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分被定格时，现场响起vp呼声。
可更显眼的是开拓者替补席那片沉默。
他们像被剥光了战术。
赛后通道里，科尔经过湖人更衣室门口。
他停了半秒。
助教跟上来，小声说：“你还要看回放？”
科尔喉结动了一下。
“看。”
“从第一节开始看。”
“我想弄明白，他到底从哪一步开始不一样。”
助教没接话。
他其实也想弄明白。
可他更怕弄明白。
更衣室里热闹。
有人放歌。
有人敲柜子。
有人拿着手机拍苏盘，喊他给粉丝说两句。
苏盘坐在位置上，低头解护腕。
他的指尖很稳。
费雷尔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
“感觉如何？”
苏盘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像有人把灯开了。”
费雷尔眯眼。
他喜欢这种说法。
他更喜欢苏盘不问“你到底是谁”。
因为那代表苏盘开始习惯不完整答案。
哈姆推门进来。
他拍了拍手，示意安静。
“媒体等着。”
“苏盘，你先去。”
苏盘起身。
身高压得门框都显得低。
他走到采访区，闪光灯一片。
记者把麦克风往前挤。
“苏盘，你今晚多次在高位策应，你是不是在开发新技能？”
“苏盘，你怎么看开拓者末节的夹击策略？”
“苏盘，你对外界说你只是传统中锋的评价有什么回应？”
苏盘站定。
他先看一眼最爱挑事的那名记者。
那人眼神发亮，等他爆炸。
苏盘却语气平淡：“我打赢了他们。”
记者一愣。
苏盘继续：“他们想把我赶回禁区。”
“我不回。”
“我喜欢站在他们不舒服的位置。”
现场出现笑声。
又有人追问：“听说你和助教费雷尔在研究某种‘信息差’打法，这是真的吗？”
费雷尔在后排靠墙，双手插兜。
他像没听见。
苏盘也没给明确答案。
“我们研究比赛。”
“研究对手习惯。”
“研究每个人下一秒想做什么。”
他停了停。
“当然，也研究怎么让他们犯错。”
这句话一出，现场呼声起。
有媒体人低声议论：这家伙开始会说狠话了。
回到更衣室，队友们起哄。
“老大，你刚才那句太狂了！”
“研究怎么让他们犯错，哈哈哈！”
苏盘没笑太久。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陌生号码短信。
内容很短：下一站，别用今天这套。
苏盘手指停住。
费雷尔看见了，没问。
他只是走近，目光落在屏幕上，又移开。
“有人开始害怕你。”
费雷尔说得轻。
像在聊天气。
苏盘把手机锁屏，塞回包里。
“谁发的？”
费雷尔耸肩：“联盟里，想让你变慢的人很多。”
“他们会用各种办法。”
“包括让你以为自己已经够强。”
苏盘抬眼。
他看见费雷尔袖口有一处新线头。
像被人抓过。
费雷尔注意到他的视线，顺手把线头抹平。
动作自然。
太自然。
苏盘没追问。
他只是把毛巾盖在头上，遮住表情。
他脑子里却在回放比赛。
不是回放得分。
而是回放对手每一次犹豫。
每一次脚步错位。
每一次眼神乱飘。
这些东西，比两分三分更甜。
赛后第二天，训练馆。
清晨灯光冷白，球馆像空盒子。
苏盘比平时早到半小时。
他没带随行人员。
也没带队友。
他只带了球。
费雷尔已经在场边摆了几排标志盘，还放了两台平板。
“今天不练投篮？”
苏盘问。
费雷尔把一枚小型耳麦递过去：“练你听不见的东西。”
苏盘接过来，戴上。
耳麦里先是一阵白噪音。
然后出现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
像球鞋摩擦地板。
像呼吸。
像某人用指甲敲桌面。
苏盘皱眉：“这是啥？”
费雷尔把平板点开。
画面是昨晚比赛不同机位。
还有一些标注。
红线，蓝点，黄框。
“每个人都有节奏。”
“投手起跳前，肩会先抬。”
“突破前，脚尖会先指向空隙。”
“夹击前，协防那人会先瞄一眼你腰部。”
费雷尔说话不快。
可每句话都像在往苏盘脑子里塞钉子。
“你要学会把这些节奏当成提示音。”
“你不需要看全场。”
“你只需要抓住两到三个关键人，剩下交给队友。”
苏盘走到罚球线，拍球。
“队友跟不上怎么办？”
费雷尔笑了下：“那就让他们以为自己跟上了。”
他把标志盘摆成一个不规则扇形。
“你站中间。”
“我来扮演防守。”
“你只能用传球，不许运。”
苏盘站定。
费雷尔上来压迫。
他脚步轻，手很快。
完全不像普通助教。
苏盘第一次传球，被费雷尔直接断掉。
第二次，他想从高位塞底线，球被拍出界。
第三次，他假装看右侧，手腕一抖把球点到左侧空位。
费雷尔这次没断。
他停住，点头。
“对，就是这种。”
“你不需要骗所有人。”
“骗一个人就够。”
训练持续一个小时。
苏盘出汗不多。
但脑子发热。
他开始觉得烦。
烦那些声音。
烦那些细节。
烦自己以前居然忽略这么多。
他把球抱在怀里，走到场边喝水。
“昨晚那条短信，你觉得是谁？”
苏盘又问了一次。
费雷尔没正面答。
他把另一台平板推过来。
上面是下一场对手资料。
勇士。
科尔。
还有一行标注：防守陷阱密度联盟第一。
费雷尔用指尖点了点屏幕。
“他们会给你一个你最想要的东西。”
“然后在你咬下去那瞬间，把你牙全崩掉。”
苏盘眯起眼。
勇士会怎么做？
他想起科尔昨晚的沉默。
那不是认输。
那是记仇。
下午，球队内部对抗。
哈姆让苏盘打满大半节。
他要让全队适应“苏盘做轴”的进攻。
对抗里，替补阵容故意用各种怪招夹击。
有人假装放空底角再突然扑回。
有人从背后掏球。
有人故意顶他膝盖外侧。
苏盘被撞得火起。
他差点回肘。
可他忍了。
他把怒气塞进下一回合的传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