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老楼忽起低沉异响引众人驻足于楼下空地
走道天花落粉如雨扶手轻颤不止似在发冷作响
值班电话被催得发烫物业人手告急四面呼叫混杂
李一凡调头离线从工点直奔城西不作寒暄先看
门洞口的裂缝抽长成刺从窗角一路上挑到梁底
风灌进楼肚像吹过空壳楼板细微回音一阵阵
人群挤作一团有人抬头失神有人抱孩不停抖
他抬手按住躁声只留一句先安人再安房
地面用粉笔划出两道线线内撤离线外安置
谁都不要回屋取物不要逆流不要犹豫停顿
罗景骥分两队东梯抱小西梯扶老步伐稳当
警戒带拉成缓弧把人群往外缓慢托出风口
七层拐角忽然掉皮露出锈黑钢筋像倒刺齐立
临时千斤顶顶在次梁下木楔塞紧不留半分缝
楼体呼吸绷住又放松像重物从胸口慢慢移开
陈步衡抵达抬眼一看先撑次梁再锁住主梁
屋顶水箱加盖过重阀门缓开减载不许猛放
铁皮被水柱闷击成鼓楼体的喘息渐趋短促
两名年轻工攀上屋面顺手清理杂物打通排口
黑冰整体脱落沿檐滑落砸碎在巷角不再压顶
地下室最让人心里发凉柱身被切过槽抹成假面
手电一照全是虚色砂浆只薄薄贴皮经不起敲
旁侧脚手被推来把钢撑拆出两组替位加固
焊工在寒风里点火花一朵朵开在铁皮之上
物业抱来一摞旧图纸边角印记与年份对不上
周砚青盯着图角把施工监理逐项拉出对线
说话不多只定三件日内把源头和手续找齐
谁的章谁的图谁的口径明早一并放到桌面
走道尽头现回流脚印两名青年想折返找钱
唐济川把人按住墙边叮嘱先到安置点报到
登记完再派员随行返屋只取证件不取贵重
别让小事坏大事别把安全押注在侥幸上
对面学校打开大门体育馆铺毯分区落座
热水面包排成一线孩子先拿老人优先就近
许澜把志愿者分三组抱婴扶老联络亲属
每个人压低嗓音把慌乱一点点摁回去
何谨临时搭起药台让老人写清药名与剂量
缺哪味当场补配慢病不许断档一粒也不差
夜里咳嗽的人被扶到角落喝下温水再回位
有人把毛毯拉过一半悄悄给旁边那位盖住
小孩抱着鱼缸不愿离开水里那只小乌龟在游
消防员找来透明盒把水倒入让它安安稳稳
孩子抹一把眼泪点头跟队下楼鞋带还没系好
母亲弯腰系紧鞋扣说别怕一会儿就回来看
回到楼前继续排查梁底敲声仍有几处发空
陈步衡把白粉圈起标注增撑与修补的顺序
每一道工序写成短句贴在墙边让人照着做
别搞复杂花样把力气用在立得住的地方
顶层违建压偏荷载砖墙被冷风吹得嘎吱作响
先卸载再封顶四个字落下现场全员照办
薄铁皮顺着檐口卷下被工人合力卸离屋面
屋背的风口缓了一分裂缝不再继续抽长
站在门洞里的老人要回去找老相册不肯走
志愿者记录住门牌答应稍后专人取回
片刻后塑封袋装着照片送到老人手心里
他握紧不说话眼角湿润像把心稳稳放回
开发商来电试探要求拖到白天处理消息
李一凡让秘书回复先把人安稳再谈账目
日出前不谈口水只谈动作不谈推诿借口
若谁还绕弯那就把弯拧直别再迟疑拖延
临时例会在院里站着开三件事分头压实
今夜加撑到位明晨复评到层傍晚讲一次课
交底用白话动作写到卡片贴到眼皮底下
每队带一个老手碰到疑点先停后报别逞能
安置点广播很短只说今日返屋仅取证件
钥匙集中保管领用登记按序发还不添乱
有人问家里猫狗如何安排志愿者笑着应下
先拍照标记再集中照管让它们也有去处
风在转角聚成一条鞭把警戒带打得鼓起
罗景骊巡到七层扶手不再颤粉尘不再飘
他在本子上画钩把仍需盯守的点写得很清
夜里每半小时回看一次别让细节漏了缝
门厅角落摆来两桶姜汤热气把眼镜蒙白
工人递碗给老人年轻人又去排队再端一碗
许澜看了看时间提醒换班别熬成一条线
人稳了事稳了节拍也能稳稳压住不走样
旧经理在边帐做说明话头虚飘飘站不住
他提到一笔可疑采购想把水搅成浑汤
罗景骊把单子摊平让事实自己说出结构
夜色吹乱纸角很快又平顺像把理捋直了
楼背后的梧桐挂上薄霜巷口灯影趴在地上
支撑像一排肋骨护住心口让楼身挺住寒风
陈步衡再次绕圈确认受力路径没有偷懒
他只留一个字稳让所有人的心跟着落地
林允儿把机位压低镜头只拍手和工具
冷风与金属声交错成节奏无需配上音乐
片头两行字简单干净先安人心后安楼身
评论里冒出一个词稳妥大家都明白其意
午夜风口更硬一线支撑排水封口复查到位
每个连接都要亲手摸过每个托脚对号复位
住建只落两页纸列清三日应急与十项复核
多余形容一个不写让纸面像工具一样好使
天边翻出一抹灰白操场坐着几排人影
孩子抱着小乌龟睡着老人把药盒按胸口
广播再说一遍流程让所有人都记住顺序
有人抬头看钟点露出安心的笑一点点
楼内又翻出一处暗洞柱脚砂浆被指尖掀起
焊工加托再补焊陈步衡点头让温度慢回
别急着催进度别把速度绑在虚皮之上
先把根基扎实再谈明日返屋该如何安排
第一辆垃圾车进场清障违规材料统一封装
样品装箱送检一路留痕但不扰民不耽误
门口耳语渐息有人把外套拉好回到岗位
夜色把嘈杂一点点吞下只剩脚步与风声
许澜把流程写得更清联络人电话加粗醒目
志愿者轮换表贴在门旁谁看都能立刻上手
何谨收拢药卡把常见病做成提示单
又补发三份药让老人的夜晚安稳下来
物业经理站在角落手心都是汗说话打颤
周砚青让他明早把资料备齐逐项核勘
哪个环节出错哪个环节担责别装糊涂
今天先把人看住把楼看住其他明早再谈
李一凡在院口停住抬眼看那排撑像竖琴
风从琴弦里穿过留下不刺耳的一线低鸣
他把后续排成清单谁做谁办谁负责到底
话不多每个词都短却能把力压到关键处
铁路那边传来稳场消息站前冬施已过复核
两处蜂窝回补合格通道白天不封保持通行
两头节拍重新咬合城市与山脊像一张紧弓
弦拧得很紧却没有再颤大家心里都有数
安置点开始发早餐名单一页页核对签清
老太太握住志愿者袖口只说一句辛苦了
有人把椅子搬近让她靠着慢慢吃一口
薄雾在窗上化开操场脚印连成一条路
临时公告贴在校门外写明复核与回访安排
群众联系人和电话每一项都留出空格
有人伸手抚过那纸像摸到真正的秩序
一口长气从胸口吐出把寒意也吐散了
日出前最后一轮巡场手电在道口逐点停留
柱身不再细颤扶手安稳落座楼体像握拳
罗景骊写下到点复看时间一并交接给白班
他把帽檐压低在台阶上站了半分钟再走
返屋通道按序开放只取证件不取大件贵重
每户两人随行十五分钟出入一并登记
通行表在门边排成队名字一行行靠得整
老屋里光线暗淡脚步却不再慌张打颤
晨风把梧桐上的霜吹成细粉飘在空中
支撑在光里站得笔直像仪仗守着屋脊
李一凡上车前回望一下点头算作交代
他合上本子写下三日兑现四字算给大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