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研究进程(1 / 1)

裂石领的寒冬尚未过去,但城外的蛮族攻势却意外地缓和下来,不再有黑压压的军团冲锋,取而代之的是小股部队的试探性袭击—一三五成群的斥候在黎明薄雾中闪现,夜间偶尔响起的嚎叫与零星的箭矢,以及那些总在防线最薄弱处发起的、精准却短暂的冲击。

凯恩站在加固后的城墙垛口后,举着经过改良的“观测镜”一一由托普斯设计、哈克镀膜的透镜组,能将远处景象拉近数倍,镜筒缓缓移动,扫过黑森林边缘那些异常安静的阴影。

“这些该死的家伙,它们正在重新准备集结。”

凯恩放下观测镜,对身旁的诺西亚说道,声音平静如常。

“损失了那么多精锐,需要时间舔舐伤口,重新集结。”

诺西亚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新换装的蒸汽步枪枪管——这支枪经过拉格纳团队的改进,加装了可调节的准星和更符合人体工学的握把。

“但这些蛮子居然也在学习,上次袭击时,他们开始分散队形,从多个方向同时施压,甚至试图用湿兽皮包裹的简陋盾牌抵挡钢珠。”

“就算是野兽也会学习。”

嘉尔从另一侧走来,皮甲上新增了几道擦痕,那是昨夜击退一支试图摸近城墙的蛮族小队时留下的。

“但他们学得不够快,我们的蒸汽机枪换成三发点射模式后,弹药消耗下降三成,压制效果反而更好。”

他咧嘴一笑,那道疤痕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狰狞。

“拉格纳那老头儿,脑子确实好使。”

城墙下的裂石领,正以前所未有的活力恢复着生机,白天,蒸汽锻锤的轰鸣从钢铁厂传来,日夜不休;夜间,魔晶灯与气灯将主要工坊区照得亮如白昼,三班倒的工匠们轮番上阵,弹药储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一标准化钢珠如同黑色的溪流,从冲压机上源源不断滚落,装入统一尺寸的木箱。

而修复后的蒸汽装甲车在测试场上缓缓移动,新加装的附加装甲板让它们看起来更加笨重,却也更加令人安心。

而在这一切喧嚣之上,领主治所地下新扩建的“波动与场域研究中心”内,气氛却截然不同。这里安静得只能听见魔晶灯管轻微的嗡鸣,以及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托普斯站在“磐石号”地脉共鸣炉巨大的基座旁,手掌悬停在冰冷的、铭刻着繁复符文的黄铜能量导管上方几寸,他闭着眼,头发被从导管缝隙中逸散的、

带着微弱蓝光的能量流拂动,这不是热量,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原始的脉动,源自地脉,经共鸣炉转化、放大,最终化作笼罩裂石领、抵御严寒的无形壁垒一那温暖的生命场域。

托普斯坐回一张堆满图纸和计算稿的长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揉着太阳穴,他面前的羊皮纸上画满了复杂的符文数组和波动曲线,旁边散落着几个已经冷却的瓷杯杯—里面曾装满了冒着热气的颜色深浓的黑石汤,这是裂石领特有的高强度提神饮料,由多种矿物粉末和苦草根熬煮而成,味道极其苦涩但提神效果卓着,而哈克更是用炼金手法提纯了更高浓度的“精力药剂”,这玩意能让人保持清醒,却也带来难以消除的疲惫感。

“还是不行。”

托普斯低声自语,摘下眼镜擦拭。

“第七十三次仿真,数组稳定性在功率提升到百分之十五时就崩溃了。”

哈克正俯身在一个实验台前,台子上摊开放着一卷巨大的、散发着微弱元素荧光的兽皮图纸,上面是更精细的炉体内部符文数组改良方案。他头也不抬,手指在一处用炼金墨水重点圈出的能量节点上敲了敲,发出笃笃的轻响。

“紫冠临界值”——托普斯,我们以那位土元素朋友命名的这个理论极限,象个该死的叹息之墙,所有强化场域波动、试图将其约束聚焦成武器”的尝试,一旦接近它,不是引起炉体结构共振导致应力裂纹风险激增,就是能量逸散率呈指数级暴涨,威力还没打出去,先把自己震个半死。

他拿起旁边一杯早已凉透的苦荞茶灌了一口,浓眉紧锁。

“领主大人那波动粒子”的设想——更象是哲学层面的启发,具体到能量形态转化和约束,我们还在盲人摸象。”

研究室另一侧,七八名穿着统一服装的研究员分散在各处,有的专注地盯着自己面前的次级符文板,记录着炉体各个监测点的实时数据;有的在小型炼金平台上调配着用于测试能量传导稳定性的基质溶液,各色液体在烧杯中冒着气泡;

还有的对着墙上的巨大图纸低声讨论。

他们是裂石领技术研究院“波动与场域”项目组的内核成员,虽然项目进展缓慢得令人心焦,但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专注,甚至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投入。在这里,在蒸汽的轰鸣与能量的低语中,他们触摸着这个时代最前沿、也最危险的未知。

而几个年轻的研究员正围着一台小型的地脉波动发生器一这是托普斯设计,由拉格纳团队精工制造的缩比模型,用于安全地测试各种设想,模型内核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经过特殊处理的星纹铁晶核,周围环绕着三层精金导线勾勒出的符文环,此刻,晶核表面闪铄的微光正在不规则地抖动,发出轻微的、令人不安的蜂鸣。

“托普斯导师,共振频率又偏离了。”

一个年轻男性研究员紧张地报告,他手中的共鸣水晶记录板显示出紊乱的波纹,虽然已经经历过类似的状况,但这个没有经验的新人仍然很紧张。

“切断能量输入,让系统冷却。”

托普斯没有抬头,只是摆了摆手,失败已成常态,但每次仍让人沮丧,他走到那张由厚重铸铁和磨得发亮的橡木拼成的巨大工作台后面坐下,却没有开始工作,象一块被遗忘在角落的界碑一般沉默地立着,他眼睛深陷在眼窝的阴影里,死死盯着面前摊开的巨大图纸一那是地脉共鸣炉能量导流数组的复杂结构图,线条密集得足以让最老练的绘图员头晕目眩。

图纸一角,堆着小山般的手稿和计算结果,很多纸张边缘卷曲焦黑,无声诉说着此前无数次不成功的能量冲击试验,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图纸上某条代表主能量信道的粗在线反复描摹,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这样就能将那顽固不化的能量流动轨迹强行掰直。

罗曼在不久前向他透露的那些关于“波动与粒子”的设想一那些关于能量如何在介质中传播、如何互相干涉、如何可能被定向聚焦的零散概念—一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托普斯从未想象过的大门。

他直觉地感到,这与超凡力量的本质,与地脉魔力流动的规律,有着深刻的联系。

如果能驾驭这种波动,如果能将地脉共鸣炉产生的庞大场域能量,转化为某种可控的且能够定向的冲击————

那将是一种超越蒸汽炮,乃至于超越任何现有武器的力量,一种真正属于裂石领的、独一无二的战略威慑。

理论很美妙,现实却很骨感,地脉魔力并非温顺的绵羊,而是一头狂暴的巨兽。

托普斯的小组尝试了十七种不同的符文结构,九种能量缓冲方案,甚至请哈克调配了三种专门用于稳定能量流动的炼金基质,然而,每当试图将场域波动的强度提升到足以对生物体产生明显影响的阈值时,系统要么因能量过载而崩溃,要么产生完全不可控的扩散效应一最危险的一次,整个模型炸裂,飞溅的晶核碎片击穿了半寸厚的橡木板,幸好当时所有人员都躲在防护屏障后。

“托普斯导师。”

一个清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托普斯抬头,看到莱布尼站在桌前,这个年轻人二十出头,身材瘦削,面容带着学者特有的苍白,但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却异常明亮,闪铄着某种近乎狂热的好奇光芒,他穿着裂石领统一发放的研究员制服一深灰色棉质外套,左胸口袋上方绣着交叉的齿轮与卷轴徽记,那是研究部门的标志。

“莱布尼,什么事?”

托普斯的声音中带着疲惫,但保持着应有的礼貌,他对这个年轻人印象复杂莱布尼的才华毋庸置疑,对符文原理的理解甚至超过了一些有数年经验的研究员,对蒸汽机械的领悟速度更是惊人。

但他那种近乎鲁莽的探索欲望,以及偶尔流露出的对传统魔法理论的轻视,让托普斯感到不安和一些轻微的————欣赏。

“关于第七十三次仿真的崩溃点,我有一个想法。”

莱布尼将一份手稿放在桌上,上面的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

“我认为问题不在能量强度,而在相位同步,我们之前一直假设三层符文环应该保持严格的同频共振,但如果引入一个微小的相位差一就象这样一”

他在草图上快速画出几条交错的波形。

一也许能形成一种动态平衡,就象————嗯,就象拉格纳大师说的,蒸汽机气缸里活塞的运动,一推一拉,反而更平稳。”

托普斯皱起眉,拿起草图仔细端详,片刻后,他摇了摇头。

“这个模型我考虑过,但相位差会引入不可预测的谐波,在复杂场域中可能引发链式共振,你看到第七号实验的记录了吗?就是因为一个次级符文环的轻微失谐,导致整个数组在千分之一次心跳时间内崩解成原始魔力乱流。”

他指了指墙角那堆焦黑的残骸——那是第七号实验模型留下的唯一纪念。

莱布尼没有退缩,眼中的光芒愈发明亮。

“但那次使用的是星芒”式数组布局,关于那次失败我的看法是其中的能量节点分布过于密集,如果我们改用蛛网”式分散结构,将内核能量负载分散到十二个次级节点,即使某个节点失谐,整体系统也有冗馀容错””

“然后功率密度会下降到毫无意义的程度。”

托普斯打断他,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失望。

“莱布尼,我们不是在设计一个稳定的照明法阵,我们需要的是在极短时间内和极小空间内聚集足以干扰甚至破坏生物体生命场域的能量峰值!分散结构,那就象试图用洒水壶扑灭森林大火一样可笑。”

“基础理论要扎实,莱布尼,波动不是温顺的溪流,它是矿坑深处暴烈的熔岩河,任何试图用线性工具去驾驭它的想法,都是危险的。”

研究室里的其他研究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偷偷望向这边,托普斯很少如此直接地驳斥他人的想法,尤其是在公开场合。

莱布尼的脸微微涨红,一直红到了耳根,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平静地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实验室里混合着机油和熔融金属还有淡淡焦糊味的空气,这味道,陌生而粗粝,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清醒的力量。

他想起了王都学院那纤尘不染、永远弥漫着熏香和羊皮纸气息的实验室,在那里,一个错误会被放大成不可饶恕的污点,一次失败足以成为被彻底踩入泥潭的理由。而在这里——他睁开眼,目光扫过周围。

他身边的组员们脸上也带着疲惫和沮丧,但眼神里没有王都那种精致的冷漠或幸灾乐祸,只有同样想解决问题的焦灼和一丝——信任?

他甩甩头,用力抿紧了嘴唇,下腭线绷得紧紧的,手指在桌下捏成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很快赶走这些过于奢侈的念头。

“导师,我理解功率密度的要求,但您是否考虑过,我们可能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我们一直在试图驾驭”波动,像驯服野马一样试图给它套上缰绳,但波动本身的性质也许就决定了,它不能被这样粗暴地控制。或许我们应该换个思路一不是控制,而是引导;不是制造一把波动的剑”,而是制造一个波动的斜坡”,让敌人的力量自己滑向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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