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十五很快就带着人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壮汉,在影卫的面前,就壮汉这种水准的人,根本就不是对手,他以为自己能顺利逃离,可他是在是小瞧了从小训练到大的影卫,这些人干别的可能不太行,但是在保护和追踪方面,锦衣卫在他面前都不敢说自己能稳压影卫。
而这个人就是当时和邬承渊在一起的那个汉子,他被邬承渊派过来盯着这边的一切,只要能抓住路竟择,他那边也要开始行动,做好一切将邬家人换出来,然后离开庆州道。
这汉子也是够惨的,那一身伤都是被影十五打的,影十五在影卫当中是脾气最不稳定的那个,从他进入影卫的那天开始,他的教官们都觉得这货活不过十五岁,就这暴躁的脾气,一个不服上去就干,连训练营的教官他都干过,最开始肯定是被打的极为凄惨,可这货就是不服,要不是影一总是给他偷点疗伤药,这货真活不过十五岁。
就这么一个人,愣是这么熬到了训练结束,训练结束的当天晚上,这货把整个训练营的教官挨个揍了一遍,真的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揍的,整个训练营就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连他们同期结束训练的影一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这货的脾气实在是不适合放在李存宁的身边。
最后,想着实在不行就扔锦衣卫去吧!
可锦衣卫也不敢要这样的,锦衣卫要的是耐性好、心思敏锐的,可就影十五这货,耐性好?心思敏锐?
这两样和他就没有任何关系。
后来,还是路朝歌做了决定,将人送到路竟择身边,和路竟择见面的第一天,这俩货就打起来。
对,他一个护卫和自己主子打起来,你敢信?
路竟择肯定不是影十五的对手啊!
但是路竟择的脾气也上来了,我一个人打不过你,我一帮人还打不过你?
他把自己的小伙伴全都叫了过来,最后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大家伤的都不轻。
打了就打了,用路竟择的话来说,老爷们之间哪有那么多磨磨唧唧的,不过就是我不服你你不服我罢了,大家打了一架,知道彼此是什么水平了,其他的也就无所谓了,什么身上的伤之类的,不重要。
“人抓回来了。”影十五将壮汉扔在了地上:“是不是告诉郡王一声?”
“郡王睡下了。”影十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明天再说吧!从今天开始,不许郡王在以身涉险,影十三,今天这件事,回去之后你自己和王爷解释。”
“是。”影十三依旧语气平淡的应了下来,当初他答应路竟择的计划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他必须承担的。
“嘴里的毒囊取出来了吗?”影十问道。
“后槽牙被我拔下来了。”影十五淡淡的说道:“左右两侧都有毒囊,做的倒是挺小心的。”
“现在要不要审一审?”影十四问道。
“不用。”影十摇了摇头:“殿下想要玩,那就让他好好玩就是了,我们做好辅助就可以了。”
影十二一直没说话,听了影十的话,将人从地上拎了起来,然后找了个柱子将人绑在了上面。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路竟择起了床,先是打了一套拳,这才到了正堂吃饭,杨宗保和林承轩两人已经在吃饭了,路竟择走了过去拿起一个大肉包子就往嘴里塞。
眼光一瞟,就看到了被绑在那里的鼻青脸肿的汉子。
“这是昨天晚上抓回来的人。”影十出现在路竟择的身后:“就是那个在胡同口放风的人,影十五将人带回来的时候,您已经睡下了,我就没打扰您。”
“哦!”路竟择点了点头,抓着包子来到那壮汉面前,看到他下巴被卸了下来:“卸下巴确实不错,但是不影响他自杀,一旦将他的下巴扶上去他还是有机会吐舌自尽的。”
说着,路竟择将包子递给了影十,从一旁拽过来一张椅子,直接跳了上去,抓住汉子被卸掉的下巴,猛的一拳砸在了那汉子的嘴上,接着就是一拳又一拳,直到确认那汉子的满口牙被全都打了下来。
“这样就能避免他自杀了。”路竟择跳下椅子,从影十的手里接过那个没吃完的包子,也不顾手上的鲜血,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肉包子就是好吃,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娘总是喜欢吃素馅的,想不明白。”
杨宗保对路竟择手上的血不以为意,林承轩也只是看了一眼,这在他们眼里都是小场面,战场上吃肉干的事,杨宗保也不是没干过,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
吃过早饭,杨宗保和林承轩两人直接离开了客栈,
路竟择慢条斯理的吃过了早餐,来到那汉子面前,有一次跳上了椅子,将那汉子的下巴扶了上去。
“说说吧!”路竟择坐到了椅子上:“邬承渊在什么地方?说出来你死的痛快点,不说的话”
说着他的话顿了顿:“昨晚上抓你的人,你也看见了,他们审讯手段真的很一般,除了那几招实在是想不出别的本事了,我又不想让锦衣卫过来,所以你自己选。”
“他们不是被你调走了吗?”汉子看着路竟择,眼里全是怨毒之色:“怎么会那么及时出现?”
“你以为我身边的影卫,是你们这些杂碎能比的?”路竟择突然笑了起来:“就你们那点本事,在他们的眼里连小儿科都算不上,他们想让你们发现,你们才能发现他们,若是他们不想让你们发现,你们一辈子也找不到他们。”
“果然,能在郡王殿下身边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主。”汉子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挺上道啊!”路竟择笑着说道:“说说吧!邬承渊在什么地方?或者你告诉我他长什么样也可以,只要你帮我抓住了人,我倒是有办法让你活下去。
好处还是要给的,这样的人对人没有绝对的忠诚,但是眼里有着绝对的利益,更何况‘天地院’现在在大明一天不如一天,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你怎么就确定我知道邬承渊在什么地方?”汉子说道:“也许我只是个外围成员呢?”
“若你是外围成员,你就不会出现在胡同口了。”路竟择点了点自己的脑子:“而是该出现在我的刺杀现场才对,死的人当中也应该有你才对,可是你没出现在那里,那就只能说明,你一定是他比较信任的人。”
“果然,你也不简单。”汉子说道:“想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或者他的长相,你给我的好处可不够。”
“那说说你想得到什么?”路竟择沉默了片刻:“若是没超出我的预期,我也许可以答应你。”
汉子咧开血肉模糊的嘴,哑声笑了:“郡王果然痛快。我要的也不多”
他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只见他原本被绑在身后的双手,不知何时竟已挣脱了一部分束缚,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反折,从袖口里弹出一截不足两寸、泛着幽蓝寒光的细针,猛地刺向近在咫尺的路竟择小腿!
这一下快、准、狠,且无声无息,完全不像一个重伤被俘之人所能为。
“殿下!”
“小心!”
影十与影十五的惊呼几乎同时响起,两人身形暴起。
然而,路竟择的动作更快。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闪避。
他就那么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甚至在那细针即将刺中皮肉的瞬间,小腿肌肉微微一绷,鞋帮侧面的皮革恰好卡住了针尖!
“叮”一声极轻微的脆响。
与此同时,路竟择空着的左手已经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铁钳,牢牢扣住了汉子那只持针的手腕。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汉子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那截细针“当啷”落地。
路竟择脸上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表情,甚至还带着点惋惜:“你看,好好说话不行吗?非得试试我有没有防备。”
他松开手,汉子那只手已经软软垂下,明显废了。
“袖中藏针,针上淬毒,还是‘蓝尾蝎’的毒吧?见血封喉,倒是舍得下本钱。”路竟择用脚尖拨了拨地上的细针,看向汉子眼中难以掩饰的震惊:“很奇怪我怎么知道?更奇怪我怎么挡住的?”
他俯下身,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却寒意森森:“因为从你刚才眼珠子乱转,偷偷用背后手腕磨绳子开始,我就等着你动手了。至于这针‘天地院’的老把戏了,锦衣卫剿灭你们的时候,收缴的玩意儿里,这种小机关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三岁就拿它们当玩具玩。”
汉子面如死灰,最后的侥幸和底牌被彻底戳穿。
“现在”路竟择重新坐直身体,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们可以继续谈谈条件了。不过,因为你刚才不友好的举动,你的价码得打折。”
影十五这时才冲到近前,一看这情形,气得一脚踹在汉子肚子上:“狗东西!还敢耍花样!”
汉子被踹得蜷缩起来,剧烈咳嗽。
影十则已经捡起那枚毒针,小心收好,同时迅速检查了绳子断裂处,脸色阴沉:“绳子被血浸透后,又被他用碎骨悄悄磨过是属下失察。”
“不怪你。”路竟择摆了摆手:“他嘴里牙藏毒,手里针藏毒,连绳子都算计进去了。这是个老狐狸,也是条真敢拼命的疯狗。邬承渊派他来,不是信任他,恐怕也是想借他的手,试试我的深浅,或者干脆灭口。”
他看向痛苦喘息的汉子:“我说对了吗?你知道的或许比我想的还多,但你也知道,无论你说不说,邬承渊都没打算让你活。所以你才想挟持我,或者杀了我,搏一条生路?”
汉子抬起头,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这个少年郡王,不仅身手了得,心思更是敏锐得可怕。
“我我说”他喘息着,终于放弃了所有抵抗,“邬承渊不在城里。他在城西三十里外的‘野狐岭’,那里有个废弃的山神庙他、他身边还有七个人,都是好手他、他长得”
“不对吧!”路竟择皱了皱眉头打断了汉子的话:“他今天可是为了抓我的活口,利用我把邬家人救出来才对,他怎么可能在城外呢?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杀你啊?”
“他是不会亲自出面的。”汉子说道:“他是庆州道的负责人,上面命令我们就地潜伏,暂时放弃大明,这一次要不是邬承宇那个蠢货,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放弃大明?”路竟择好似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你刚才说,你们上面的人,要放弃大明这边,什么意思?”
“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清楚。”汉子说道:“但是,我们的了上面的消息就是这样,让我们就地潜伏,至于其他的我们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令我也不清楚。”
“我好像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啊!”路竟择舔了舔嘴唇:“看来,有些事必须要抓住邬承渊才能知道的更清楚,这次庆州之行,我的收获比想象中要大的多啊!”
“少爷,这件事是不是立即上报给陛下?”影十俯下身子轻声问道。
“立即飞鸽传书给我大哥。”路竟择想了想:“我是奉我大哥的命令出来的,汇报当然要汇报给我大哥了,至于我大伯那边,让我大哥自己去解决就行了。”
“是,我这就去安排。”影十应了一声。
“好了,说说邬承渊的长相吧!”路竟择看向了那被绑着的汉子问道。
那汉子也不隐瞒,他仔细描述了一番邬承渊的体貌特征。
路竟择安静听着,等他说完,才问道:“山神庙有地道吗?周围有什么布置?你们怎么联系?”
“有有一条通往后山的暗道,出口在一片乱石堆里。庙外林子有暗哨,两个时辰换一次班,用鹧鸪声联络联系一般是飞鸽,或者派人到城东‘刘记杂货铺’留暗号”
汉子断断续续,将知道的和盘托出。
“很好。”路竟择点了点头,站起身:“给他止血,简单包扎一下,别让他死了。”
影十五不解:“殿下,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还留着他?”
“留着他,有用。”路竟择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他说的话,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正好,用他来做个‘饵中饵’。”
他看向影十:“派两个人,按照他说的,去城东‘刘记杂货铺’附近盯着,看看有没有人去接头,或者留下什么痕迹。再派两个人,带着他,去野狐岭附近转一圈——远远地转,让他能看见山神庙的方向就行。”
影十瞬间明白了路竟择的用意:“殿下是想看看,有没有人会为了灭口,或者确认他的死活,而在这些地方出现?”
“对。”路竟择道:“如果杂货铺有人去,或者野狐岭有异动,就说明他说的部分是真的,至少联系方式和地点没错。如果风平浪静那这些话,就得反着听了。”
他走到门口,阳光洒在他尚显稚嫩却已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邬承渊想玩调虎离山,李代桃僵。那咱们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路竟择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面如土色、眼神绝望的汉子。
“放心,暂时不杀你。等我抓住了邬承渊,再让你们主仆好好叙叙旧。”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让那汉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个少年郡王,远比传说中,更可怕。
王府未来的继承人,大明未来的领军大将军,若是真的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扛得住这么重的身份,怎么可能让整个大明和王府倾尽全力去培养?
大明要的是一个合格的路朝歌的接班人,王府同样需要一个这样的人,当年在路竞择展现出一丝天赋后,李朝宗和路朝歌就开始了路竟择的培养计划,让他一点点的接触更多的东西,让他一点点的接手路朝歌手里的权利,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