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高能光子在这处银河系偏远的角落内不断膨胀。
庞大的矩形飞船在这一刻被瞬间抿灭成为了爆发的能量来源本身。
不管是什么物质，甚至连承载着这片真空本身的量子海，都在这场恐怖的爆炸中被完全撕裂，展露出一丝没有包含任何能量，呈现出绝对零度的完全真空。
等这团狂暴的高能光子远去后，周边的量子潮落才由海啸一样冲向这个真空。
让周边数十万立方米的空间内一直荡漾着扭曲混乱的波纹，直到再次平息后，宋宁和离鸾的身影才从这些荡漾的波纹中倒映了出来。
只是此时两人的身影都虚幻了不少。
“那是什么？”
心有馀悸的看向方才爆炸的中心点，方才惊鸿一瞥的视界，让离鸾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反物质炸弹。
看起来差不多有将近数百吨反物质被同时释放了出来。”
“不是飞船，是刚才那个坑！
好象好象世界破了一个洞。”
“我也不知道。”
“这个世界还有公子不知道的事情？”
“我们身处时空内部，看不到时间，只能看到空间。
但是等你更进一步的时候，你就发现时间也只是空间的另一个形态。
只要距离太远，你就看不清了。”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她在玄山星域内，整个行星内部数十万年的因果发展，她也能看到。
只是当她的目光转移的具体的事物上时，这个因果就会变的模糊起来。
“刚才那个飞船就是公子你要等的故人？”
“它说不是就不是吧。
不过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这个一天是多久？”
宋宁闻言将视线看向北方。
“大概还有一万年。”
。。。
“恭请太上殡天！”
“恭请太上殡天！！！！！”
憾山门两岸，随着行星运转到了特定的公转夹角。
天空上三颗大小不一的恒星在天空上形成了一条并列的虚线。
三颗太阳庞大辐射量，让脚下这个被冰雪封印的星球解开了寒冷的封印。
脚下白色凝固的二氧化碳混合着水气不断气化升空。
整个行星大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增添着厚度。
冰雪消退，大地复苏。
无数形态各异的植物从泥泞的地面内钻了出来，只要短短的数天时间，就将原本雪白荒芜的大地喧染成一片翠绿。
更深的地下，无数陷入休眠的动物微生物也开始活跃了起来。
在整个行星范围内上演了一场名为生存的游戏。
原本这个时候，也是他们憾山门弟子最为忙碌的时期。
没能完成辟谷的弟子需要采集足够他们数月穴居时的所需。
筑基完成的弟子，这个时候也要在天地复苏难道时期，采集灵植开炉炼丹。积攒修行资粮。
然后在整个天地再次被冰封之后，进行一场漫长的苦修。
重复一日又一日，去渴求那个缈茫的超脱机会。
“这是你的决定。
还是所有人的决定？”
从崖谷底部顺着铁柱一步步走向悬崖。
点许等人看着崖谷两岸跪满的憾山门弟子，神情也是格外的复杂。
又不甘，又怨恨，也有部分的解脱与释然。
“这是憾山门上下十六万三千二百四十一位弟子共同的心愿！
此地灵气荒芜，就是采集灵植开炉炼丹。
这些凡物，也仅仅只能在初境阶段提供些许的帮助。
天地冷漠，修仙之路已经被堵死了。
如果不能转修神道。
可能某一天，我们所有人都要在这个天地中灭绝。
如今门下实在无力供养诸位太上长老。
除去请太上殡天之外，别无他法。”
“你觉得仅仅凭借人数，就能灭了我们这几个老家伙？”
看着点许忽然变的有些锐利的目光。
憾山门掌门吓的连连摆手。
“弟子不敢！
诸长老苛守仙道，但如今门下众弟子已经有了转修神道的意愿。
如今也更符合如今的天地环境。
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门下已经备好了远航飞船，如果长老不愿放弃仙道，只能请长老另觅仙道法场。
如今门下实在是无力负担诸位太上修行资粮。”
“说的好听！
千年以来我等在灵气匮乏之下，机体腐朽。
全靠神魂驭驶肉身，丹药恢复机能。
这样的状态让我们远航，还不是要我们死？”
“门内天星阁在北方发现一颗生命星球。
只是这些年前去探路的弟子都无力折返山门。
所以此行，也想诸位太上长老能够帮我们看看当初远航的那些弟子是否还活着。”
“你。。。”
“好了！”
挥手打断了一旁长老的话头，点许如今的憾山门掌门无奈摇了摇头。
“仙道贵生，视肉体为苦海方舟。
神道贵死，视肉体为皮囊枷锁。
方舟犹存，不管天地如何变迁，至少还保留着我们去苛求一线生机的可能，换个天地。
但是你们抛开皮囊枷锁，待天地轮转大劫再起，你们又能如何？”
“如果门下不用再供奉诸位长老。
遗留下来的修行资粮，足够门下弟子扩展数十倍。
这么庞大的人口基数，总会有不世之材能够度过合道神劫。
倒时，有了师门庇护。
我们憾山门的基业才能在此天地传承永恒。”
“永恒？笑话！
你以为渡劫合道之后，将神魂寄托脚下这个小小的天地，就能天地同寿？
如果大劫在起。
不说曾经吞天噬地的星寿，单单发展起来的科技文明，毁灭行星也不过是翻掌之间。
复巢之下无完卵。
你确定你们就脚下这方小小的天地就能一直护下你们？”
“这个星系不是还有一个生命星球么？
再不济长老此次远航，如果能在异星新立山门。
到时天地倾复之时，不是也能相为犄角？
如今三界之内，神庭罗立，千年以来，三界之内纷争都少了很多。
不是我们一定要专修神道。
而是如今神道大兴，仙道势微。
转修神道是我辈修行之人，唯一的超脱机会了。”
“走吧！”
“走？去哪？”
“不走又能如何？
难道你们还想亲手毁了如今的山门不成？”
恨恨的看了眼两岸跪倒的众弟子，其中就有许多他们视为亲传的传人。
只是没想到，在此地开山立门才过去了短短千年。
如今的他们在这些弟子的眼中，反而成为了和他们争抢修行资源的老不死。
面对诸位长老愤恨的目光，两岸的憾山门弟子一个个也死死低着脑袋，直到亲眼看着几人遁光而去时，才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