，只能依靠灵活的身法闪躲。
擂台上，只见刘莽追着王小胖猛打，王小胖左支右绌，看起来狼狈不堪。
看台上，不少外门弟子摇头。
“这杂役身法还行，但只会躲，怎么赢？”
“力量差太多了，挨上一拳就得趴下。”
“没意思，一边倒。”
只有少数眼尖的人发现，刘莽的动作，似乎比刚开始时……慢了一丝？而且他偶尔会不自觉地眨眼睛，或者皱下鼻子，像是不太舒服。
王小胖心里有数。“麻辣干扰粉”起效了。虽然效果微弱，但积少成多。他一边闪躲，一边观察刘莽的节奏，寻找破绽。
林小强的意念冷静地指点：“别急。他这套拳法刚猛，但有规律。左拳重，右拳轻，衔接处有零点三息的空档。等他下一次左拳收力，右拳未发的瞬间，用水鞭攻他下盘。”
机会来了！
刘莽又一记势大力沉的左拳轰出，被王小胖矮身躲过。就在他收拳、右拳将发未发的瞬间——
王小胖右手虚握，对着地面一盆给擂台降温的清水遥遥一引！
清水如同活物般跃起，化作一道水绳，精准地缠上刘莽的右脚踝，猛地一拉！
刘莽猝不及防，下盘一乱，身体顿时失衡！
就是现在！
王小胖左手魂颤铃铛一晃！
无声波动扩散！
刘莽脑子一懵！
王小胖揉身而上，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全身灵力凝聚指尖，泛起一点锐利的金芒，直戳刘莽胸口“膻中穴”——这是林小强分析出的，莽牛劲气劲运转的枢纽之一！
噗！
指尖触及刘莽胸口那件“厚土甲”，竟发出一声沉闷的穿透声！甲胄表面土黄色灵光剧烈闪烁，竟被这一指硬生生点破一个窟窿！指力透入！
“呃啊！”刘莽惨叫一声，胸口如遭重锤，气血逆冲，踉跄后退！
看台上响起一片惊呼！
“破甲了？！”
“那是什么指法？这么犀利！”
“这杂役……有两下子啊！”
刘莽稳住身形，低头看着胸口破损的厚土甲，眼中血丝密布，暴怒如狂：“你找死！！！”
他身上的暗红色骤然加深，皮肤下那些黑色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疯狂扭动！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气息从他体内爆发出来！甚至隐隐有黑色的雾气从他口鼻间逸散！
“不好！”主席台上，沐执事霍然起身，“他用了禁术！”
严长老眉头一皱，但并未阻止——大比规则只说不能用禁忌丹药毒物，没说不能用秘法。虽然这秘法邪门，但刘莽还是炼气期，尚在可控范围内。
擂台上，刘莽的气势节节攀升，竟隐隐触摸到了炼气八层的门槛！他双拳紧握，指甲刺入掌心，鲜血直流，但他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王小胖，眼神如同疯狂的野兽。
“小子……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他再次扑来，速度比之前快了近倍！拳头未到，那狂暴的拳风已经刮得王小胖脸颊生疼！
王小胖脸色凝重，知道不能再藏拙了。
他右手伸进腰间小布袋，抓出一大把淡红色的“麻辣干扰粉”，对着冲来的刘莽，劈头盖脸撒了过去！
同时，口中飞速念动：
刘莽被粉末撒了一头一脸，眼睛鼻子顿时又痒又辣，动作一滞。
而王小胖已经念完了口诀，脖子上三枚“麻辣火锅护身符”同时亮起刺目的红光！
“——给爷，爆！！！”
轰！！！
三团浓缩到极致的红油麻辣雾气，在王小胖身前轰然炸开！瞬间将他整个身形吞没，也波及到了冲来的刘莽！
“啊啊啊！！！”刘莽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眼睛像被泼了滚油，瞬间红肿流泪！鼻子喉咙如同被千万根钢针穿刺！更可怕的是，那浓郁的麻辣气息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力量，竟与他体内狂暴的血煞之气产生了冲突，引得气血翻腾，灵力紊乱！
他疯狂地挥舞拳头，想打中雾气中的王小胖，但视线模糊，感知混乱，拳拳落空！
雾气中，王小胖强忍着同样刺鼻的辣味，眯着眼睛，看准刘莽因痛苦而暴露的破绽，再次凝聚指力，一记“破岩指”，狠狠戳在他小腹“气海穴”！
噗！
这一次，指力毫无阻碍地透入！刘莽浑身剧震，狂暴的气息如同被扎破的气球，骤然溃散！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然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噗通”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晕死过去。
擂台上，红雾缓缓消散。
王小胖咳嗽着，抹了把被辣出来的眼泪鼻涕，看向裁判。
裁判也愣了几息，才高声宣布：“王小胖，胜！”
看台上，一片寂静。
片刻后，爆发出嘈杂的议论声。
“刚才那红雾是什么？法术？”
“不像法术……倒像是……吃的？”
“不管是什么，这杂役赢了！越两层击败对手！”
“那刘莽最后用的邪门秘法，把自己搞废了吧？活该！”
王小胖走下擂台，周通等人立刻围了上来。
“胖儿！牛啊！”周通用力拍他肩膀。
“王哥，你那红雾太帅了！”侯七兴奋道。
张伟则递过来一碗早就准备好的“清心润喉汤”：“快喝点，缓一缓。”
王小胖接过，一饮而尽，清凉之意压下喉咙的灼烧感。他看向主席台，发现沐执事正看着他，眼神复杂，有欣慰，也有一丝担忧。
而更远处，看台角落，一个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正默默注视着王小胖。
斗笠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麻辣火锅护身符？有意思……这口锅，真是越来越让人期待了。”
他站起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群中。
第一轮结束，王小胖成功晋级。
但谁都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下一轮的对手，将是外门弟子中，真正的强者。
而暗处的眼睛，也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