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正悠闲逛着夜市的游客们,也纷纷被这声惊雷吓了一跳。
“奇怪,哪来的雷声?”
“是啊,天上连片云都没有啊?”
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向那片早已被晚霞染成橘红色的天空,脸上写满了困惑。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冥冥之中,兴武乡好象————有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姜忘的元神落下了最后一笔。
【天运乙巳年九月一日】
【太上敕令,神鬼咸听,钦哉!】
笔锋抬起的瞬间,整卷敕旨金光大盛!
无数金色的丝线从敕旨中延伸而出,与姜忘的元神紧紧相连。
一股股玄奥的感悟,顺着那些丝线,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脑海。
那是关于山川地脉的运转,关于生灵愿力的汇聚,关于阴阳秩序的调和——
那是独属于一方土地神明的权柄与视角!
元神盘腿坐下,缓缓闭上了眼。
那卷金色的敕旨自动卷起,化作一道流光,飞入元神的手中,光芒流转,与之交融。
现实世界,书房内。
姜忘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没想到这敕旨还能有这种妙用。
姜忘将心神从内景中收回,只觉得获益匪浅。
那份源自神道权柄的感悟,如同一扇全新的大门,为他指明了一条不同于纯阳法脉的修行方向。
吕洞宾传下的《聚形散气》与《地煞七十二变》,皆是威力绝伦的大神通。
但太过高深,以他目前的修为,根本无法完全驾驭。
反倒是那些仙侠小说中常见的、诸如“御水”、“传音”、“障眼法”之类的基础小法术,他一个也不会。
如今,有了这份对一方水土的掌控权柄,他便可以此为根基,自行参悟出一些与之相关的实用小法术。
虽然威力不大,但在日常生活中,却能省去不少麻烦。
就在他沉思之际,“叩叩叩”,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他起身打开门,只见师父陈国忠正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几分酒后的红光,眼神却亮得惊人。
“师父,您怎么来了?”
“怎么,得了天下第一,就不欢迎师父进门了?”陈国忠笑着打趣了一句,一边说,一边已经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哪能啊。”
姜忘笑了,他关上门,坦然地回应:“说实话,挺好的。哪个小男孩,没有做过当天下第一的梦呢?”
陈国忠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看着自己徒弟,心中满是感慨。
姜忘准备去沏茶。
“不用忙活了。”
陈国忠摆了摆手,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文档,放在桌上。
“这次来,是跟你说说武协对你的安排,顺便把这个给你。”
他指了指那份文档,“武协那边给你安排了新职位—一特邀名誉理事。地位高,不管事,但在联席会议上有投票权。”
“你和陈兆阳都是。”
姜忘拿起文档,仔细看了一遍,确认其中只有权益,没有额外的责任与义务后,便干脆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您呢,师父?”他将签好的文档递回。
陈国忠闻言,再也抑制不住,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
他从包里,又取出了另一份文档,在姜忘面前晃了晃。
“之前那些处罚,全都撤销了。不仅如此————”
他清了清嗓子,将文档摊开,指着上面的头衔,一字一句地,念得中气十足。
“————经南北武术协会常务理事会一致决议,增补兴武乡陈国忠师傅,为武协理事席位,兼传统武术现代化发展委员会副主任!”
说罢,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那笑声洪亮,充满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畅快与自豪。
“哈哈哈哈!我也算是————师凭徒贵了!”
陈国忠正笑着,或许是笑得太用力,一口气没喘匀,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姜忘见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连忙上前,轻轻拍着师父的后背,帮他顺气。
“一把年纪了,师父您注意点吧。”
“臭小子。”陈国忠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老脸一红,感觉在徒弟面前丢了面子。
他清了清嗓子,强行板起脸,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对了,这次来,还有件事。”
他从公文包里又取出一份文档,放在桌上。
“上次跟你提的那个道士证,省道协那边的申请,已经批下来了。”
“不过————”他顿了顿,神情变得严肃了些,“按照规程,虽然走了特殊人才的路子,但基本的考核还是免不了的。”
“毕竟,不能让一个对道教典籍一窍不通的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当了住持,那成什么笑话了。”
“乡政府那边也发了函过来,这是他们整理的几本必考书目,你看看————来不来得及。”
陈国忠说着,将手机解锁,点开一个文档,递到姜忘面前。
“再过十几天就是中元节,乡里的意思,是想让你赶在中元之前,把这事定下来。到时候,你以清风观观主的身份主持法会,也算是名正言顺。”
姜忘接过手机,只见屏幕上清淅地列着几本书名。
《道德经》、《太上感应篇》、《早晚功课经》————以及一本厚厚的《道教仪范》。
自从踏入【炼气化神】之境,他的元神日益通透,早已于无声处,开启了过目不忘之能。
他只是将那几本书名扫了一眼,便已心中有数。
“师父,这些书籍的量————”
他将手机还给陈国忠,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等我们这次回去,就能直接申请考核了。”
陈国忠闻言,彻底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徒弟。
他下意识地追问,“这几本书加起来,记忆量可不小啊!你确定?”
他想起了这孩子身上发生的种种不可思议之事,最终化为一声哭笑不得的感慨。
“行吧,行吧。
他摆了摆手,“你这小子,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师父也不能拿看普通人的眼光,来揣度你了。”
姜忘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