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晨雾,将雁归城的城墙染成鎏金,城外的银甲骑兵列着整齐的阵型,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整齐划一的声响,震得大地微微发颤。宇文擎紧紧拥着林微,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她连日来的寒意,他低头看着怀中人眼底的红血丝与脸上的烟灰,心疼之意溢于言表,指尖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污渍,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微微,往后有我在,绝不让你再受这般苦楚。”
林微靠在他怀中,连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泪水浸湿了他的银甲,哽咽道:“我以为……我以为等不到你了。”那日粮仓被烧,奸细作乱,北狄压境,宇文铭算计,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之上,她靠着一口气硬撑,唯有夜深人静时,才敢偷偷生出一丝怯意。
“傻丫头,我说过会护你,便绝不会食言。”宇文擎抬手轻抚她的长发,目光扫过城中的断壁残垣与满地血迹,眼中瞬间燃起杀意,“莫顿与宇文铭竟敢伤你至此,我定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两人相拥片刻,林微率先回过神,推开宇文擎正色道:“援军既到,先安置士兵,清点粮草军械,城中百姓与守军还等着粮草救济。”她深知乱世之中儿女情长皆是奢念,稳住雁归城,击退外敌才是重中之重。
宇文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就爱她这份临危不乱、顾全大局的模样,当即点头:“早已安排妥当,粮草五万石,军械三千件,伤药百余箱,皆在城外待命,我这便让人入城分发。”
话音刚落,苏墨便带着一众将领上前拜见,众人看着宇文擎,眼中满是敬畏,战神王爷威名赫赫,他的到来,无疑给雁归城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宇文擎抬手示意众人免礼,沉声道:“诸位死守雁归城,劳苦功高,待击退北狄,本王定会上奏朝廷,为诸位请功。”
“谢王爷!”众将领齐声应和,士气高涨。
接下来的半日,雁归城一派井然有序的景象,宇文擎带来的士兵有序入城,将粮草、军械、伤药一一分发,医馆外排起了长队,士兵们的伤口得到妥善处理,百姓们领到救命的粗粮,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林微与宇文擎则留在临时军帐中,对着沙盘商议破敌之策,帐外亲兵严守,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沙盘之上,北狄大营驻扎在雁归城外三十里的黑水河旁,莫顿单于虽折损大半兵力,却仍有五万残兵,宇文铭带着残兵退回了百里外的驿站,看似按兵不动,实则定然在暗中筹谋。林微指尖点在黑水河的位置,沉声道:“莫顿新败,军心不稳,粮草定然不足,黑水河是他们的水源地,也是他们的命脉,若是断了他们的水源,再用火攻,定能一举歼灭。”
宇文擎眼中一亮,颔首赞许:“微微此言甚妙,黑水河上游狭窄,极易堵塞,只是北狄定然在水源地布有重兵,想要断水,绝非易事。”他征战多年,对北境地形了如指掌,黑水河水流湍急,上游两岸皆是悬崖峭壁,易守难攻,想要悄无声息堵塞河道,难度极大。
林微嘴角勾起一抹智计之笑,抬手在沙盘上画出一条隐秘小径:“我曾听闻黑水河上游有一条密道,是早年猎户进山打猎的通道,可直达河道上游,咱们可以派一支精锐,连夜从密道潜入,堵塞河道,再引火药炸堤,届时河水断流,北狄军心必乱,咱们再趁机出兵,定能大胜。”
这条密道是她昨日从城中老猎户口中得知,本是留作后手,如今正好派上用场。宇文擎看着她眼中的光芒,心中愈发敬佩,他从未见过这般聪慧果敢的女子,既有女子的细腻,又有男子的谋略,难怪能以女子之身守住雁归城。
“好,就依你之计。”宇文擎当即拍板,“我带五千玄甲军,连夜从密道潜入,堵塞河道,你留在城中坐镇,若是宇文铭趁机来犯,你无需硬拼,只需坚守城池,待我归来。”他深知宇文铭阴险狡诈,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偷袭的机会,放心不下让林微独自面对。
林微摇头,沉声道:“宇文铭新败,兵力折损,短时间内不敢贸然来犯,更何况他心思缜密,定会等莫顿与我们两败俱伤再出手,你只管放心前去,城中之事有我与苏墨打理,我与苏墨打理,定不会出乱子。”她顿了顿,抬手整理了一下他的铠甲,眼中满是担忧,“黑水河地势险峻,你务必小心,万事以安全为重。”
宇文擎心中一暖,握住她的手,指尖相触,暖意流转:“放心,我定会平安归来,等我回来,咱们便向陛下请旨,完婚。”
林微脸颊一红,心跳骤然加速,前世在职场沉浮,从未动过儿女私情,穿越而来,步步为营,唯有宇文擎,始终坚定地站在她身边,护她周全,这份情意,她岂能不知。她轻轻点头,低声道:“我等你。”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过多言语,彼此心中早已了然。商议完毕,宇文擎立刻点齐五千玄甲军,换上轻便劲装,携带火药与工具,趁着夜色,悄悄从密道出发,前往黑水河上游。林微则亲自坐镇城楼上,指挥士兵加固城墙,布置防御,苏墨带人巡查全城,严防奸细再次作乱,雁归城上下一心,静待决战之日。
夜色渐深,雁归城一片静谧,林微独自立在箭楼之上,望着宇文擎离去的方向,心中满是牵挂。她知道,这一战至关重要,若是能歼灭莫顿的五万残兵,北境便能暂时安定,她也能腾出精力,对付朝堂之上的宇文铭。可她心中总有一丝不安,宇文铭那般阴险之人,怎会甘心就此罢休?
果然,不出林微所料,百里外的驿站中,宇文铭正坐在帐中,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桌案上的茶杯被他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废物!都是废物!”他怒声咆哮,想到自己中了林微的反间计,折损大半兵力,还被莫顿误会,心中的怒火便难以遏制,“林微这个贱人,竟敢算计本殿下,本殿下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帐下心腹吓得瑟瑟发抖,无人敢出声。半晌,宇文铭才渐渐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知道,如今自己兵力折损,想要在北境除掉林微已是难事,唯有从朝堂入手,才能置她于死地。他抬手示意心腹上前,沉声道:“你立刻回京,联络李太傅与王丞相,就说林微拥兵自重,擅自与北狄开战,折损朝廷兵力,还暗中勾结战神王爷,意图不轨,让他们联名上奏,弹劾林微,请求陛下治她死罪!”
李太傅与王丞相皆是宇文铭的党羽,两人皆是迂腐守旧之人,向来反对女子干政,林微以女子之身执掌兵权,早已让他们不满,如今有宇文铭授意,定然会全力弹劾。心腹领命,连夜动身回京,宇文铭看着心腹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林微,本殿下倒要看看,没了朝廷的支持,你还能嚣张多久!”
他心中早已盘算妥当,只要陛下下旨治林微的罪,宇文擎就算再护着她,也不敢抗旨不尊,到时候林微一死,雁归城群龙无首,莫顿再出兵攻城,北境便会落入他手中,届时他再以平定北境之功,请求陛下立他为太子,皇位便指日可待。
京城之中,朝堂之上早已暗流涌动。林微以女子之身守住雁归城的消息传回京城,朝野上下一片哗然,有人赞叹林微聪慧果敢,巾帼不让须眉,也有人嗤之以鼻,认为女子干政有违纲常,朝堂之上分成两派,争论不休。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争论不休的大臣,眉头紧锁。他对林微的才能颇为赏识,此次雁归城一战,林微以两万守军击退十万北狄大军,更是立下大功,可她毕竟是女子,执掌兵权,难免会引来非议,更何况宇文擎手握重兵,若是两人联手,对朝廷绝非好事。
就在这时,李太傅与王丞相带着一众大臣出列,手持奏折,跪地高声道:“陛下,林微拥兵自重,擅自开战,折损朝廷兵力,其罪一也;以女子之身干政,执掌兵权,有违纲常,其罪二也;暗中勾结战神王爷,意图不轨,其罪三也!臣等恳请陛下,下旨将林微召回京城治罪,以正朝纲!”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安静下来,支持林微的大臣纷纷出列反驳:“陛下不可!林微死守雁归城,击退北狄大军,乃是功臣,岂能治罪?李太傅此言,未免太过不公!”
“女子干政又如何?林微有经天纬地之才,能为朝廷分忧,比朝中许多碌碌无为的大臣强上百倍!”
两派大臣再次争论起来,朝堂之上吵吵嚷嚷,皇帝脸色愈发难看,心中犹豫不决。他深知林微是难得的人才,可宇文铭势力庞大,李太傅与王丞相在朝中根基深厚,若是执意护着林微,恐会引起朝堂动荡,可若是治林微的罪,又寒了天下功臣的心,更何况宇文擎远在北境,若是得知林微被治罪,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就在僵持之际,一名太监匆匆闯入大殿,跪地高声道:“陛下,战神王爷急奏!北狄莫顿单于屯兵黑水河,宇文擎王爷已率军前往破敌,特请陛下派粮草支援!另外,王爷还奏请陛下,嘉奖林微大人死守雁归城之功,赐婚于林微大人!”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再次哗然。宇文擎竟然奏请赐婚!这无疑是在表明,他与林微立场一致,若是陛下敢动林微,他绝不会坐视不理。李太傅脸色一变,连忙道:“陛下,宇文擎王爷此举,分明是公然护着林微,两人勾结之心昭然若揭,臣等恳请陛下三思!”
皇帝沉吟片刻,心中已有决断。如今北狄未灭,正是用人之际,宇文擎手握重兵,林微有治国之才,若是逼反两人,后果不堪设想,不如暂且嘉奖林微,稳住两人,待北境安定,再作打算。
“传朕旨意,”皇帝缓缓开口,声音威严,“林微死守雁归城,击退北狄,劳苦功高,封为镇北将军,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宇文擎率军破敌,忠心可嘉,赐粮草三万石,军械两千件。至于赐婚之事,待北境安定,再议。”
旨意一出,支持林微的大臣纷纷叩首谢恩,李太傅与王丞相脸色铁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不甘地退到一旁。他们心中清楚,这一次,是林微胜了,可他们绝不会就此罢休,暗中依旧在筹谋,想要找机会扳倒林微。
京城的消息,很快便通过苏瑾安插在京城的眼线,传到了雁归城。林微接到旨意时,正在城楼上查看防御,看着手中的圣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皇帝的心思,她岂能不懂,看似嘉奖,实则是忌惮她与宇文擎联手,暂缓赐婚,便是最好的证明。
“宇文铭倒是动作快,这么快就联合朝中大臣弹劾我了。”林微将圣旨递给苏墨,语气平淡,仿佛早已料到。
苏墨接过圣旨,脸色一沉:“大人,李太傅与王丞相皆是宇文铭的爪牙,此次弹劾不成,定然还会有后招,咱们需得小心防范。”
林微微微点头,目光望向远方,沉声道:“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想扳倒我,没那么容易。如今宇文擎已去黑水河,咱们只需静待佳音,等歼灭莫顿的残兵,北境安定,便是我与宇文铭清算旧账之时。”
她心中清楚,朝堂之上的争斗,远比北境的战火更加凶险,宇文铭有朝中旧臣支持,势力庞大,想要扳倒他,绝非易事。可她从不畏惧挑战,从侯府弃女到镇北将军,她走过的每一步都布满荆棘,如今手握兵权,又有宇文擎与苏瑾相助,就算是朝堂万丈深渊,她也敢闯一闯。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快马加鞭赶来,脸上带着狂喜:“大人!大喜!王爷率军堵塞黑水河上游,引火药炸堤,北狄大军被洪水冲散,死伤惨重,莫顿单于被王爷一剑斩杀,北狄残兵尽数投降!”
“太好了!”林微心中一喜,连日来的压抑瞬间烟消云散,宇文擎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苏墨也是激动万分:“大人,北狄已灭,雁归城彻底安全了!”
城楼上的士兵闻言,纷纷高声欢呼,欢呼声震耳欲聋,直冲云霄。林微站在城楼上,望着远方,眼中满是光芒。莫顿已死,北狄平定,她终于在北境站稳了脚跟,接下来,便是朝堂之上的较量,宇文铭,你的死期,不远了!
可她心中也清楚,这只是开始,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宇文铭绝不会善罢甘休,还有那些守旧大臣,视她为眼中钉,她的帝王之路,依旧布满坎坷。但她无所畏惧,因为她知道,宇文擎会陪着她,苏瑾会支持她,还有那些信任她、追随她的士兵与百姓,有他们在,她定能披荆斩棘,一步步走上权力的巅峰。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雁归城的城楼上,林微的身影被拉得很长,玄色劲装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她的眼神坚定而炽热,那是对权力的渴望,是对盛世的期盼,更是对未来的笃定。
夜色降临,雁归城张灯结彩,百姓们自发走上街头,庆祝北狄被灭,士兵们举杯同庆,欢声笑语传遍了整个城池。林微独自坐在军帐中,看着桌上的沙盘,脑海中飞速运转着朝堂的局势,一个大胆的计划,渐渐在她心中成型。
她要借此次平定北狄之功,请求皇帝允许她在北境推行新政,发展农业,冶炼兵器,积蓄力量。她要让北境成为她最坚固的后盾,待时机成熟,便挥师回京,彻底扳倒宇文铭,扫清朝堂之上的障碍,一步步朝着帝王之位迈进。
帐外传来脚步声,宇文擎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硝烟味,看到林微,眼中满是笑意:“微微,我回来了,莫顿已死,北狄平定。”
林微起身迎上去,眼中满是欣喜:“你辛苦了。”
宇文擎走上前,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只要能护你周全,再辛苦也值得。京城的消息,我已得知,陛下虽封你为镇北将军,却暂缓赐婚,定然是忌惮我们联手。”
林微微笑点头:“无妨,来日方长,待我们扫清障碍,站稳脚跟,何愁不能完婚。如今北境平定,我想在北境推行新政,发展农业与军械,为日后回京,做准备。”
宇文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紧紧握住她的手:“好,我陪你,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这天下,若是你想要,我便帮你夺下来。”
林微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暖流涌动,重重点头。两人并肩立在帐中,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心中皆有默契。雁归城的夜,宁静而祥和,可他们心中都清楚,这宁静只是暂时的,朝堂之上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林微的帝王攻略,也将从北境出发,朝着京城,朝着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巅峰,一步步,缓缓铺开。那些曾欺辱她、算计她的人,终将在她的脚下,俯首称臣,而她,终将开创属于自己的盛世华章,让凤啼之声,响彻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