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佥事在吗?大总统召见。”
门声响起,只见曹锟身边的警卫,开口问道。
“大总统!”
办公室内的几人,听见是大总统召见,一个又一个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子文。
前脚吴大帅的人刚走,后脚大总统就召见,顿时都凑到李子文的跟前,热络的说道,
“大总统召见,这次李老弟是要发达”
“你懂个屁,李佥事到咱们收支处就是大总统安排的”
“李老弟,日后可莫忘了咱们收支处的兄弟几个”
看着眼前几人作态,李子文眼帘轻抬,心中吐槽,“不就是曹老三召见吗,还不知道什么事,怎么一个个比自己还激动。”
其实这也怪不得赵恩谦和老周几人,自打曹锟当上大总统,收支处这个草台班子早就没了差事,在总统府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部门。
除了处长李彦青,借着是曹家旧人身份,还能见着大总统之外,收支处其馀几人,自打进了总统府,就从来没有机会单独见过大总统一面。
因此在众人看来,警卫亲自来请,这意味什么!
意味着眼前李佥事简在帝心,
意味着小小年纪前途不可限量。
此刻不赶紧烧烧热灶,拉拢关系,更待何时?
应付完围拢过来的几人之后,李子文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佥事官服,对那警卫颇为客气的点头说道,“有劳带路。”
走出收支处的办公室,穿过几重院落回廊,越往里走,气氛便愈发肃静。
虽然已经来过一次,但感受站岗的卫兵荷枪实弹,眼神锐利,李子文的心中还是有些翻涌。
曹老三怎么会突然召见自己?
难道是想接着听《大国崛起》?不对!刚刚被吴佩孚几人摆一道的曹老三,怎么可能会有心情……
就在李子文思绪纷乱间,五六分钟的时间就已来到曹锟办公之处。
只见警卫在门口停下,向内高声通传,“总统,收支处李佥事到了。”
“让他进来。”
李子文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迈步跨过那高高的门坎。
“卑职收支处佥事李子文,参见大总统。”
李子文躬身行礼,嗅着空气里弥漫的淡淡烟味。
抬头看去,曹锟身着便服,坐在宽大的书案后,手里虽然正拿着一份文档,但阴沉的脸色,已经说明心中怒气未消。
……
“他娘的!”
曹锟将文档猛的拍下,嘴里小声的骂道,“这高恩洪真把交通部当成他吴子玉的钱袋子了。”
内阁之中,不少总长虽然身在北平,但平日里却以吴佩孚马首是瞻,对保定派多有掣肘。
随着吴佩孚在洛阳练兵,势力越发壮大,导致有时政令,甚至都出不了总统府,这让曹锟如何不恼。
虽然有心将几人革职,但是这样无异于和吴佩孚撕破了脸皮。
如今奉系虎视眈眈,东南卢永祥又搞出来一个什么反直联盟,若是此时直系内部出现分裂,那自己这个大总统也就算坐到头了。
此时曹锟心中虽然想要清洗府院,但又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听说你在美利坚留过洋?”等了片刻之后,曹锟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卑职在美利坚哈佛大学就读……”
听见曹锟旧事重提,李子文心中恍然,看来这曹老三把上次见面时的谈话,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
“行了,既然在美利坚留过洋,一会儿跟着老子参加和英吉利公使和美国公使的会谈。”
曹锟大手一挥,语气不容置疑,显然是没心思听李子文那些记不清的留学经历。
烦躁地松了松衣领,又嘟囔道:“他娘的,洋人叽里呱啦的鸟语,老子听着就头疼!现在手头没有合适的人儿!你就在一旁给老子听着点,看看洋人到底想干什么!”
原来如此!李子文心中顿时明了。
曹老三突然召见自己,不是《大国崛起》,而是因为和英吉利和美利坚的外交会谈。
没想到自己这个“哈佛”背景,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
“卑职明白,定当尽力。”李子文压下心中的一丝荒谬感。
金家公馆
“怎么了,又和老七吵架了。”
白秀珠陪着金凤举的太太佩芳几人打着麻将,只听见一旁的王玉芬开口问道。
见得白秀珠只是低头看牌并不说话,便又接着说,“想当初,我们大家都是知道的,你们两个是多么的好。想来现在完全是误会,很恨孟浪。我愿做一个和事佬,请你们二位吃一餐小馆子如何!”
作为白秀珠的表姐,玉芬自然乐的成全二人好事,所以这番开口。
白秀珠并没有接话,反倒是拿起一旁的杯子笑道,“表姐,你一杯汽水,摆了许久,气全跑了,不好喝了。”
见得没有拒绝,王玉芬脸上露出笑意,刚要再说之时,只听到金家里的丫鬟过来说道,“总理回来,问几位少爷那?”
听见金铨回来了,还要找凤举几人,以为出了什么紧要事情的几人,哪里还有心思接着打牌。
连忙停住开口问道,“老爷说要找几位少爷因为什么事情了吗?”
“这个倒是没说,太太也陪着在书房,只是看着脸色,总理心情很是不好。”
听完这番话,顿时间几人心中担忧起来,叫人收拾了牌桌后,便向着客厅走去。
“老大他们还没有回来?”坐在沙发上,一脸愁容的金铨,深吸了一口雪茄。
“现在时候还早,应该是在衙门里。”金太太开口说道,“你要是找他们,我让人去打个电话,叫他们回来,”
“那就不必了。”金铨轻声止住道,“如今在衙门里,还是要以公务为重。”
“是出什么事了吗?”虽然平日,金太太并不太多过问政务上的事情,但今日见金铨愁眉不展,忍不住的开口。
“今个儿内阁会议,王克明竟然否决了大总统关于法兰西的金佛朗命令,连带着高恩洪,孙丹林几人平日里对我这个总理多有作梗。”
金铨又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阵阵疲惫之色,说道,“如今大总统和子玉将军的矛盾已经是摆在台面上了……,我这总理快要做到头喽!”
金太太闻言,眉头也蹙了起来。她虽不懂具体政务,但也明白“府院不和”、“直系内斗”意味着什么。
也只好轻声安慰道:“既是如此,你更需沉住气,从长计议才好。这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对了,老七那!他如今又没有什么差事!”暂时先将这些事情抛在脑后,金铨想起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金燕西,开口问道。
“老七!……听说和一群朋友,从外面办了个诗会……”见得金铨问起,金太太连忙解释。
“胡闹,如今这么大年纪,不去上学,也不去衙门里做事,好好的办什么诗会,肯定又是什么借口。”
“老七毕竟还小,等再过一年,他若是愿意学习,就送他出国,若是想要做事,便给他在衙门里寻个差事也不晚。”金太太本就宠溺几人,直接替金燕西开脱。
“你啊!……”本打算再说些什么的金铨,想着到底还是自家儿子,“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