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雪中红楼 > 第88章 一剑光寒十九州,半局棋覆百年运(二)

第88章 一剑光寒十九州,半局棋覆百年运(二)(1 / 1)

“世事难料。”

祁嘉节望着下方八百炼气士组成的天轨大阵,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

“如今我困于这繁华牢笼,你则高坐玄坛,执掌一方气运。”

晋心安沉默片刻,星辉落在他深邃的眼眸中:

“嘉节,你在怪我?”

“怪你?”

祁嘉节抬眼,目光如他膝上的剑锋般冷冽:

“向陛下举荐我入京,是你,在幕后推动我与贾琰之战,借炼气士之口将此事喧染得满城风雨,也是你。你为我铺就了这条‘登天’之路,我何怪之有?”

他的语气平静,却字字如锤,敲在晋心安的心头。

这位钦天监副监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我”

晋心安终是化作一声长叹:

“我确实未料到那贾琰的剑如此诡谲霸道,更未料到他竟能引动罢了,事已至此,辩解无益。是我算计太多,害你半生英雄,竟连血脉都”

“够了。”

祁嘉节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冷冽决绝,充满了阴郁,哪有半点君子气度:

“路是我自己选的,剑也是我自己挥的。今日之果,自有我一人承担。”

他起身走到玄坛边缘,宽大道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俯瞰着下方如星河般流转的八百炼气士。

“心安,你可知今日那贾琰说了什么?”

祁嘉节忽然转身,眼中迸发出锐利的光芒:

“他说世间之事从来只有成败,没有正邪对错。”

“贾琰此子”

晋心安欲言又止。

“正合我用。”

祁嘉节目光如剑:

“他的剑意至情至性,最适为君分忧。”

晋心安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神色。

作为钦天监副监,他岂会不知陛下之忧?

北凉于离阳天下有大功,偏他徐骁有后,世袭罔替不仅是皇族赵氏的心病,满朝文武也都不愿见到。

想起当年京城白衣案,虽未参与,却知其中凶险。

监正南怀瑜推算出北凉王妃吴素所怀很可能是男胎,老皇帝因忌惮徐骁兵权,下令铲除。

帝师元本溪设计调虎离山,韩生宣、柳蒿师等众多高手围攻,竟还是让那王妃强行提升境界杀出太安城。

而今他这老友,竟想做成连帝师、陛下都未做成之事。

“嘉节!可那是断子绝孙的剑!”

晋心安终于失态:

“何至于此你就不怕北凉”

“正因我自己断送了血脉,才最懂如何让北凉也尝此痛。”

祁嘉节冷笑:

“徐骁当年在辽东屠我祁氏满门时,可曾手软?”

青烟在二人之间缭绕,恍惚间又回到三十年前的北地。

那时晋心安还是个游方炼气士,祁嘉节也只是个背负血海深仇的少年剑客。

二人曾在雪原上共饮一壶烧刀子,祁嘉节醉后舞剑,剑光如匹练,每一式都带着刻骨的恨意。

祁嘉节转过身,目光灼灼:

“心安。”

祁嘉节罕见地唤他旧称,眼神恍惚了一瞬:

“还记得那年雪原上,你说观星象知天命。如今可算得出我这柄剑最终会指向何处?”

晋心安垂首不语,只将龟甲紧紧攥在掌心。

直到祁嘉节的身影消失在玄坛尽头,他才对着满殿星辉喃喃:

“我算得出所有人的命数,唯独算不出故人的心魔。”

穹顶星图上,代表“将星“的星位正发出凄艳的红光,一如三十年前那个雪夜,少年剑客在火光中拾起染血长剑时,眼中燃烧的烈焰。

荣国府,梦坡斋。

夜色已深,小筑内只点了一盏青玉灯,谢观应执壶斟茶,水声淙淙如溪。

贾琰端坐对面,目光落在茶汤蒸腾的雾气上。

“老师今日让学生应下祁嘉节借剑之请,学生思来想去,仍有些不解。”

谢观应推过一盏越窑青瓷茶盏,釉色温润如玉,茶汤澄澈见底:

“你可知徐骁要入京了?”

“学生听说,徐骁此次入京,带了一口棺材。”

谢观应眸光微动,眼中似有不屑:

他是要告诉所有人,要么带着世袭罔替的诏书回北凉,要么就躺着回去。北凉王这是要以命相搏。不过”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

“他背后某算之人却是算漏了你。“

“学生愚钝。”

贾琰垂眸。

谢观应细细端详着这个弟子,唇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当真不知?”

贾琰抬眸,眼中精光一闪:

“祁嘉节借剑不是要斩徐骁,而是武当山。他要断北凉血脉,那便是与北凉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谢观应轻笑:

“徐骁若这般容易动怒,也活不到今日。”

贾琰蹙眉:

“所以这一剑”

“就是要逼他反!”

谢观应从袖中取出一封火漆密函:

“徐骁手握三十万铁骑,朝廷既要用他抵御北莽,又怕他尾大不掉。徐骁老了,徐龙象空有体魄,若徐凤年废了,北凉必定军心动荡。白衣陈芝豹虽有名有势,却也不是所有人都服他!”

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声,悠长寂聊,在夜色中荡开层层涟漪。

“三日前,韩貂寺来找过我,你知道?”

谢观应忽然道。

贾琰执盏的手微微一顿:

“人猫手段诡秘,最擅截断天人感应,学生不知?”

“他愿以性命作保,若北凉生变,他一人承担。”

谢观应语气平淡:

“倒是出乎意料。”

“他承担得起?”

贾琰挑眉。

“自然承担不起。”

谢观应轻笑:

“北凉铁骑若真挥师南下,便是十个韩生宣也挡不住。,恰是离阳天子最想看到的。”

他起身展开一幅绢本舆图,烛光映出北凉三州的轮廓,山川城池纤毫毕现:

“你看,北凉若反,北莽必长驱直入。但若徐骁忠心不贰,朝廷又寝食难安。元本溪、顾剑棠、张巨鹿离阳天子自己能用而后继者却用不得,所以只能在他活着的时候将这天下收拾干净。”

贾琰凝视着图上凉州城的位置:

“所以祁嘉节不过是弃子?”

“是棋子。”

谢观应修正道:

“就象当年的白衣案,布局的是元本溪、出手的是韩生宣,还有杨太岁、柳蒿师等人都参与了,他们在离阳中是何等身份。所以这一次参与的所有人,离阳都不会作为弃子,反而会当这是投名状,作为储君将来的重用之臣。”

月光通过雕花窗棂,将师徒二人的身影投在书架上,如同两军对垒,暗藏杀机。

“记住!”

谢观应执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天元:

“这下棋,最重要的不是谁能赢,而是棋局不能停。北凉与离阳,就象这棋盘上的黑白子”

他轻轻推动棋子,让黑白两色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

“有人下棋,方能相生相存。”

“除非哪天”

谢观应凝视着贾琰:

“你有能力直接给他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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