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荣显刚出门,一个差不多大的少年跟了上来。
承砚,他的贴身小厮。
这名字可不是他起的,原身没有文化,还是荣飞燕给想了一个,包括屋里的春梅也是,荣飞鸢当时听了之后也很满意。
砚”字呼应文房用具,适合在书房伺候、掌管笔墨的小厮,听起来稳重又懂规矩。
只可惜,跟着荣显注定不可能书房伺候,打架斗殴倒是不少,为人还算机灵,有事是真的上。
“你不用跟着了,去打听一下,忠勤伯爵府二郎有没有议亲。”
承砚脸色有些古怪,扫了眼自家少爷:“少爷,三小姐才九岁吧!”
“滚,胡说什么呐,赶紧去,哪这么多废话。”
荣显满脸黑线,妹妹的婚事是他能做主的嘛!
就算他能做主,谁家好人许给袁文绍那个窝囊废,愚孝也就算了,自己妻子被磋磨都不敢吱声。
倒是用钱的时候知道跟妻子开口,也不嫌丢人,大老爷们花妻子的嫁妆,连盛纮都干不出这种事来,
他只是想再次确定一下时间点,毕竟他也忘了顾廷烨现在几岁,反正大家经常一起玩,谁闲着没事问年龄。
“显儿,快上车。”
走出南昌侯府大门,马车的窗帘揭开,张初翠伸手招呼,满脸的宠溺。
“母亲,慈母多败儿。”
荣显上了马车后,终于知道原身为什么是这幅德行了,张初翠太宠溺他了,谁家主母出门不坐最中间的位置,可张初翠硬是让他坐。
他挨着妹妹坐下后无奈的痛斥这种行为,要是让人看见,少不了说他不孝。
“啊!”
张初翠一愣,有些迟疑道:“那…为娘打你一顿?”
?
荣显懵了!
“噗嗤!”
看着母亲小心翼翼又略显迟疑的小表情,旁边的荣飞燕忍不住笑出声来。
“呃…那倒不用,儿子又没犯错。”荣显无奈道。
“不犯错就不能打吗?”张初翠满脸疑惑。
呃!
好象…荣家没有这种规矩,或者说,大周没有这种规矩,父母打儿子还要理由吗?
或许他觉得离谱,可根据记忆,这都是真实的。
长辈对错皆需认,哪怕是偏心、算计甚至害命。
如盛纮宠妾灭妻,卫小娘枉死,明兰作为女儿只能隐忍,连追查真相都要偷偷进行,不能“忤逆”父亲。
王若弗被婆婆盛老太太罚跪、被丈夫冷待,也只能以“孝”为名忍气吞声。
所以说,原身就是个奇葩,就象是个野孩子,在规矩森严大周横冲直撞,荣家的名声有一半是因为他而被人嗤笑。
“母亲,要不回头再说,咱们是不是该进宫了。”
“哎呀,我怎么把正事给忘了,赶紧出发,也不知道飞鸢怎么样了,皇子…”
“母亲!”
荣飞燕厉声训斥了一声,压低了说道:“这件事不要提,进了宫也不许跟姐姐提,现在姐姐肯定很伤心,您说这话不是往姐姐心窝子里钻嘛!”
这个家,和她早晚要散。
父亲碌碌无为,母亲天真率直,哥哥蛮横无理…缝缝补补这么多年,她觉得心好累啊!
带不动,她跟姐姐带了好几年,一点成效都没有,只能勉励维持,可她今年才九岁啊!
谁家孩子九岁就要管理父母双亲,还有一个智障哥哥,她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做了什么孽,上天惩罚她呐!
看着小家伙一副操碎了心的模样,荣显嘴角忍不住一抽。
张初翠忍不住讪讪一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待会一定不要多嘴多舌,更不能提皇子的事情。
…
“儿啊!你命怎么这么苦,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怎么就…”
荣显跟荣飞燕跟在身后,一进门张初翠就嗷嗷起来,听的两人是满脸无奈。
没办法,亲母亲,亲的。
“母亲”
或许是失去了孩子,荣飞鸢心中悲苦不已,也顾不得张初翠的礼数,抱着张初翠痛哭起来。
大周跟荣朝礼数差不多,像荣显这种外男进宫机会极少,要不是荣飞鸢才没了皇子,悲痛欲绝,他基本都不会进宫面见。
而且外男进宫流程也极为麻烦,不仅携带的东西需要检查,甚至跟荣飞鸢见面过程中都必须有女使或者太监。
就连见面的时间也有规定,平时都是张初翠跟荣飞燕进宫,他则是犯了错挨揍的时候进宫。
所以,今天是一个极好的机会,错过了短时间就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荣显环视四周,并没有着急,能做的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心中仍有忐忑。
不是怕被别人发现,他自认是没有问题的,可唯独怕荣飞鸢不相信,并谁会相信一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但他也要试一试。
他手里有一个方子,极为适合荣飞鸢现在的情况。
荣飞鸢生了三个孩子,年纪也不大,照理说应该还可以生育,只是频繁的生育伤了身子。
他手中有一个延龄育子丸的方子,出自《养生类要》,由天门冬、麦门冬、怀生地黄、怀熟地黄等二十四味中药组成,书中记载该方治少年斫丧、中年无子以及妇人血虚不能孕育,服尽即孕。
这个方子是出自明代宫廷秘方,明代的宫廷秘方都是务实的,书中不是空谈理论,全是针对普通人的实用方法。
小到饮食调理(如四季食方)、起居禁忌(如熬夜、受寒的规避),大到生育、慢病(如咳喘、体虚)的调理方剂,像“延龄育子丸”这类方子,是明代“接地气”的养生工具书。
它收录了大量明代民间验方、宫廷养生经验,甚至融合了吴正伦自身给皇室看病的临床心得,完整保留了明代中晚期的养生理念和用药思路,为研究中医养生史、明代生活医学提供了一手资料,是连接古代养生智慧与后世研究的重要桥梁。
没办法,朱家人务实,能用的留着,不能用的早就没了,恩…当然…没用的人也没了。
…
垂拱殿檐外的梧桐叶被风卷着,轻轻撞在朱红窗棂上。
赵祯正支着肘,指尖捏着半块未吃完的枣泥蒸糕,目光落在案上的折子抄本上,却没看进去。
方才下边遣人来报,荣妃晨起又呕了药,脸色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