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蛮族入侵!(1 / 1)

凛冬的呼吸冻结了桑德大陆的北境,铁灰色的天空低垂,鹅毛大雪被呼啸的北风卷成白茫茫的涡流,抽打在“灰岩哨”粗粝的条石城墙上,发出细碎而密集的沙沙声,如同无数饥饿的牙齿在啃噬。

这里的人和其他地方的人都很饿。

哨塔顶端那面像征林特王国的雄狮旗,早已冻得硬邦邦,僵硬地垂着,在狂风中纹丝不动,哨长哈罗德裹紧了脏污的熊皮斗篷,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冰晶,挂在他花白的胡茬上,他用力跺了跺冻得麻木的双脚,试图驱散深入骨髓的寒意,浑浊的目光穿透风雪,死死盯着哨所前方那片被茫茫白色彻底吞没的黑森林边缘。

太安静了————这里死寂得令人心悸。

往年这个时候,零星的蛮族斥候会象雪原上的孤狼,在边境线附近逡巡,试探着人类的防线,可今年,自从那场百年不遇的酷寒降临,冻死了最后的牧群,断绝了所有生机之后,那片森林就象一头蛰伏的巨兽,彻底陷入了沉默,这反常的寂静,比蛮族的号角更让哈罗德感到不安。

他经历过三十七个严冬,守了灰岩哨二十二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形,空气里弥漫的不再仅仅是寒冷,还有一种无形到令人窒息的压力,仿佛暴风雪本身也屏住了呼吸,在等待着什么。

“哨长————”

一个年轻得脸上还带着绒毛的新兵,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斗,凑到哈罗德身边,厚厚的棉帽和围巾只露出一双惊惶的眼睛。

“艾文他们还没回来————”

哈罗德的心猛地一沉,艾文是他手下最机敏的斥候队长,带着三个人,三天前奉命深入黑森林边缘五里,探查异常,现在,归期已过。

他猛地转身,布满冻疮和老茧的大手狠狠拍在冰冷的垛口上,冰碴落下。

“点火,最高警戒,所有人给我上墙!把你们那些弓弩全都给我上好弦,滚木礌石就位!”

他嘶哑的吼声像破锣,瞬间撕裂了哨所压抑的宁静,沉闷的铜钟声随即“铛一铛—铛——”地响起,急促而绝望,在风雪中艰难地传播开去。

几乎在钟声响起的同时,那令人心悸的寂静被彻底打破了。

不是号角,不是战鼓。

是嚎叫。

那是一种糅合了无穷痛苦和刻骨饥饿的彻底疯狂的非人嘶嚎,如同从地狱深渊喷涌而出的熔岩,从黑森林的深处爆发出来,瞬间压过了狂风的咆哮!

那声音不是单一的,而是千万个喉咙在同时咆哮、哭喊和诅咒,汇聚成一股撕裂天地的恐怖声浪,裹挟着风雪,狠狠撞向灰岩哨低矮的城墙!

哈罗德瞳孔骤缩,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看到了————

远处雪幕被无形的力量粗暴地撕开,不再是零星的影子,而是潮水,那是由无数扭曲狂奔的躯体组成的无边无际的死亡之潮!

冲在最前方的,是成群结队的豺狼人,它们瘦骨嶙峋,肮脏的皮毛下肋骨根根凸起,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绿油油的纯粹疯狂,它们四肢着地,在雪地上刨出飞溅的雪沫,唾液混合着血沫从咧开的露出森白獠牙的嘴角淌下,滴落在雪地上瞬间冻结成暗红的冰珠。

它们手中挥舞着粗糙的石斧还有磨尖的骨矛,甚至是被啃噬得只剩白骨的同类腿骨,发出意义不明的充满毁灭欲望的尖啸。

紧跟在豺狼人浪潮之后的,是更为高大和更具压迫感的狼人,它们的皮毛在雪光下呈现出灰白或棕褐的杂色,肌肉虬结,即使在饥饿的折磨下,骨架依旧粗壮得惊人。它们大多直立奔跑,偶尔四肢着地时爆发出更恐怖的速度,粗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喷出大团大团的白雾,血红的眼珠里除了饥饿,还残留着一丝属于智慧种族被逼至绝境的屈辱和狂暴。

它们挥舞着巨大的木棒,上面钉满了尖锐的燧石片,或是沉重的双刃战斧,每一次踏地都让城墙上的士兵感到脚下在微微震颤,它们是荒原上曾经的猎人,如今却成了被饥饿驱赶的猎物,只能向更弱者挥动爪牙。

在狼人粗犷狂野的冲锋浪潮中,偶尔闪过更迅捷、更致命的身影,那是豹人,它们数量相对稀少,但每一个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金黄的底色上复盖着漆黑的条纹,在雪地中形成令人眼花缭乱的迷彩,它们的身躯兼具力量与流线型的爆发力,动作矫健如鬼魅,悄无声息地穿梭在狼人和豺狼人之间,琥珀色的竖瞳冰冷地扫视着城墙,查找着防线的薄弱点。

它们很少发出无谓的嘶吼,只有喉咙深处滚动的、充满威胁的低沉咆哮,它们使用的武器更为精良,镶崁着兽牙或某种暗沉金属的弯刀和投矛,闪铄着寒光,它们是天生的战士,血脉中流淌着古老冰原掠食者的骄傲,如今这骄傲被饥饿和严寒践踏,转化为更深的怨毒和杀戮效率。

而在这些兽人洪流的间隙,一些更为庞大、形态扭曲的阴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那是少数强大魔兽与兽人结合诞下的恐怖后代—一—混血种。

一个身影格外醒目,它有着类似熊人的庞大躯干,但复盖身体的不是毛发,而是厚厚的、如同岩石般的灰白色角质层。

上面布满了冰霜凝结的尖刺,它的头颅却更接近豺狼,只是獠牙长如短匕,口中喷出的不是热气,而是带着冰碴的白霜,它拖着一根粗大的布满尖刺的树于,每走一步都让地面微微凹陷,还有一个混血种,下半身是粗壮的复盖鳞片的爬行类肢体,拖拽着长长的尾巴,上半身却是一个肌肉贲张的狼人形态,它双手各持一柄燃烧着诡异幽蓝火焰的骨锤,那火焰竟不惧风雪!

“诸神在上————”

新兵瘫软在地,裤裆处瞬间湿透,温热的液体在刺骨严寒中迅速冷凝,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每一个守军的心脏,视野所及,雪原上全是攒动的兽头和猩红的眼瞳还有那些林立的简陋武器,如同翻滚充满恶意的黑色潮汐,无边无际!

他们这点人,这道低矮的石墙,在这股毁灭洪流面前,渺小得如同巨浪前的沙堡!

“别愣着,放箭!!!”

哈罗德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形,他猛地夺过身边一个吓傻了的弩手手中的重弩,看也不看,对着城下汹涌而至的豺狼人前锋狠狠扣动了扳机!

嗡——!

一支粗重的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射出,精准地穿透了一个冲在最前张着大嘴嘶嚎的豺狼人战士的胸膛,强劲的力道带着那豺狼人向后翻滚,撞倒了身后的两个同伴,暗红的带着热气的鲜血喷溅在洁白的雪地上,瞬间被踩踏成污浊的泥泞。

无人在意。

这微不足道的死亡,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嗷呜—!!!”

“杀!!!”

“肉!!!”

兽人的狂潮彻底沸腾!

豺狼人的尖啸、狼人的战嚎、豹人低沉的咆哮、混血种非人的嘶鸣,混杂着无数沉重的脚步声和武器碰撞声,汇成一股足以震碎耳膜的恐怖声浪,狠狠拍击在城墙上!

它们不再有任何阵型,不再有任何试探,饥饿和绝望彻底烧毁了最后一丝理智,只剩下最原始和最暴烈的冲锋!

城墙上,稀稀拉拉的箭矢射出,有经验的老兵还能勉强瞄准,箭矢偶尔能穿透豺狼人单薄的皮甲或射中狼人粗壮的臂膀,但更多的箭矢则在狂风和士兵颤斗的手中失去了准头,歪歪斜斜地落入兽群,如同石沉大海,连一点涟漪都未能激起。

恐惧扼住了大多数士兵的喉咙和手臂,射出的箭软弱无力。

“滚下去!”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硕军士长,是绰号“铁砧”的巴恩斯,一脚踹开一个吓得只会抱着头蹲在垛口下的新兵,抢过他的位置,他双臂肌肉虬结,拉开一张需要绞盘才能上弦的重型长弓,黝黑的脸膛因用力而涨红,眼神却凶悍如受伤的野猪。

“都他妈给老子站起来!不想被生吞活剥,就给老子把你们手上的箭射出去,石头砸下去!”

他猛地松手,特制的破甲重箭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带着沉闷的呼啸,狠狠贯入一个正在试图攀爬城墙的狼人战士的肩胛,那狼人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沉重的身躯向后仰倒,砸翻了好几个同伴。

巴恩斯的怒吼和彪悍稍稍提振了一丝士气,幸存的士兵们咬紧牙关,强忍着恐惧和冻僵的手指带来的麻木,将箭矢、石块、甚至燃烧的火油罐向城下倾泻,但这些玩意数量少的可怜,很快要见底了。

噗嗤!

一支骨矛从下方带着恶风飞来,精准地刺穿了一个探身投掷石块的士兵的喉咙,士兵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身体软软地栽下城墙,瞬间被下方无数双利爪和獠牙撕扯淹没,连骨头都被嚼碎的声音清淅可闻!

“啊——!”

目睹这血腥一幕的士兵双眼圆睁,生死间的大恐惧从脚底冒到头顶,攥住他全部的理智,他彻底崩溃了,丢下武器,尖叫着向后逃窜。

“顶住!顶住啊!”

哈罗德挥舞着长剑,声嘶力竭,但声音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显得那么微弱,他看到防线在迅速瓦解,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士兵们互相推搡,只想远离那地狱般的垛口。

就在城墙上守军濒临崩溃的瞬间,一个巨大的阴影带着呼啸的风声,猛地砸向城墙!

轰隆——!!!

是那个拖着布满尖刺树干的混血种!

它如同人形投石机,将巨大的树干狠狠抢起,砸在灰岩哨本就不甚坚固的城门楼侧墙上,碎石混合着冻硬的泥土和人体残肢轰然炸开!

一段近两米宽的城墙连同上面的七八名士兵瞬间消失,只留下一个巨大的、

冒着烟尘的豁口!

寒风裹挟着雪花,从这个致命的缺口疯狂涌入!

“城门!城门开了!”

一个濒死的士兵用尽最后力气发出警报,随即被蜂拥而入的豺狼人淹没。

防线,彻底崩溃了。

豺狼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尖叫着从豁口和城墙低矮处疯狂涌入,它们用爪牙撕咬,用简陋的武器劈砍,瞬间将缺口附近的守军淹没,狼人紧随其后,巨大的力量挥舞着武器,每一次劈砍都带起大蓬的血雨和残肢断臂,豹人则如同阴影中的刺客,悄无声息地跃上城墙,锋利的弯刀划过,精准地割开守军的喉咙或刺穿心脏,动作迅捷而致命,每一次出现都带走一条生命。

城墙上的抵抗迅速瓦解,士兵们被分割、包围,惨叫声、武器碰撞声、骨头碎裂声、野兽兴奋的咆哮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一曲地狱的挽歌,雪地被迅速染红,又被更多的脚印践踏成暗紫色的冰泥,血腥味浓烈得呛人,混合着兽人身上浓重的体臭和风雪的气息。

哈罗德挥舞着长剑,剑刃已经砍得卷刃,上面沾满了粘稠的血液和碎肉。

一个豺狼人被他劈开了半个脑袋,腥臭的脑浆溅了他一脸,他跟跄着后退,背靠在一个冰冷的垛口,他看到“铁砧”巴恩斯被三个狼人围攻,他怒吼着砸碎了一个狼人的头颅,却被另一个狼人的巨斧劈中了胸膛,沉重的身躯轰然倒下,立刻被撕扯分食。

他看到那个吓尿的新兵,蜷缩在角落,被一个虎人象拎小鸡一样抓起,锋利的爪子轻易划开了他的肚腹,内脏流淌出来,新兵的眼睛瞪得巨大,充满了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不解和恐惧。

完了。

灰岩哨完了。

哈罗德麻木地想着。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皮甲内衬里那个小小的粗糙骨雕一那是他死在十年前一场小规模冲突中的女儿,唯一留下的东西,冰冷的触感通过皮甲传来。

一声嘶哑难听的野兽咆哮响起,带着豺狼人特有的尖锐,一个格外高大强壮且脸上遍布了大大小小的烫伤斑点的豺狼人战士,手持一柄沾满脑浆和碎骨的粗大石锤,狞笑着逼了上来,腥臭的口水滴落在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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