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核心悬浮在混沌之巅,像颗被黑色火焰包裹的巨卵。
当小雾等人突破最后一层死寂之力屏障时,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所谓“核心”,竟是颗直径万丈的沙枣核,表面缠绕的最后一道锁链已崩裂过半,锁链上“734”的刻字在黑色火焰中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彻底湮灭。
核顶的凹陷处,终焉者的本体缓缓起身。他不再是模糊的黑雾形态,而是化作个与阿澈身形相似的男子,穿着绣满沙枣花纹的黑袍,眉心的印记一半是起源之母的金,一半是终焉者的黑,竟与双生之子的印记如出一辙。
“你们终于来了。”终焉者的声音很温和,像在与老友闲谈,他抬手示意众人看向核壁,那里浮现出无数被吞噬的界域虚影,“这些界域的残魂都在核内沉睡,只要我愿意,随时能让它们彻底消散,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阿澈的机械核心剧烈跳动,他能感觉到核内残魂的绝望——那是种比死亡更痛苦的囚禁,意识清醒,却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存在被一点点磨灭。
“你想怎样?”小雾握紧守界刃,刃尖的金光与核壁的黑色火焰碰撞,激起漫天火星,“放了它们,我们可以给你一个公平的对决。”
“公平?”终焉者轻笑一声,黑袍无风自动,核壁上的虚影突然开始扭曲,“选择者总是喜欢说这种漂亮话。你敢说,为了734号界域,你不会牺牲其他界域?就像星璃为了起源界域,愿意交出起源之母的残魂。”
他的目光落在双生之子身上,阿木和铁蛋下意识地握紧彼此的手,藤蔓与齿轮的纹路在相握处亮起微光。
“我给你一个选择。”终焉者的指尖划过核壁,一道裂缝凭空出现,裂缝中是完好无损的734号界域,沙枣花开得正盛,“把这两个孩子交给我,我就让734号界域永远隔绝于混沌之外,不受任何灾难侵扰。代价是……你成为我的‘记忆容器’,永远困在核内,替我承载所有被吞噬的痛苦。”
守林人爷爷气得发抖:“你做梦!我们宁愿同归于尽,也不会用孩子做交易!”
“别急着拒绝。”终焉者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核壁上的734号界域虚影开始燃烧,“看看吧,这是拒绝交易的下场。你的守护,最终只会带来毁灭。”
幻境中的沙枣林在黑色火焰中化为灰烬,阿澈的机械躯体锈成废铁,小雾的守界刃断成两截,双生之子们在火海中绝望哭喊……这画面太过真实,真实到小雾的心脏像被攥紧,几乎喘不过气。
“小雾,别信他!”阿澈的能量炮对准终焉者,“这和遗忘回廊的幻境一样,是他在动摇我们的意志!”
“是幻境,却也是可能的未来。”终焉者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小雾面前,黑袍的阴影笼罩着她,“你敢赌吗?赌你的守护能对抗混沌的必然?”
小雾的目光扫过核壁上的无数残魂,又看向身后的同伴——阿澈的机械臂已蓄满能量,随时准备同归于尽;守林人爷爷的拐杖深深扎入地面,摆出防御姿态;阿木和铁蛋虽然害怕,却没有后退一步,藤蔓与齿轮正在编织防御阵。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沙枣林遇见阿澈的场景,他的机械臂还在漏油,却笨拙地帮她挡开毒蛇;想起万年前的选择者在石碑前消散的决绝;想起星璃临终前说的“守护不是交易”。
“我选……”小雾的声音陡然拔高,守界刃的金光冲天而起,“相信共生的力量!”
她没有攻击终焉者,反而转身握住阿澈的机械臂,阿澈会意,能量流顺着相握处涌入她体内。两人的力量在半空交汇,化作道金蓝双色的光柱,直直冲向核壁的裂缝。
“你要干什么?”终焉者脸色骤变,他没想到小雾会选择攻击核心,“那会让所有残魂一起消散!”
“我们是要解放它们!”小雾的声音透过光柱传遍混沌,“阿木,铁蛋,用你们的双生之力连接核心锁链!”
阿木的藤蔓顺着光柱攀爬,铁蛋的能量流沿着藤蔓蔓延,两个孩子的印记在锁链尽头爆发出刺眼的光。令人震惊的是,他们的力量竟与锁链上的“734”刻字产生共鸣,崩裂的锁链开始缓慢愈合,黑色火焰中渗出金色的光——那是被囚禁的残魂在回应!
“不可能!平衡之力怎么可能影响起源核心!”终焉者的黑袍剧烈波动,他冲向双生之子,却被阿澈的能量炮死死拦住。
“因为你从不懂。”阿澈的机械躯体在能量过载中迸出火花,却笑得灿烂,“共生不是妥协,是所有存在的共鸣。你以为囚禁能磨灭它们,却不知痛苦的记忆,也能成为反抗的力量。”
核壁在金蓝光柱中剧烈震颤,那些被吞噬的界域残魂开始发出怒吼,它们的力量顺着锁链涌入双生之子体内,阿木的藤蔓疯长成林,铁蛋的能量流化作星河,竟在核外织成个巨大的共生阵!
终焉者的本体在阵纹中痛苦嘶吼,黑袍寸寸碎裂,露出里面与起源之母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此刻写满了不甘:“为什么……我也是起源的一部分,为什么你们只信她不信我!”
“因为她懂得创造,而你只懂毁灭。”小雾的守界刃刺入核心裂缝,金光顺着裂缝蔓延,“但现在我明白了,你想要的不是归零,是被认可。”
她的指尖划过终焉者的眉心,那里的双色印记正在发光。核内突然响起起源之母的声音,温柔而包容:“弟弟,回来吧。混沌从不是只有黑暗,光与影本就该共生。”
终焉者的身体剧烈颤抖,黑色火焰渐渐褪去,露出里面金色的内核——那是与最初的种子同源的光芒。他看着核外的共生阵,又看向小雾与阿澈相握的手,突然笑了,笑得像个卸下重担的孩子。
“原来……这才是终极共生。”
随着他的话音,起源核心开始分解,化作漫天光雨,散落向各个界域。被囚禁的残魂重获自由,在光雨中化作新的星子,连终焉者的本体,也化作一道光,融入734号界域的界域之树。
危机解除,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界域之树的年轮突然亮起,浮现出一行新的刻字,是终焉者最后的声音:
“共生的代价,是永远的羁绊——当某一天,光与影再次失衡,‘钥匙’会重新转动。”
而小雾的守界刃上,“十年之约”的刻字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模糊的星图坐标,坐标尽头,是颗从未见过的紫色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