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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雾中诡行(1 / 1)

灰雾浓稠,粘腻湿冷,带着血狱特有的、混合了淡淡血腥与腐朽的阴寒气息,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离开净业核心笼罩的山谷,林劫立刻感受到那股无孔不入的污秽与死寂压力,如同潮水般重新漫上身体。肌肤表面的淡灰色混沌纹路自主亮起微光,散发出内敛的灰芒,将侵袭的污秽气息阻隔在外,并缓慢吸收、转化着其中相对“温和”的部分。那柄金七给予的短匕握在手中,冰冷的触感和锋刃隐现的暗金纹路,带来一丝微弱但真实的安全感。

金七在前,脚步轻盈而迅捷,几乎落地无声。她并未直线前行,而是遵循着某种复杂难明的轨迹,在嶙峋的黑色怪石、干涸的沟壑、以及偶尔出现的大片诡异菌丛之间穿梭。她显然对这片区域极为熟悉,每一步都踏在相对安全或隐蔽的位置,避开那些可能潜藏危险或容易留下痕迹的地带。她的身影在浓雾中时隐时现,如同一个娴熟的猎手,又似一个警惕的幽灵。

林劫收敛全部气息,将混沌道基的波动压制到最低,全神贯注地跟随在金七身后。他努力模仿着金七的步伐与节奏,同时将微弱的混沌元力凝聚于双足,减轻落地的声音与痕迹。视线受到极大限制,能见度不足十丈,神识更是被灰雾与无处不在的污秽意念压制,只能勉强探查周身数尺范围。他必须依靠金七留下的细微痕迹、气流的微弱变化,以及自身对危险的本能直觉,来保持跟随不落。

四周死寂得可怕。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只有灰雾无声地翻涌,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令人心悸的、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沉闷轰鸣,或是某种难以名状的、悠长而扭曲的呜咽。空气中飘散着各种古怪的气味,除了腥腐,还有硫磺、金属锈蚀、以及某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腐败花香,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令人精神压抑的“血狱气息”。

地面崎岖不平,遍布着尖锐的碎石、湿滑的苔藓(颜色暗红或漆黑)、以及不时出现的、粘稠的、不知是何物的暗色水洼。水洼中,偶尔能看到缓慢蠕动的、形态不可名状的微小生物,散发着更加浓郁的污秽波动。

“注意脚下,避开那些‘腐沼’,沾染上会很麻烦。”金七清冷的声音透过灰雾,如同耳语般传入林劫耳中。她头也不回,但显然在时刻关注着身后的情况。

林劫点头,更加小心。他能感觉到,那些看似平静的暗色水洼,内部蕴含着浓度极高的污秽与腐蚀性能量,甚至可能栖息着某些危险的微小孽物。

两人沉默前行,速度不慢,但异常谨慎。金七不时会停下,侧耳倾听,或者蹲下身,检查地面或岩石上某些细微的痕迹——可能是其他孽物留下的爪印、粘液,或者是某种不祥的能量残留。她的眉头始终微蹙,暗金色的眸子在灰雾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显然并未放松警惕。

“这片‘腐骨荒原’,是前往磐石巨城的必经之路之一,也是相对‘安全’的路线,绕开了几处已知的大型污秽巢穴和绝地。”金七偶尔会低声解释几句,既是让林劫了解情况,也可能是在舒缓紧张的气氛,“但‘安全’只是相对。荒原上游荡着各种低阶孽物,更要小心潜伏的猎杀者和……环境本身的变化。”

“环境变化?”林劫低声问道。

“嗯。血狱无日月,但有其自身的‘韵律’。污秽潮汐的涨落,死寂之风的转向,甚至某些强大存在的沉睡与苏醒,都会引动整个血狱环境的微妙变化。有时一片区域会突然变得‘干净’些,有时则会骤然被高浓度污秽笼罩,孕育出新的危险。我们必须在下次大的‘污秽潮汐’爆发前,尽量靠近巨城。”金七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林劫默然。在这片天地,连“环境”本身都是充满恶意的敌人。

前行约莫两个时辰,灰雾的浓度似乎开始发生变化。不再是均匀的浓稠,而是出现了明显的区域差异。有些地方雾气稀薄,能勉强看到更远处扭曲的怪石轮廓;有些地方则雾气浓得化不开,伸手不见五指,仿佛隐藏着吞噬一切的巨口。空气中的污秽能量浓度,也随着雾气浓度起伏不定。

金七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更加谨慎。她取出一块巴掌大小、边缘镶嵌着几颗暗淡晶石的暗金色罗盘,罗盘指针并非指向固定的方向,而是缓缓旋转,不时微微震颤。她时而对照罗盘,时而观察雾气流动与能量变化,调整着前进方向。

“跟紧,前方是‘迷瘴区’,雾气混乱,能量驳杂,容易迷失方向,也容易滋生‘雾魅’之类的诡异孽物。”金七提醒道,将罗盘小心收起,反手握住了背上的长弓。

林劫心中一紧,混沌元力流转加快,感官提升到极限。

踏入所谓的“迷瘴区”,林劫立刻感受到了不同。雾气不再是单纯的灰白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淡淡的、不断变幻的暗紫、幽绿、惨白等驳杂色彩,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混合着令人头晕目眩。空气中的能量乱流更加明显,时而阴寒刺骨,时而灼热粘腻,各种负面的、混乱的意念碎片,如同无形的尖针,不断试图钻入脑海,引动人的恐惧、烦躁、绝望等情绪。若非林劫神魂经过雷罚与污秽重塑,异常坚韧,又有混沌道基包容转化这些杂念,恐怕早已心神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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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诡异的是,雾气中开始出现若隐若现的、扭曲的、如同人影或兽形的轮廓。它们没有实体,仿佛只是光线与雾气折射出的幻影,但又真实地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窥视感与恶意。当你凝神看去时,它们又悄然消散,融入雾气,仿佛从未存在。但那种被无数双眼睛暗中注视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是‘雾魅’,低阶的灵体类孽物,由污秽意念与雾气结合而成,灵智低下,但数量众多,擅长制造幻觉,引动心魔,吸食生灵神魂。不要理会那些幻影,紧守心神,跟着我。”金七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清冷的镇定,仿佛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她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暗金色光晕,将周围数尺内的驳杂雾气微微排开,那些扭曲的幻影似乎对这金光颇为忌惮,不敢过于靠近。

林劫点头,将混沌元力更多运转于头部,护住灵台,同时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金七的背影和脚步上,强迫自己无视那些飘忽不定的幻影和脑海中不断滋生的负面杂念。

然而,随着深入迷瘴区,雾魅似乎越来越密集,幻影越来越真实,散发的恶意也越来越强。它们不再仅仅满足于远距离窥视,开始尝试着靠近,发出无声的、直透神魂的尖啸,或是幻化出可怖的形象、勾起人心底最恐惧的记忆片段,进行干扰。

林劫眼前,时而闪过幽冥太子狰狞的面容,时而浮现混沌海眼中那遮天魔爪,时而又变成血海中腐鲸吞噬而来的巨口……这些幻象虽然无法真正撼动他的道心,却也牵制了他不少心神,让他的步伐开始有些凌乱,与金七的距离稍稍拉大。

“稳住!”金七低喝一声,回手射出一道凝练的暗金光箭,将一只试图从侧面扑向林劫的、比较凝实的雾魅幻影射散。光箭炸开,净化了小片区域的雾气,但也引来了更多雾魅的骚动,周围雾气翻涌得更加剧烈。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会被拖住。”金七眼中厉色一闪,忽然停下脚步,从腰间皮囊中取出一小撮暗金色的粉末。这粉末散发着比净业金光更加浓郁、更加灼热的破邪气息。

“闭眼,屏息!”她低喝一声,将粉末抛洒向空中,同时双手结印,一道精纯的净业金光打入粉末之中!

“嗤——!”

暗金粉末在空中猛地燃烧起来,化作一片炽烈却不伤人的金色光焰,瞬间席卷了方圆十余丈的范围!光焰所过之处,浓稠驳杂的雾气如同遇到克星,发出“嗤嗤”的声响,迅速消散、净化!那些隐匿其中的雾魅幻影,更是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冰雪,发出凄厉无声的尖啸,迅速融化、蒸发!

眨眼间,周围为之一清,视野开阔了许多,虽然远处雾气依旧浓重,但至少眼前出现了一条相对“干净”的通道。

“快走!这‘净邪粉’撑不了多久!”金七一把拉住有些发愣的林劫,沿着被光焰开辟出的通道,向前疾驰!她的速度极快,显然不想在雾气重新合拢前被困住。

林劫急忙跟上。两人在短暂清明的通道中飞速穿行,身后,被净邪光焰驱散的雾气,正从四面八方缓缓重新汇聚、填补,那些被惊散的雾魅,也重新在雾气中凝聚,发出更加怨毒的无声嘶鸣,远远跟随。

一口气冲出数里,直到净邪粉的光焰彻底耗尽,周围雾气重新变得浓稠(虽然似乎比刚才稀薄了一丝),两人才略微放缓速度。

“刚才那是……”林劫喘息着问道。

“净邪粉,以净业核心碎片研磨,混合几种克制邪秽的矿物炼制而成,是遗民重要的消耗品,用一点少一点。”金七解释道,声音带着一丝心疼,但更多是庆幸,“幸好有效,否则被雾魅群缠上,虽不致命,却也麻烦。”

她取出罗盘看了看,调整了一下方向。“继续走,穿过前面那片‘石化林’,就能离开迷瘴区核心,靠近荒原边缘了。”

“石化林?”林劫看向前方,雾气似乎稀薄了些,隐约可见一片奇特的、仿佛被冻结了时间的“森林”轮廓。

走近了,才看清那并非真正的森林,而是一片密密麻麻、高矮不一、形态各异的灰白色石柱、石笋、石蘑菇的集合体。这些石头表面光滑,却布满不自然的、仿佛被什么东西腐蚀或同化后的扭曲纹路,有些还保持着树木、藤蔓、甚至某些怪异生物的形态,仿佛在很久以前,这里曾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林地,却在瞬间被某种力量石化、凝固,化作了如今这副死寂诡异的模样。石林之中,弥漫着一股更加浓郁的、带着沉重与迟滞感的死寂气息,连翻涌的灰雾到了这里,都仿佛变得缓慢、粘稠。

“小心,石化林很古怪,这些石头本身没有威胁,但林中可能栖息着‘石傀虫’,一种能伪装成石头、突然发动袭击的孽物。而且,这里的死寂气息能侵蚀生机,让人动作迟缓,精神麻木,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久。”金七叮嘱道,率先走入石林。

林劫紧随其后,踏入石林的瞬间,便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落在身上,仿佛空气都变得沉重。呼吸略微困难,思维的运转似乎也慢了一丝。混沌道基自动加速运转,抵消着这种不适,但他依旧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

石林内部,光线更加昏暗,高大的石柱投下扭曲的阴影,与缓慢流动的灰雾交织,形成一片光怪陆离、寂静无声的迷宫。脚下是松软的、混合着石粉的灰白色“土壤”,踩上去悄无声息。四周静得可怕,只有两人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林劫的目光不断扫过两旁形态各异的石柱,试图从中分辨出可能潜藏的危险。金七走在前面,脚步依旧轻盈,但手中的长弓已经握紧,箭矢搭在弦上,随时可以发出。

两人在石林中谨慎穿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并未遇到什么危险。就在林劫以为这片石林只是环境压抑,并无太大威胁,心神稍稍放松一丝之际——

“咔嚓。”

身旁一根不起眼的、半人高的、形似扭曲树根的石笋,表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之中,两点猩红的光芒骤然亮起!紧接着,石笋猛地“活”了过来,化作一条长达丈许、通体灰白、布满石质鳞片、口器狰狞、散发出结丹初期气息的怪虫,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距离它更近的林劫,狠狠噬咬而来!速度奇快,带起一股腥风!

是石傀虫!而且,不止一条!

几乎在同一时间,林劫前后左右,又有四五处“石柱”或“石块”同时爆开,更多的石傀虫钻出,猩红的眼珠锁定两人,发出嘶嘶的怪响,从不同方向扑杀而至!竟是一个小型的伏击圈!

“小心!”金七反应极快,在林劫身旁石笋裂开的瞬间,已然转身,弓弦震动!一道暗金箭光后发先至,精准地射中了最先扑向林劫的那条石傀虫的头颅!

“噗!”箭光炸开,石傀虫头颅碎裂,灰白的体液与石屑四溅,庞大的身躯扭曲着倒下。但金七也被迫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陷入了虫群的包围。

“背靠背!”金七低喝,身形急退,与林劫背脊相抵。她弓弦连震,又是数道箭光射出,逼退了从正面和侧翼扑来的几条石傀虫。但箭囊中的净业箭矢所剩无几,她必须节省使用。

林劫在石傀虫暴起的刹那,也已反应过来。他眼中混沌之光一闪,不退反进,迎着一条从右侧扑来的、稍小一些(筑基后期气息)的石傀虫,猛地踏前一步,手中短匕带着微弱的灰芒,狠狠刺向其张开的口器!他没有使用需要蓄力的法术,在这电光石火的近身搏杀中,最简单的动作往往最有效。

“嗤!”短匕精准地刺入石傀虫柔软的口腔内部,混沌元力顺着匕首涌入,疯狂破坏着其内部结构。石傀虫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身躯剧烈扭动,灰白的体液喷溅。林劫侧身躲开其垂死摆动的躯体,顺势将匕首抽出,带出一串污秽。

但另一条更大的石傀虫已从左侧袭来,腥臭的口器直咬他的脖颈!林劫刚刚完成一次攻击,身形未稳,眼看已来不及完全闪避。

就在这时,与他背靠背的金七仿佛背后长眼,头也不回,反手一肘,包裹着浓郁暗金光华的肘尖,如同重锤,狠狠撞在那条石傀虫的侧面!同时,她右脚为轴,带动林劫的身形微微旋转,避开了咬向脖颈的致命一口。

“砰!”石傀虫被蕴含净业金光的一肘撞得甲壳碎裂,横飞出去,撞断一根石柱。

“谢……”林劫刚吐出一个字,眼角余光瞥见头顶上方,一根看似普通的、横亘的粗大“石梁”,突然从中断开,一截更加粗壮、气息达到结丹中期的巨型石傀虫,如同蛰伏的巨蟒,携带着泰山压顶之势,朝着两人当头砸下!阴影瞬间笼罩!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之前那些,不过是吸引注意力的诱饵!

“上面!”林劫和金七几乎同时厉喝!金七想要举弓射击,但巨型石傀虫下坠速度太快,距离太近,已来不及开弓!林劫想要闪避,但脚下是松软的石粉地,发力困难,且前后左右都有其他石傀虫骚扰,封锁了退路!

千钧一发!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刹那,林劫眼中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沌厉芒!他不再压制丹田内那枚沉寂的混沌道种,甚至主动引动了道种核心处,那点与混沌之气共存的淡金光点!

“混沌纳虚,金光破障!给我——开!”

他嘶吼一声,不再顾忌道基伤势,将所能调动的全部混沌元力,连同那一丝淡金光芒,尽数灌注于双脚,狠狠踩踏地面!同时,双手向上,做托天之势,灰蒙蒙的混沌元力混合着一缕淡金,在头顶上方凝聚成一面直径不过三尺、却急速旋转、边缘锋锐、内部金灰之色疯狂流转的混沌之轮!

这不是防御,而是……以攻代守,强行开辟生路!

“轰——!”

巨型石傀虫狠狠砸在混沌之轮上!恐怖的巨力让林劫双臂剧震,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脚下地面轰然炸开,碎石与石粉冲天而起!混沌之轮剧烈震颤,表面瞬间布满裂痕,金灰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仿佛随时会崩溃!那缕淡金光芒在巨力冲击下,骤然变得明亮,爆发出强烈的破邪意志,与混沌之力一同,疯狂切割、分解、净化着巨型石傀虫体表的污秽石甲与内部结构!

“咔嚓!嗤嗤——!”

令人牙酸的碎裂与侵蚀声同时响起!巨型石傀虫下坠之势猛地一滞,其坚韧的、堪比法宝的石质甲壳,在与混沌之轮接触的部位,竟被硬生生切开、消融出一个巨大的缺口!灰白腥臭的体液与内脏碎片如同喷泉般涌出!它发出痛苦到极致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因为剧痛和力量的失衡,向着侧方歪倒,重重砸在旁边几根石柱上,引发一阵轰鸣与崩塌!

而林劫,则借着这股反冲之力,以及脚下地面炸开的冲击,身形如同炮弹般向后倒射而出,虽然口中鲜血狂喷,气息瞬间萎靡,却也险之又险地脱离了巨型石傀虫的砸击范围,与金七重新汇合。

“走!”金七没有半分犹豫,一把抓住林劫的手臂,顾不上查看他的伤势,也顾不上补刀那些受伤或受惊的石傀虫,身形化作一道暗金流光,朝着石林深处,之前确定的方向,亡命飞遁!速度比之前更快,显然她也意识到了此地不宜久留,刚才的动静,很可能引来更多、更可怕的东西。

身后,传来石傀虫们愤怒而不甘的嘶鸣,以及石块不断滚落崩塌的巨响,渐渐被翻滚的灰雾与石林吞没。

两人在死寂的石林中狂奔,不知穿行了多久,直到身后再也听不到任何异常声响,直到眼前灰雾再次变得浓稠,石林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更加荒凉、布满黑色砂砾的开阔地,两人才踉跄着停下脚步,靠在一块巨大的、被风蚀得千疮百孔的黑色岩壁下,剧烈喘息。

金七脸色苍白,气息不稳,连续的高强度战斗与奔逃,对她的消耗同样巨大。她第一时间看向林劫,只见他面如金纸,气息微弱,胸前衣襟被鲜血染红大片,显然内伤不轻,但那双混沌的眸子,虽然疲惫,却依旧明亮,甚至……深处似乎多了一丝之前没有的、金灰交织的奇异神采。

“你……”金七看着林劫,又回想起刚才那面硬撼结丹中期石傀虫、金灰交织的奇异轮盘,眼中震惊与探究之色更浓。那绝不仅仅是混沌之力,其中分明融合了一丝……净业金光的气息?而且,似乎产生了某种质变?

林劫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咳了两声:“还……死不了。多亏前辈……及时出手。”

金七没有接话,深深看了他一眼,取出水囊递给他,自己则服下一颗暗金色的丹药,闭目调息。她需要尽快恢复,接下来的路,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在等待。

林劫喝了几口水,也顾不得许多,盘膝坐下,全力运转功法,修复着再次受创的道基与肉身。混沌道种缓缓旋转,那点淡金光点似乎比之前明亮了一丝,与混沌之力的交融,也似乎更加顺畅了些许。

灰雾在岩壁外无声翻涌,黑色砂砾地上,偶尔有细微的、仿佛什么东西爬过的痕迹,一闪而逝。

短暂的休整,是为了更艰难的跋涉。磐石巨城,依旧遥远。而血狱的恶意,从未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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