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自性曾说,纯水出于贪婪拒绝了其他超位存在帮助,想要独吞。
或许在那时,就已经出了问题。
宇雾曾经的话回响在黎志耳中:
“所有生命领域的眷者,都有了怀孕的迹象"
唯一的例外,是新芽。
而今日,宇雾将“离纯水最近”的神眷者溶融送来,本意是让溶融也接受拉姆成魔法学院的保护。
但溶融却已经被深深污染。
她想要怀上新芽孩子,这个动作所蕴含的后续发展,肯定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怀孕生子。
黎志的目光望向新芽。
此时的新芽少年惊魂未定,一边车轱话自证着他自己的“清白”,一边想要尽可能远离溶融。
新芽身上没有呈现出女体化的特征,依然保持着自身原有的性征,
从神眷权柄上来看,新芽应该是离“生命”这一概念相当近的神眷,甚至可以称为生命的内核神眷也不为过,但在纯水教廷的异变中,受到的影响却是最小的。
也就在此时,黎志听到了自性的声音,的声音依然冷静:
“难怪这一次不使用自已的神眷者,而是舍近求远,借用已经被飓风夺走的神眷‘泡沫”。
“亲爱的眷者,我上当受骗了。”
黎志思绪一滞。
虽然他有想过“和自性沟通的不一定是纯水而是真理母亲”,“即便是纯水与自性沟通,也对自性隐瞒了自身状态”两种可能。
但在自性说出“上当受骗”一词时,还是感觉有点好笑。
你堂堂超位存在自性,不应该是带领眷者击败一切困难、深谋远虑、以天地为棋盘以所有人为棋子吗?
不应该是机关算尽,在超位存在中纵横阖吗?
明明是庇佑最狡诈的幻术师的神明,怎么搞得象是“啊,我上当受骗了,鸣鸣鸣!”,然后就往地上一躺,等着我黎志来解决问题?
这合理吗?
黎志恨不得给自性发送一连串的问号。
他才是眷者啊!
他才是应该接受帮助和保护的弱小存在。
“纯水求援合作之心不诚,本质是想拉我们下水!”
黎志心中凝聚念头,将这个答案送给了自性。
虽然抱怨,但黎志还是完成了思考,从这一团乱麻中抓住了纯水如此做的理由。
自己撞破了真理母亲即将彻底污染纯水的秘密。
这绝非什么好事试想,徜若一个瞒过所有人的阴谋已经快走到最后的步骤,却被人发觉,藏着掖着的那个筹谋者,会如何做呢?
自性此前面对纯水的态度,是能帮则帮,提供一道保险,并未直接参与纯水与真理母亲的斗争。
最终角力还是看纯水自身的努力。
而纯水自身的状态已经差到了如此程度,几乎已经无法抗争他做出的选择,并非坦诚求援,而是隐藏自身状态后,将麻烦引给自性和自己。
黎志隐约有种感受,自己确实已经入了超位存在们的眼中,纯水并不只是在蒙骗自性,同时也是在算计他黎志。
赌黎志会真真正正插手。
赌黎志的善良,赌黎志对人世间的在乎,赌黎志不会轻易送出新芽这个学生。
最终赌黎志和真理母亲敌对。
宇雾将溶融送来拉姆城,并不只是真理母亲盯上了新芽,同时也是纯水盯上了自己。
原本真理母亲只是纯水的敌人,如果没有系统的危机提示“旧神新生会带来生死危机”,真要说起来,们打生打死,和自性、和其他超位存在、和人世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或许纯水也是存了这种担心,觉得大家都不会帮他、只会害,所以才做出祸水东引的决定吧。
“有趣。”黎志笑了笑。
所有的阴谋家都有一个通病,就是以为全世界只有自身最聪明,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使用阴谋。
诚实来说,黎志还真有帮助纯水对付真理母亲的想法,毕竟系统明说真理母亲是威胁,而真理母亲污染的神眷者身上也存在不少“邪异”表现。即便纯水自身全输进去了,毫无赢面,黎志也不会骑墙、见风使舵。
但纯水此时表现出清醒,其谎言与图谋揭开一角,让黎志决定收回部分善良。
真理母亲依然要对付但纯水——你,好自为之!
拉姆城魔法学院这一片小小空地之上。
众人正在处理溶融这个异常的神眷者。
伽锁二号为溶融施加了纯洁之身锁,锁住了其特殊的欲望。
随后又补上了禁止杀人协锁,以防万一。
而猎魂这边却犯了难,她主动请缨对溶融的灵魂做“切割”,就象此前切割歌者一般,将其灵魂中显然不同的颜色切除。
但情况比她想象得要糟糕得多,溶融灵魂上的异常,均匀而复杂,根本没有“未被污染”的局域,整体上已经彻底融为一种颜色。
根本无法切割。
“她身上的问题,不仅仅是灵魂层面,肉身层面也有问题。”逐日老人叹气道,阳光照在溶融女孩的身体之上:“她身体中所有‘母亲”有关的器官,呈现出异常的成熟,已经为孕育做好了准备。”
一旁,解离少年也补充道:“在我眼中,她的右手与纯水存在联系,这应该是她身上的纯水神眷所在,但她的小腹之内,以及周身其他地方,同样存在超位影响,并且是我从未见过的影响。”
艾莱德虽然躺在床上,但声音响在了黎志耳边:“让她消失?”
三位轻嗅级眷者的发言,黎志都没有采纳,
【此人曾许诺“参加攀天之仪的魔药炼制与研发比赛”。】
【是否强制其兑现诺言?】
是!
“小法缇斯,让她重返生命的忧愁中来吧。”黎志说道。
“可是,伽锁神眷只是聆听级,是否不够保险?”逐日老人眉头皱起,迦锁神眷的有关信息,
他也是今日才知晓。
足够保险的,或许只有欺真神眷,但在溶融意识、肉身双重异常的情况下,欺真唤醒亦有可能反向影响到本体的认知。
小法缇斯看向逐日,又看向黎志,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最终眼神确认黎志坚持之后,才轻轻闭眼,松开对溶融的钳制。
溶融女孩视线一下恍惚,此前在她面前的新芽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黎志院长的面孔。
她有些头疼,感觉自己心中有些诡异的念头在蠕动,痒痒的,仿佛要突破胸口与喉咙,直入脑中。
但似乎有锁加身,将某些欲望强行压制。
它们依然在蠕动,但它们和“参加攀天之仪”矛盾了,溶融女孩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嘴中喃喃道:
“我要参加攀天之仪,攀天之仪,攀天之仪,不能生孩子—"
黎志露出微笑,介绍道:
“欢迎入学,溶融,这是你的入学派对,现在你需要在入学派对上读出我们伟大而又光荣的校训。”
随随便便将入学的学生杀掉,不是院长该做的。
院长该做的是,只要你入了拉姆城魔法学院,管你是什么东西,就都是拉姆城魔法学院的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