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心触轮根
轮心之域在轮主之影消散后，并未恢复平静。相反，那些原本破碎的界纹与魂纹开始向更深处坠落，仿佛失去了支点，被某种更为本源的力量牵引。
林凡跪在虚空碎域之中，魂体几近透明。魂核已碎，魂海崩塌，只剩胸口那一点微弱却顽强跳动的心源之光。那光很小，小到仿佛随时都会被虚无吞噬，却又异常清晰，像是整个轮心之域唯一真实存在的东西。
界轮意志不再以威压示人，它的声音此刻反而低沉而遥远，仿佛来自时间尽头。
“轮根，并非轮。”
这句话在虚空中回荡，却没有引发任何震动。
林凡缓缓抬起头，眼神疲惫，却没有涣散。他已经没有多余的魂力去防御，也没有多余的力量去质疑，只能用几乎要破碎的意识去理解这句话。
“轮根，是一切秩序的起点。”
界轮意志继续说道。
“在轮之前，万界并无界限。魂无高下，道无主次。后来，界生，道立，轮现，秩序才得以稳定。”
林凡的意识轻轻一震。
他想起了魂主残意所说的那句话——魂生万界，界化万心。
那不是轮的逻辑，而是心的逻辑。
“所以你们造轮，是因为害怕失控。”林凡的声音极轻，像是从裂开的魂体深处挤出来的。
界轮意志沉默了片刻。
“不是害怕。”
“是无法承受。”
随着这句话落下，轮心之域最深处，终于发生了变化。
虚空不再破碎，也不再修复，而是缓缓向内塌陷。那不是崩毁，而是回溯，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拉回最初的状态。
所有界纹、轮纹、魂纹在塌陷中逐渐消失。
规则、秩序、界限，被一层层剥离。
林凡的视野变得极为模糊，直到最后，连“空间”的概念都不复存在。
那里，只剩下一个“点”。
那不是光，也不是暗，而是一种无法用感知描述的存在。
界轮意志的声音在此刻变得异常清晰，却也异常虚弱。
“那便是轮根。”
林凡的心源之光，在那一瞬间，产生了剧烈的反应。
不是排斥，也不是共鸣，而是一种本能的靠近。
就像心脏在接近真正属于自己的节律。
“若破轮根，万界秩序将彻底消散。”界轮意志缓缓道，“界不再稳，道不再齐，强者失位，弱者无护。”
林凡沉默。
他的意识在这一刻异常清醒。
不是因为力量，而是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失去的东西。
“如果不破呢？”他问。
“轮将重生。”
“新轮，旧轮，并无区别。”
林凡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意几乎不可察。
“那万界，还是囚笼。”
界轮意志没有反驳。
轮根所在的那一点存在，开始缓缓显现出轮廓。它不是实体，却像是所有秩序的交汇，所有因果的源头。
林凡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是第二轮，也是最后一轮。
这不是战斗。
这是选择。
以残魂之身，去触碰一切秩序的源头。
不是打碎它，而是——替换它。
“你早就知道。”林凡低声道，“真正能破轮根的，不是力量。”
“而是心。”
界轮意志再次沉默。
林凡胸口的心源之光轻轻一颤，仿佛在回应他的判断。
“但你的心，已近枯竭。”界轮意志道，“你无法承载轮根。”
林凡缓缓站起。
他的魂体在这一刻几乎完全透明，像是随时会消散于无。
“我不是要承载。”
他一步步向那一点“轮根”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不存在的虚空上，却异常坚定。
“我只是要告诉它——”
“秩序，不该凌驾于心之上。”
心源之光从他胸口缓缓离体。
那一刻，林凡彻底失去了“自我”的支点。
魂体开始崩散，意识迅速变得稀薄。
界轮意志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急促的波动。
“你若放开心源，你将真正死亡。”
林凡没有停。
“若我不放，万界永远不会活。”
心源之光触及轮根的瞬间，没有爆炸，没有冲击。
只有一阵极其轻微的“错位”。
像是齿轮脱扣。
像是心跳换拍。
轮根微微一震。
界轮意志的声音戛然而止。
下一瞬，整个轮心之域彻底失去了“秩序”的概念。
没有上下，没有内外，没有时间先后。
林凡的意识在这一刻完全散开。
但就在彻底归于虚无之前，他仿佛听见了一个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声音。
那不是界轮，也不是魂主。
而是他自己的心跳。
一下。
又一下。
在没有轮、没有界、没有秩序的原初之中，心，开始自行跳动。
而那一刻——
真正的破轮，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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