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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0章 打不过的时候……就叫人(1 / 1)

三天后的黄昏,野狐岭。

残阳如血,给这片荒凉的山岭披上了一层诡谲的暗红。山风穿过枯木,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偶尔有鹧鸪短促的啼鸣,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山神庙隐在半山腰的一片松林后,墙皮斑驳脱落,门楣上“山神庙”三个字早已模糊不清。从外看,这就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废庙。

但庙内,却别有一番景象。

邬承渊盘腿坐在篝火旁,用一块鹿皮细细擦拭着一对乌黑的短戟。火光映着他左脸的刀疤,忽明忽暗,眼神锐利得像山里的老鹰。

邬承渊从小接受的培养,可不仅仅是怎么攻于心计,功夫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毕竟想要活着,你手里没点本事,可是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周围七人或坐或站,皆是劲装结束,腰间佩刀。庙角堆着些干粮水囊,还有几件换洗衣物——显然已在此潜伏多日。

“大哥。”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低声道:“老五去了三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按计划,昨天就该有信鸽回来了。”

邬承渊擦拭短戟的动作顿了顿,眼皮都没抬:“急什么。路竟择那小子身边有影卫,老五就算失手,也该能传出些动静,现在这样”

他抬眼,看向庙外渐暗的天色:“反倒让我不安。”

“会不会是老五招了?”另一人迟疑道。

“老五的嘴,你们清楚。”邬承渊冷笑:“他牙里藏的那颗‘蓝尾蝎’,见血封喉。就算被抓,也活不过一个时辰。倒是”

他站起身,走到破败的窗边,望向山下蜿蜒的小路:“我担心的是,路竟择根本没上当。”

几天前,他派老五带人去客栈盯梢,本意是试探。若路竟择年轻气盛,必定会有所动作,届时便能判断其深浅。若路竟择沉得住气,按兵不动,那反而更麻烦——说明这个少年郡王,比想象中更难对付。

而现在,老五杳无音信,既没有得手的信号,也没有失手的情报传回,就像石子投入深潭,连个水花都没见着。

这种未知,让邬承渊心里隐隐发毛。

“大哥,要不咱们先撤?”疤脸汉子建议:“反正上面让咱们潜伏,没必要跟王府硬碰硬。”

“撤?”邬承渊转身,眼神凌厉:“邬家人还在大牢里!邬承宇那个蠢货擅自行动,打草惊蛇,现在路竟择亲自坐镇庆州,你以为我们能轻易脱身?”

他走回篝火旁,短戟在手中转了个花:“路竟择是奉了李存宁的令来的。抓不到我们,他没法交差。所以,他一定会来。”

“可咱们在这等着,不是自投罗网吗?”

“自投罗网?”邬承渊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残忍的自信:“这野狐岭,是我经营了三年的地方。一草一木,我都了如指掌。庙里有暗道,林中有暗哨,山外有眼线。他路竟择敢来,我就敢让他有来无回。”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况且,我们手里还有张牌。

“您是说那个消息?”

“对。”邬承渊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天地院’要放弃大明的消息,若是传出去,足够让朝廷震动。路竟择若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活捉我,比杀了我更有价值。”

正说着,庙外突然传来两声长、一声短的鹧鸪叫。

——暗哨示警!

庙内七人瞬间起身,刀剑出鞘,屏息凝神。

邬承渊做了个手势,两名手下悄无声息地闪到门两侧,其余人各自占据有利位置。

外面又恢复了寂静。

只有风声,和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众人以为只是误报时——

“砰!”

庙门被一股巨力从外撞开!

木屑纷飞中,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入,手中战刀在火光中绽出寒芒,直刺离门最近的汉子咽喉!

“敌袭!”

惊呼声中,刀剑碰撞声骤起!

闯入者一身黑色劲装,蒙面,身形矫健,剑法快、准、狠,一交手就逼退三人。但邬承渊的手下毕竟也是精锐,很快稳住阵脚,形成合围。

邬承渊没有动,他死死盯着那蒙面人的眼睛。

虽然蒙着脸,但那双眼太过年轻,清澈中带着锐气,绝不是江湖老手该有的眼神。

“路竟择?”邬承渊沉声问,手中短戟已蓄势待发。

蒙面人一刀荡开侧面劈来的刀,借力后跃,落在篝火另一侧,轻笑一声,扯

火光映出一张尚带稚气却锋芒毕露的脸。

“邬先生,久仰。”路竟择甩了甩刀上的血珠——刚才短暂的交锋,他已在一人肩头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果然是你。”邬承渊瞳孔微缩:“单枪匹马闯进来,好胆色。不过”

他环顾四周,冷笑:“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话音落,庙外脚步声骤起,至少十几人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将山神庙团团围住——正是他布在外围的暗哨和伏兵。

路竟择扫了一眼,神色不变:“十七个人,加上庙里七个,一共二十四个。邬先生果然谨慎。”

“知道还敢来送死?”

“送死?”路竟择歪了歪头,忽然笑了:“谁说我是一个人来的?”

邬承渊心头一跳。

几乎同时,庙外传来惨叫声!

“敌袭,敌袭”有人嘶声喊道。

庙门外的黑暗中,五道黑影如幽灵般显现。影十、影十三、影十四、影十五、影十二,五人呈扇形而立,脚下已倒了七八具尸体,其余暗哨正惊恐后退。

“你的暗卫全都来了?”邬承渊脸色终于变了。

“不然呢?”路竟择耸耸肩:“你真以为我会傻到一个人来抓你?不过是请你的人聚一聚,省得我们满山去找罢了。”

“你——”邬承渊猛然醒悟:“老五招了?不,不可能,他嘴里有毒牙”

“毒牙被打掉了。”路竟择慢条斯理地说:“顺便,他还说了很多有趣的事。比如你们上面要放弃大明?为什么?”

邬承渊眼中寒光暴闪:“找死!”

他不再废话,身形暴起,手中短戟化作两道乌光,一取路竟择面门,一取胸口!

这一击快若奔雷,狠辣至极,完全不像一个情报头目该有的身手。

路竟择早有防备,长刀横格,“铛”一声巨响,火星四溅!他被震得后退两步,虎口发麻,心中暗惊——这邬承渊的武功,比想象中高得多!

“原来是个练家子。”路竟择舔了舔嘴唇,眼中战意燃起:“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还在后头!”邬承渊狞笑,短戟舞成一片光影,招招夺命。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

戟重刀轻,邬承渊招式老辣;路竟择刀法精妙,身法灵动,但终究年轻气盛,经验不足。十招过后,渐渐落入下风。

另一边,影卫也与邬承渊的手下战得激烈。影十五最是凶猛,一对铁拳硬撼钢刀,所过之处骨断筋折;影十剑法绵密,以一敌三不落下风;影十三、影十四配合默契,专攻下盘;影十二守在门口,截杀想逃出去的人。

但邬承渊的人毕竟人多,且悍不畏死,一时竟僵持不下。

“小子,你爹没教过你,不要轻易涉险吗?”邬承渊一戟震开路竟择的长剑,另一戟直刺他心口!

路竟择侧身险险避开,衣襟被划破一道口子。

他却不慌,反而笑了:“我爹教过我,打不过的时候就叫人。”

话音落,他忽然吹了声口哨。

尖锐,悠长。

邬承渊心头警铃大作,猛然回头——

庙顶“轰”然破开一个大洞!

瓦砾纷飞中,一道人影如大鹏般从天而降,手中陌刀如龙,狠狠的劈了下来!

“杨宗保在此!”

陌刀在火光中绽出寒芒,直取邬承渊的天灵盖!

邬承渊骇然,双戟回扫,“铛”地架住陌刀,却被那股沛然巨力震得气血翻腾,连退三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几乎同时,庙外箭矢破空声大作!

十余支羽箭从各个角度射入,精准地命中邬承渊手下的手腕、脚踝——不致命,却瞬间废了他们的战力。

林承轩手持长弓,站在庙门外的高处,冷冷道:“缴械不杀。”

真以为林承轩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人家接受的可是最精英的教育,君子六艺人家学的比普通人精多了,做生意只是林承轩的家传,射艺才是人家的保命之法。

大势已去。

邬承渊环顾四周:手下倒了一地,哀嚎不止;五名影卫已控制局面;杨宗保的陌刀封住去路;路竟择的战刀正指向自己咽喉。

而庙外,不知何时已围了数十名身穿轻甲的王府亲兵,火把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你早就布好了局?”邬承渊咬牙问道,声音嘶哑。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路竟择战刀入鞘,拍了拍手上的灰:“从你那手下招供开始,我就让已经开始暗中布置了,整个野狐岭被我围成了铁桶。之所以拖到今天才动手,是想看看你会不会转移——可惜,你很沉得住气。”

邬承渊惨笑:“所以你故意孤身闯进来,是为了引我的人全部现身?”

“不然呢?”路竟择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男人:“邬先生,你是个聪明人。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关于‘天地院’,关于你们为什么要放弃大明,关于你们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邬承渊沉默良久,忽然道:“我若说了,能活命吗?”

“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路竟择认真地说,“若是有价值,我可以保证你不死。若是敷衍”

他指了指地上那些被箭射伤的手下:“他们就是榜样。”

邬承渊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灰败。

“好,我说。”

篝火噼啪作响,将庙内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邬承渊被绑在柱子上,神色憔悴,但话已说完。

路竟择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一卷刚刚记录的口供,眉头紧锁。

杨宗保和林承轩站在两侧,脸色同样凝重。

“海外?”路竟择重复着这个词,“你说,‘天地院’的高层,三年前就开始陆续撤离大明,前往海外?”

“是。”邬承渊低声道:“具体去哪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带走的是最核心的人员、最机密的卷宗、以及大量金银。我们这些留在各州道的,说白了就是弃子,负责维持表面上的活动,吸引朝廷的注意力。”

“为什么?”杨宗保问:“‘天地院’在大明经营上千年,根基深厚,为何突然放弃?”

“因为他们看到了更重要的东西。”邬承渊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大约五年前,院主得到一份秘报,说海外有‘仙山’,山中有‘长生之法’,还有足以改天换地的力量。从那以后,院主的心思就不在大明上了。”

“荒诞!”林承轩斥道。

“荒诞吗?”邬承渊苦笑:“我也觉得很荒诞,可上面给出来的就是这个理由,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以为我还会说这些来骗你吗?”

其实,邬承渊得到的命令只是潜伏,原因说的也是模棱两可,只要动动脑子就知道肯定是假的,什么仙山之类的,说出来就他娘的扯淡,可是这是他得到的解释,他只能这么和路竟择说,他自己都觉得扯淡。

路竟择与杨宗保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荒唐。

就邬承渊的这个解释,别说是林承轩不信了,就连脑子不怎么转弯的杨宗保都不相信,若是真有仙山,还用等到现在,早就被前朝的那些皇帝给翻出来了。

“你们在庆州道,最近一次接到上面的命令是什么?”路竟择追问。

“几个月前。”邬承渊说:“命令只有八个字:‘蛰伏待命,静观其变’。再后来就是邬承宇那蠢货擅自行动,想要救出邬家人,结果打草惊蛇,引来了你。”

路竟择站起身,踱了几步。

火光在他脸上跳跃,映出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邬先生,你提供的这些很有价值。”他转身,认真地说:“我可以履行承诺,留你一命。但你得配合我们,把你所知的‘天地院’在大明的所有据点、人员、联络方式,全部交代清楚。”

邬承渊点了点头:“我既已开口,就不会再有隐瞒。”

“很好。”路竟择看向影十,“传信给我大哥,将今夜所得,一字不落上报。另外”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锐光:“请大哥奏明我大伯,‘天地院’最近两年在大明活动锐减,可能另有隐情,让我大伯想办法查一查吧!总感觉太诡异了。”

“是!”

“邬先生,你觉得刚才那个理由,你信吗?”路竟择转头看向了邬承渊问道。

“不信。”邬承渊苦笑一声:“这里有别说是你们了,就连我听着都荒唐,可是我虽然是‘天地院’的高层,但是我也只能在大明范围内活动,我了解不到更核心的东西,自然是人家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了。”

“说的也对。”路竟择叹了口气:“能让‘天地院’放弃大明这么大一块肥肉的,一定是得到了更多的利益,那到底能是什么呢?天下最好的土地、百姓都在中原”

“是啊!”邬承渊叹了口气:“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什么都不想了,听之任之就是了。”

“既然想不明白,那我也不想了。”路竟择缓缓开口道:“抓住你,我这趟庆州之行就不亏,把你带回去交给锦衣卫,我这也算是大功一件。”

“路竟择,邬家人呢?”邬承渊问道。

“当然是在牢房关着了。”路竟择说道:“不过,你三哥已经被我杀了,毕竟刺杀我娘亲的计划是他策划的,身为人子我不杀他实在是说不过去,你说对不对?”

“若不是他们这次不长脑子,我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邬承泽叹了口气:“邬家啊!完了。”

路竟择走到庙门口,望向东方天际。

那里,已泛起一丝鱼肚白。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而他心里清楚,今日抓住的,不止是一个邬承渊。

“主动放弃大明这么大一块肥肉。”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少年人特有的、充满挑战意味的笑。

“有意思。”

“传令,收拾战场,押解人犯,回城。”

“我们的大戏结束了。”路竟择朗声道:“但是另一场大戏才刚开锣,只不过和我暂时没关系了。”

晨光初露,照亮了少年郡王坚毅的侧脸。

也照亮了前方,那条注定不会平坦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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