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不慌不忙,左手猛地往腰间一拽,那柄三百斤的凤翅镥金镋“哐当”落地,镋尖堪堪抵住刀锋。
不等对方反应,他右臂发力,镋杆带着千钧之力横扫出去——前头两人躲闪不及,被镋翼砸中胸口,当场倒飞出去,撞得身后人墙乱作一团。
“点子硬!上!”有人嘶吼着挺刀刺向他下盘,顾廷烨脚尖勾起镋杆,顺势往斜里一挑,镋尖精准挑飞短刀,跟着重重往下一压,镋柄砸在对方膝盖上,只听“咔嚓”脆响,那人惨叫着跪倒在地。
正酣战间,楼下忽然传来弓弦嗡鸣——竟是藏在一楼柱后的弓箭手,箭尖已对准他后心!
荣显眼角馀光瞥见,左手迅速抓住身旁一人的衣领,猛地将人往前一推。
“咻”的一箭正中那汉子肩胛,箭羽兀自颤斗。
趁这间隙,他双手攥紧镋杆,腰身猛地一拧,三百斤的镋身贴着地面旋出半圈!
狂风裹着镋翼扫过,先断了两人持刀的手腕,再撞得三四人胸骨咔嚓咔嚓,直直往后倒去——楼梯口本就逼仄,后面人躲闪不及,竟被前头的人带着一起滚下楼梯,“砰砰”闷响里没了声息。
不过眨眼间,旋身的力道还没卸尽,他又顺势将镋尖往上一挑,精准戳中最后两人的咽喉。
等镋杆重重拄地时,楼梯口已再无站立的人影,要么滚落楼下没了动静,要么捂着要害蜷缩在地,连哼唧声都微弱得几不可闻。
他拄着镋杆喘了口气,目光扫过楼下瑟瑟发抖的弓箭手,冷声道:“白家派来的?就这点能耐?”
眼见十几个汉子都无能为力,弓箭手魂都吓飞了,扭头就往酒楼外蹿去。
可还没等他跨出酒楼门坎,脑后突然传来一阵锐风。
他刚想回头,后背就被什么重物狠狠砸中,整个人象断线的风筝般往前扑去,“咚”地撞在门框上,嘴里涌出腥甜,手里的弓“哐当”掉在地上,再没了半分动弹的力气。
“报官吧!”
荣显冲伙计喊了一句,转身回了厢房,擦了擦手坐回去继续吃饭。
说来也怪,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可内心却有一点小小的兴奋,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坏掉了。
“没事了?怎么这么快。”顾廷烨说完就觉得自己傻了。
看着承砚正在擦拭的凤翅镥金镋,如此重器,一镗下去有几个人承受的住,那怕披盔戴甲也要被活生生砸死。
荣显没有说话,专心对付桌子上的菜,长柏被血腥气一冲,却是再也吃不下去了,只能饮酒压了压。
“何人行凶!”
楼下传来一个大嗓门,不一会功夫,房门就被猛的撞开,一个壮年汉子走了进来。
没人理他,只能长柏点了点头,但看到门外的血红色,忍不住扭头吐了起来。
太惨了,他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来人一眼就认出了盛长柏,又瞥见他身侧两个少年郎——衣料是上好的云锦,眉眼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竟半分没将周遭的混乱和他这来人放在眼里。
他忙收了目光,快步上前拱手,语气里满是庆幸:“多亏三位小衙内平安无事,方才动静实在吓人,不知是哪路歹人胆大包天,竟敢在此处动手?”
此话一出,荣显忍不住抬头扫了他一眼,这是个妙人。
他用鸡爪子一指,“这是宁远侯府嫡子顾廷烨,那些歹人应该是刺杀他的,外边应该还有两个活着的,还请劳烦去查一下。”
将人随手发走,他吃的差不多了,主要长柏一直在吐,他吃不下去。
“二郎,谢谢了。”顾廷烨满脸认真。
荣显不耐烦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去吧,记得结帐。”
得,破防了!
顾廷烨满脸无奈,起身带着小斯离开了厢房。
白家人已经完了,已经没有威胁到他的人了,再加之刚才那个妙人,顾廷烨安全方面无碍。
所以他要去送白老太爷最后一程,终归是亲情一场。
荣显无奈看了眼正在呕吐的长柏,教育道:“读书人刀斧加身而面不改色,你这…”
“我…呕!”
没招了,头一次见这么脆的读书人。
荣显无奈起身,拉住长柏手腕,用拇指指尖垂直按压横纹上约2横指处,边按边轻轻旋转,长柏莫名觉得好多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
幸好酒楼出口众多,否则让长柏看见别的,指不准连苦胆儿都吐出来。
好在顾廷烨还算有良心,居然留下了马车,倒是省心了不少。
盛家
荣显扶着长柏走进盛府,华兰便带着人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
她赶紧扶住长柏另一边,用手轻轻拍打着后背,以此让他舒服一些。
“被血腥气一冲便这样了,回去问问老太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荣显光棍说道。
“你带他干什么了?”华兰又气又急,狠狠瞪了一眼他。
长柏摆了摆手,“无碍,扶我去休息会就好。”
是条汉子,改天带你去青楼,锻炼一下软肋。
手忙脚乱的将其送了回去,华兰跟个老妈子似的叮嘱院里的人,半晌才放心离开。
看到门口等着的荣显,嗔怪道:“你们干什么去了?”
“吃饭!”
“吃饭吃吐了?”
“吃撑了呗!”
华兰拿手扶住额头,只觉得有些头疼,她没想到,跟自己议亲的居然是这么个玩意儿。
好在房妈妈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荣家二郎,小姐请你过去。”
荣显迟疑了片刻,摆了摆手道:“今日就算了,我怕冲扰了老太太安宁,改日登门谢罪。”
说完瞪了眼华兰,又眨了眨眼,扭头便离开了。
华兰一愣,他,他什么意思,居然瞪我,不对,我应该是没看懂是什么意思,不是我盛家的眼神交流法。
“姑娘,你去寿安堂吧,这里我看着就行了。”
房妈妈似乎没有看到两人的眼神交流,还以为华兰怎么了,柔声嘱咐了一句。
“奥?奥…好,那就麻烦房妈妈了。”说完加快脚步离开了。
等人影消失在拱门处,房妈妈哭笑不得喃喃自语:居然凶我们家姑娘,现在的小年轻真是…老了老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