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枣核贴在掌心的温度还没散去，界域警报突然刺破平静——不是雾湖那种低沉的嗡鸣，而是尖锐的、带着金属震颤的锐响，像有把无形的刀在划开空气。小雾的守界刃“嗡”地一声震颤，刃身的金色坐标突然亮起，像块被点燃的指路牌，直直指向界域边缘的星空。
“怎么回事？”阿澈的机械臂瞬间弹出能量盾，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红点，“是外来星舰！坐标……坐标和守界刃上的完全重合！”
影族长老的魂丝网瞬间铺开，在界域上空织成道银色的屏障：“至少十艘！能量反应极强，不是我们已知的文明型号！”
守林人队伍里，有人举起沙枣枝指向天空，枝桠上的花苞“啪”地绽开，淡金色的花粉随风飘散，在半空凝成行字：“起源之母的碎片，在我们这里——”这是守林人的传讯术，既警告又带着某种宣告。
小雾握紧掌心的沙枣核，突然想起主脑消散前的话。他说“雾湖的雾快开花了”，难道不是指沙枣花，而是这些不速之客？她摸了摸额角的月牙疤，那是万年前“选择者”的印记，此刻烫得像块烙铁。
“小雾，你带核心碎片去安全屋！”阿澈的机械眼闪过红光，左臂的能量刃已经蓄能，“这些星舰来者不善，我们先挡住！”
“不行！”小雾突然提高声音，守界刃的坐标越来越亮，几乎要灼穿她的掌心，“他们要的是起源之母的碎片，我带着核，他们才不会乱开火。”她看向影族长老，“魂丝网能困住他们多久？”
“最多一刻钟！”长老的魂丝已经开始震颤，显然对方的能量冲击极强，“他们的星舰外壳有反能量场，魂丝在被腐蚀！”
“足够了。”小雾转身就往界域边缘跑，守界刃拖在身后，在地上划出道金色的痕迹，“阿澈，让守林人准备沙枣花粉弹，影族用魂丝牵引，我们给他们‘接风’！”
阿澈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万年前的记载——当年“我”也是这样，握着半块沙枣核冲向起源之雾。他咬了咬牙，机械臂发出嗡鸣：“所有人听令！按‘共生阵’列队！影族控场，守林人主攻，机械族负责修复屏障！”
界域边缘的星空像块被敲碎的黑玻璃，十艘菱形星舰破“窗”而入。舰身漆黑，表面流动着暗紫色的能量纹，船头印着个扭曲的“母”字，和沙枣核内侧的刻痕有七分相似，只是更狰狞，像被掰断的树枝。
“734号界域，交出起源之母的碎片！”星舰的扩音器里传出机械合成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感，“否则，夷平此地！”
话音未落，最前面的星舰突然震颤了下——影族长老的魂丝网虽然在消融，却顺着反能量场的缝隙钻了进去，缠住了它的引擎！星舰像头被勒住喉咙的野兽，在半空挣扎着打转。
“就是现在！”阿澈大吼一声，守林人掷出的沙枣花粉弹在星舰周围炸开，淡金色的粉末遇到暗紫色能量，突然燃起蓝色的火焰，那是“共生之火”，专克外来能量场。
小雾趁机冲到最前面，举起掌心的沙枣核。核上的“起源之母”四个字在星舰的光照下亮起，像块小小的太阳。
星舰的攻击突然停了。
“碎片……真的在这里……”机械合成音里透出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十艘星舰缓缓降落，舰门打开，走下来的“人”却让小雾瞳孔一缩——
他们穿着银色的紧身服，脸上覆盖着透明面罩，面罩里没有五官，只有团流动的光。最前面的“人”走到小雾面前，透明面罩突然变成镜面，映出她掌心的沙枣核。
“我们是归航者，来自起源星系。”镜面里浮出行字，“万年前，起源之母分裂成十二块碎片，我们找了万年，终于在这里找到第一块。”
“归航者？”小雾握紧守界刃，“你们要碎片做什么？”
镜面里的光剧烈波动起来，像是在激动：“重启起源之母！她是所有界域的母体，万年前因能量失衡分裂，我们的家园也随之崩塌。只有集齐十二块碎片，才能让她重聚，修复所有界域的能量失衡！”
阿澈突然插话：“凭什么信你？你们的星舰带着攻击性，一来就放狠话！”他的机械臂对准镜面，能量刃闪烁着寒光。
镜面里的光黯淡下去：“我们不得不谨慎。万年来，有太多文明想独占碎片……”镜面突然裂开道缝，露出里面的光团，“你看这个。”
光团里浮出段影像：无数星舰组成的船队在星空中航行，船头都印着完整的“母”字，船队中央是艘巨大的金色星舰，舰身上“起源之母”四个字熠熠生辉。影像的最后，金色星舰突然炸开，碎片像流星般散向宇宙，其中一块正朝着734号界域的方向飞来。
“这是万年前的记录。”镜面里的字带着恳求，“734号界域的祖先收留了碎片，还保护它万年级别，我们愿意用所有技术交换碎片，或者……我们可以帮你们修复界域的能量失衡，让雾湖永远稳定，让沙枣花永远盛开。”
小雾看向掌心的沙枣核，核上的刻痕似乎在发烫。她想起雾湖底的星舰，想起主脑消散前的微笑，想起阿澈机械臂上的共生纹——万年前，“我”选择把碎片留在界域，不是为了独占，而是为了守护；现在，难道不该让它回归本源吗？
“可以给你们。”小雾突然开口，阿澈震惊地看向她，她却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但我们有条件：第一，归航者必须公开所有起源之母的资料，让所有界域知晓真相；第二，修复能量失衡时，必须由我们的人全程监督；第三……”她顿了顿，守界刃指向天空，“带上734号界域的标记，我们要亲眼看着起源之母重聚。”
镜面里的光剧烈跳动，显然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快，还提出如此清晰的条件。过了好一会儿，镜面才浮出字：“全部答应！我们现在就传输资料，三天后启动碎片共鸣仪式！”
就在这时，小雾掌心的沙枣核突然裂开道缝，里面掉出片极薄的金箔。金箔上的字不是“起源之母”，而是“共生之约”，下面还有行小字：“十二碎片归位时，亦是万域共生始。”
小雾心头一震——原来万年前的“我”早就料到这一天，所谓的“起源之母”，根本不是要被“重启”，而是要以“共生”的方式重聚！
归航者的镜面似乎没看到金箔，还在兴奋地传输资料：“三天后，我们在雾湖集合！”
星舰缓缓升空，暗紫色的能量纹渐渐变得柔和，不再像来时那般狰狞。阿澈走到小雾身边，机械眼盯着金箔：“这是什么意思？‘共生之约’……”
小雾把金箔贴回沙枣核，核身突然发出温暖的光，将金箔吸收进去。她抬起头，守界刃上的坐标已经变成十二道，除了734号界域的这道，其余十一道都在遥远的星空中闪烁。
“意思是，”小雾握紧守界刃，刃身的金光映亮她的眼睛，“归航者可能没说全真相，起源之母的重聚，或许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远处的雾湖突然传来异动，湖面的雾开始旋转，慢慢凝成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能看到第二块碎片的影子——原来它一直藏在雾湖底，等着第一块碎片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