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荣家私塾课堂上,许敬文好不容易检查完课业,直接赏了荣显三戒尺。
荣显咧嘴一抽,只觉得好生冤枉,却也没有顶嘴。
“将这三个字重写二十遍,散学。”
“啊?!”
荣显手里的毛笔“啪嗒”一声磕在砚台上,墨汁溅了半指。
他瞬间垮了脸——别看二十遍只有六十字,夫子偏要求九成临摹得形似,一笔不准就得重写,照这标准,今晚怕是又要挑灯熬到后半夜了。
这位夫子其实什么都好,引经据典却从不迂腐,连最枯燥的算术课都能讲得让人笑出声。
可偏偏有个“毛病”——爱往死里加课业,这一点,荣显简直苦不堪言。
“夫子,”他试着放软语气,拽了拽夫子的衣袖,“能不能少写五遍?昨晚写策论就熬到丑时,再写二十遍,我真要撑不住了……”
“再多嘴,就改成三十遍。”许敬文头也没抬,手里的戒尺轻轻敲了敲案上的字帖,语气里带着点不容置喙的坚决。
他才不觉得多,想当年他读书时,常抱着经书读到晨光熹微,趴在桌上睡着都是常事。
眼前这学生是块好料子,过目不忘,可就是懒筋太长,不逼一逼,哪能沉下心来。
荣显瞬间闭了嘴,他悻悻地把字帖、毛笔塞进书箧,拎着沉甸甸的木盒走出课堂,心里把“二十遍字帖”翻来复去骂了好几遍,却连个重字都不敢说。
他可太清楚夫子的脾气了,再犟嘴,真要多加十遍,那才是自讨苦吃。
“算了,今天就先不练弓箭了。”
这般想着,他先回砚堂院放下书箧,带着春梅去了膳堂,张初翠跟荣飞燕已经等着了。
“妹妹,昨个没来得及问,姐姐喊你进宫是有什么事。”
荣显坐下捡了个包子一口咬了一半,眼睛却死死盯着荣飞燕。
“只是聊天而已。”
捕捉到荣飞燕眼中一闪而逝的欣喜,他顿时心中有数了,荣飞鸢果然有了。
“好了,快吃饭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你们两个陪我去马球场,刚才我已经给你们请过假了。”
“母亲,夫子答应了?”
一听这话,荣显顿时大喜过望,终于有时间写课业了。
“夫子很好说话啊!怎么会不答应。”
张初翠只觉得奇怪,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荣显没有说什么,顿时胃口大开,两口一个包子,一碟包子不一会就进了肚子。
“慢点吃,吃完还有。”
他仰起脸笑了笑,这才放慢了速度,细嚼慢咽起来。
这时,随着一阵急促脚步声,承砚满脸兴奋的出现在膳堂,给荣显打了个眼色,乖乖站到了一旁。
“直接说,怎么样了?”
就当张初翠跟荣飞燕疑惑不解的时候,承砚咧嘴一笑。
“少爷,您真神了,那袁家好一番热闹,从昨天开始,袁家大奶奶就往小叔子屋里塞人,被袁二爷当场拒绝了。”
“我本想接着打听,不曾想,今天从袁家抬出好几个人,袁家上下没一个松口的,具体怎么回事打听不到了,但那个小娘子已经不在庄子上了。”
张初翠一愣,捂着嘴惊呼出声。
“天爷啊,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怎么还打死人了。”
这下三人皆是没了吃饭的闲心,目光皆是汇聚到承砚身上,汴京城好久没有这么热闹的八卦了。
上次…上次还是荣显当街跟袁大郎抢小娘子,好在荣显已经解释过了,当时差点又被叫进宫挨揍。
“大娘子,具体怎么个事我也没打听到,只是听说两个事,袁二郎病了,那个小娘子留在了二郎院里了。”
张初翠一听激动的羹匙都拿不稳,吓得张妈妈赶紧上前。
“大娘子小心些。”
“没事没事。”
张初翠拿帕子擦了擦手,眼睛越发明亮。
“难不成是袁家二郎不乐意,所以故意生病拒绝?”
荣飞燕摇了摇头,“那也不至于打死人吧!”
是这理,里面肯定是出过什么事,只是打听不到而已。
张初翠嘱咐府上人再打听打听,一副八卦模样,看的荣显跟荣飞燕有些好笑。
…
“什么?”
寿山伯爵府内,一家人正在吃饭,袁大娘子听到下人的禀报,气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母亲,先不要着急,还不确定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什么事,你那个舅母是个刻薄寡恩,缺心少肺的,不行,备车,我要回去一趟。”
寿山夫人那还能坐得住,她对自家弟弟向来上心的很,可无奈那个弟媳属实不是什么东西,连带着她都不怎么回家。
如今听到娘家出了事,肯定率先怀疑自家那个弟媳。
伯爵府好一番折腾,不一会功夫,一辆马车从府门口出发,直奔城西而去,最后停在了忠勤伯爵府门口。
寿山夫人刚从马车下来,远远就看见家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大娘子,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二郎的顶头上司,应该是来看望二郎的。”
同样的,男人身旁小斯也提醒了寿山夫人的身份。
男人拱了拱手,寿山夫人回了一礼,两人也没搭话,就这么错了开来。
进了府,袁伯爷老远就带着妻子儿媳应了出来,寿山夫人一个好脸色都没有,快步走进客厅。
袁伯爷讪讪一笑,也不敢坐下,就这么站在一旁。
对于自家亲姐姐,他打心底里佩服,还没出嫁前就一手操持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就连他学的那些养马本事,也是姐姐手柄手教的。
可以说,没有姐姐,他现在什么都不是,更别说这种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姐姐,是大郎带起来一个女子,昨晚跑二郎屋里去了。”
寿山夫人冷笑,说的倒是简单,一个大活人,从庄子摸进府里去了二郎屋里?
这话谁信,要是没有人指示,她才不信,于是看向大章氏。
“姐姐,这次真不是我,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
大章氏满脸委屈,目光频频看向一旁的小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