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那个卖包子的人不怕被抓起吗?”
听林北这么说,大爷斜眼看向他道:
“你不是也不怕嘛!”
“哈哈”
林北没多说啥,
本以为消息已经在县城传开,看来是他想多了。
他讪笑挠了挠头,忙又夹了个生煎包递给大爷:
“大爷,再来个。”
王老头这次没有伸手,笑呵呵摇了摇头:
“行啦,你就是再给我十个,也不可能放你进院里的。”
见大爷误会了,林北赶忙解释:
“不不,大爷您误会了,我是想找您买一些旧报纸,您看我这也是第一天摆摊,报纸都没来得及准备,客人买生煎,咋也要有东西给人包不是。”
这是林北早就想好的说辞,一方面可以和大爷搭上话拉进关系,
另一方面他也确实需要报纸来包生煎,毕竟这年头可没有一次性包袋用。
听他这么说,大爷转头回了传达室。
等他出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堆旧报纸。
“送你了,也不是啥值钱的玩意,本来准备拿回家糊墙的。”
“大爷,谢了哈!”
接过报纸,林北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大爷聊着,
手上也没闲着,将81年份人民日报的旧报纸挑出来,全部单独放了起来。
说话间,两个身穿墨绿色大衣的邮局工作人员,骑着自行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男人开口道:
“呦,王大爷生活不赖嘛。昨天嗯?好香啊!”
王大爷接过林北刚递给他的生煎咬了一口,转头看向二人。
他们看着王大爷嘴边溢出的汁水,
眼睛都看直了,情不自禁地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叫蟹黄”
“蟹黄生煎包。”
“对,这蟹黄生煎包,可比昨天那个肉包好吃太多了,对了小同志,你这咋卖的?”
林北早就想好了价格,现在国营饭店肉包一毛一个,
个头虽比他的这个大,
但皮和城墙一样厚,而且肉馅还真不一定比他的多,味道更是没有可比性。
“七分钱一个。”
“好家伙,你这蟹黄生煎个头不大,卖得可是够贵的啊!”
两个工作人员也连连点头。
“大爷,您就说我这馅料足不足吧?有没有比国营饭店的肉包子馅多?”
“这倒是!”
大爷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两个生煎包可填不饱肚子,
而且已经白吃两个了,怎么也要照顾一下人家生意。
他伸手在兜里摸出一打毛票子,数了一毛四递给林北。
“小同志,给我两个。”
有大爷开头,两个工作人员也不再尤豫,每人也要了两个。
这年头,邮局可是福利非常好的单位,花一两毛吃顿饭他们还是舍得的。
两个工作人员拿着生煎包咬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
也不顾生煎汁水烫嘴,几口便将两个吃下了肚。
“再给我两个!”
“也再给我两个!”
邮局大门口陆陆续续上班的人已经来了,见这边围着人也纷纷凑了过来。
有大爷三人的一致好评推荐,也不用林北多费口舌,
不少人都掏钱买一两个尝尝。
他们有人是在家吃过了早饭,有的则没吃,
但午饭基本上都是有带的。
可吃过林北的蟹黄生煎后,哪里还吃的下家里带来的硬邦邦窝头。
所以有不少人多买了几个,当做午饭。
很快,林北刚煎好的一锅生煎包就卖了个干净,
但周边依然还有很多人等着买。
就这样,林北这边卖边继续煎下一锅。
直到卖完两锅,来买蟹黄生煎的人才陆续变少。
林北估计也差不多了,和大爷打了个招呼,
便把摊位挪到了马路对面的糖厂门口。
糖厂上班时间要比邮局晚,
所以他重新整理好摊位的时候,这边刚陆陆续续有工人来上班。
“蟹黄生煎包!一口爆汁流油的蟹黄生煎包嘞!”
林北小声吆喝,顿时吸引过来了几个人,
他拉出新煎好的一锅生煎,顿时香气四溢,立马就有人开口询问:
“小同志,你这蟹黄生煎包咋卖的?”
“姐姐,七分钱一个,皮薄馅大绝对超值!保准您吃了还想吃。”
开口询问的人大概四十多岁,听到林北叫姐姐,听得她心花怒放,
本还感觉这么小的生煎包七分钱贵了点,
但闻着这香味,看着林北帅气阳光的脸,感觉这价格似乎也能接受。
“行,那给我来一个。”
有人带头,立马就有人跟着买。
原本感觉贵的人,看着其他人吃得满嘴流油,也忍不住掏钱买个尝尝。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但凡卖的人最少也是两个起步。
很快,这边的热闹程度,便超过了在邮局门口的时候。
也可以理解,毕竟糖厂工人可远比邮局职工多的多,而且收入也并不比邮局少多少。
一个多小时后,
林北的最后一盘蟹黄生煎被抢购一空。
来晚没买到的人,
听着周围人对蟹黄生煎的赞叹,纷纷埋怨林北做得太少。
林北承诺明天一定多做点,他们这才惺惺离去。
能卖得如此火爆,他早有预料,
他这蟹黄煎包的味道,连21世纪被各种美食养刁的嘴都能征服,
何况是这个年代肚子里没啥油水的人。
林北的蟹黄生煎之所以能这么香,
独特配方是一方面原因,同时也得益于他的食材够新鲜。
今天的食材他准备在县城采购,
顺便去供销社看看缺少的几味调料,县城供销社有没有。
其实他现在的位置离供销社比较近,但他还是决定先去鬼市瞧瞧,
鬼知道今天有没有人捣乱,
还是先将鬼市能买的先采购齐全,毕竟鬼市不要票的价格可比供销社便宜不少。
林北将保温箱拼装好,把破棉被重新裹好后,向鬼市方向出发。
摸着兜里的一大把毛票子,林北心里美滋滋,
今天大概收入五十多块,扣除成本还能赚个小三十块。
足以抵上城里职工大半个月的工资。
这年头钱果然好赚,难怪90年代那些倒卖p文的人能一夜暴富,
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他可没那些野路子,就算有他也不打算挺而走险。
重活一世,踏踏实实小富即安,一家人平安喜乐就好。
林北估算了下,估计生煎卖个几天,就能带老爹来县城治病,
反正治病钱也不是一下子花的,他可以边赚边付医药费。
其实他也不清楚带老爹来县城治病,具体要花多少钱,
他只是估计可能要花个几百块。
心里正盘算着咋说服老爹,不经意间抬头,恰好看到了个熟人,
是昨天那个戴火车头帽的大爷。
“大爷,您这是卖完了准备回家?”
“呦,小伙子是你啊!唉你这是?”
林北拍着保温箱爽朗一笑:
“嘿!改行卖小吃了!”
大爷有点凌乱,昨天咋看林北都是个雏,
今天再看又就是一副老鸟的样子。
和大爷聊了一会林北才知道,大爷原来叫李守义,
原本是市里拖拉机厂的职工,退休后便回来县城老家和儿子一起住,
他之所以卖猪蹄,是因为他儿子是县医院的医生,
为了研究练习缝合技术,这才用掉那么多猪蹄。
林北昨天还奇怪,为啥大爷的猪蹄都是割开的,
虽不影响食用,但实在是不太美观。
突然,林北瞪大眼睛看向李大爷:
“大爷你刚才说,你儿子是县医院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