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底的厮杀已经进入白热化。
叛军将领们站在山坡边缘,看着下方的战局,脸色一个个难看到了极点,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叹。
“这……这怎么可能?”一名络腮胡将领瞪大了眼睛,手指着谷底,声音都在颤斗,“我们二十万人,占据了断魂谷的天时地利,又有兵力上的绝对优势,怎么会冲不上去?
他身旁的瘦高个将领脸色惨白,望着谷底堆积如山的尸体,喉结滚动了一下:“你看那些秦军……简直是怪物!我们的人一波波冲上去,就象往刀山上撞,连他们的阵型都破不了,反而被砍得尸横遍野!”
地面上,叛军的尸体已经堆成了数道矮墙,空气中的血腥味浓得让人窒息。
可即便如此,秦军方阵依旧如同铁铸的堡垒,纹丝不动,反而在叛军的冲击下愈发凌厉。
“秦军未免也太强了!”另一名将领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恐惧,“难怪他们号称天下无敌,这战斗力……根本不是我们能比的!”
他们原本以为,凭借二十万大军的人海战术,就算秦军再能打,也迟早会被耗死。
可现实却是,他们的士兵如同割麦子般倒下,而秦军的阵型依旧严密,士兵们个个精神斗擞,丝毫没有疲惫之态。
几名将领实在按捺不住,急匆匆地跑到赵远山面前:“大将军!秦军太强了,我们根本奈何不了他们!再打下去,兄弟们死伤惨重,恐怕撑不住了!”
“是啊,大将军!”另一人附和道,“秦军的铠甲刀枪不入,士兵又悍勇无比,我们的人冲上去就是送死!不如暂时撤兵,再做打算?”
赵远山死死盯着谷底,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
前线的情况他看得一清二楚,秦军的强悍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可他怎么能撤?
这支部队是他的主力,若是连两万秦军都消灭不了,反而损兵折将,他在黑莲教中的地位必将一落千丈,甚至会沦为其他叛军首领的笑柄。
“撤?”赵远山猛地转头,眼神凶狠得如同野兽,怒吼道,“二十万人打不过两万人,传出去我们还有脸见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声音变得更加冰冷。
“传令下去,继续杀!让后备队全部顶上,轮流冲锋,不许停歇!我就不信,他们两万人能一直这么打下去!耗,我们也要把他们耗死!”
“可是大将军,兄弟们已经……”一名将领还想劝说。
“没有可是!”赵远山拔出腰间佩刀,猛地劈在旁边树上,木屑飞溅,“谁敢再提撤兵,军法处置!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支部队留在断魂谷!”
将领们被赵远山的狠厉吓得不敢再说话,只能躬身领命:“末将遵令!”
命令再次传遍叛军各部,原本已经有些松动的叛军攻势,再次变得猛烈起来。
一批批后备队拿着武器,被将领们逼着冲向秦军阵前。
他们中有的是刚添加叛军的农夫,有的是被抓来的壮丁,手中甚至没有象样的武器,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赵远山看着不断倒下的叛军士兵,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消灭这支秦军!哪怕付出十万、十五万的伤亡,也要拿下这场胜利!
可他不知道,此刻的秦军方阵中,项羽正冷漠地注视着叛军的冲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叛军的人海战术,在他看来不过是徒劳的牺牲,而他要的,正是这样的效果——彻底耗尽叛军的有生力量。
“将士们,再加把劲!”项羽高声呐喊,“叛军已是强弩之末,待他们士气耗尽,便是我们反击之时!”
“杀!”
秦军方阵中,响起震天的回应,士兵们的战意愈发高昂,手中的刀枪挥舞得更快了。
叛军的冲锋如同潮水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前排的秦锐士浑身是血,玄铁铠甲被染成暗红色,脸上、头盔上溅满了叛军的血污。
他们双目赤红,呼吸粗重,手中的长矛与环首刀沾满了鲜血。
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每一个眼神都透着刺骨的杀意。
“杀!”
一名秦锐士猛地挺矛,刺穿了一名叛军士兵的胸膛,紧接着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反手劈向右侧,又一名叛军的头颅应声落地。
鲜血喷了他满脸,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舔了舔嘴角的血渍,继续挥刀斩杀。
后面冲上来的叛军看到这一幕,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
他们看着那些浑身是血、如同修罗般的秦锐士,心中的勇气瞬间被浇灭,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再也不敢向前半步。
“这……这根本就是在送死啊!”一名年轻的叛军士兵浑身发抖,手中的刀都快握不住了,脸上满是绝望,“我不要送死!我要回家!”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一名叛军将领就提着长刀冲了上来,眼中满是狠厉。
“懦夫!敢临阵退缩,死!”
长刀一挥,寒光闪过,那名士兵的头颅瞬间滚落在地,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旁边几名士兵一身。
“都给我冲!谁再敢后退,他就是下场!”
将领提着滴血的长刀,对着尤豫不决的叛军士兵怒吼,“拿下秦军,每人赏白银百两!后退者,格杀勿论!”
旁边的叛军士兵看着地上滚动的头颅,吓得浑身哆嗦,脸上血色尽失。
他们看着前方如同恶魔般的秦锐士,又看着身后手持刀枪、眼神凶狠的将领,陷入了两难的绝境。
“冲也死,不冲也死……”一名老兵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悲凉。
他原本是西山郡的农夫,被叛军抓来充军,没想到刚上战场就要面对如此恐怖的秦军。
“杀啊!”将领见士兵们依旧不动,再次挥刀砍向一名士兵,“你们的家人都在西山郡,要是秦军打进来,你们的家人也活不了!只能拼了!”
士兵们被将领的威胁和斩杀逼得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发出一声绝望的呐喊,朝着秦锐士冲去。
可他们刚冲两步,就被秦锐士的长矛刺穿身体,或者被环首刀砍倒在地。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叛军士兵纷纷倒下。
一名叛军士兵侥幸冲到秦锐士面前,他鼓起勇气,挥舞着锈迹斑斑的长刀砍向秦锐士的肩膀。
可长刀刚碰到铠甲,就被弹开,秦锐士反手一刀,砍断了他的手臂。
士兵发出凄厉的惨叫,捂着流血的伤口倒地,秦锐士上前一步,一脚将他踩死,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怪物!他们都是怪物!”一名叛军士兵看着这一幕,彻底崩溃了,转身就跑。
可他还没跑两步,就被身后的箭矢射中后背,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那是叛军自己的弓箭手,专门射杀后退的士兵。
谷底的场景如同人间炼狱,秦锐士们如同杀戮机器,每一次挥刀、每一次挺矛,都带走一条人命。
山坡上,赵远山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不断下令。
“继续冲!让弓箭手往秦军阵中射箭,不管不顾,都给我射!”
叛军弓箭手接到命令,纷纷抬高箭头,朝着谷底的秦军方阵射箭。
箭矢密密麻麻地落下,不仅没能伤到多少秦军,反而射中了不少冲在前面的叛军士兵。
“将军!我们自己人也在下面啊!”一名弓箭手忍不住说道。
“少废话!照射不误!”将领厉声呵斥,“只要能消灭秦军,死几个人算什么!”
叛军士兵们看着从天而降的箭矢和前方如同恶魔般的秦锐士,心中的绝望达到了顶点。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在打仗,而是在被当成炮灰,被叛军将领逼着送死。
可他们没有反抗的馀地,只能在恐惧和绝望中,一步步走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