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寻在一些事情上有恃无恐,常遇春也可以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这也算得上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面对这么两个人,李文忠选择作壁上观,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介入这两人的纷争”。
互相打趣结束,马寻说道,“陛下既然允准了,说说我的想法。”
李文忠和常遇春点头,他们也确实想知道马寻的一些想法。
“说到底还是教育的事情,不少勋贵子弟文不成武不就,这不是好事。尤其是这些人,以后都是要入军中。”
常遇春和李文忠更加没意见,既然出身在将门,有些责任就要承担。
大家也都有这样的觉悟,勋贵子弟贪玩、享乐,这都没什么问题。
而一旦遇到了战事,这些人就要穿上甲胄、拿起兵器。
父死子上阵,兄亡弟披甲。
这类事情不管是在建国前还是现在,一直都存在。
“有些小子还算克苦,能学点本事。但是有些个就只顾吃喝玩乐,他们徜若以后上阵,自己身死是小,连累将士是大。”
这一点常遇春深有感触,他的儿子们看起来也只有猛将的样子。
而小辈们不成器的例子,其实也不少。
河间郡公俞廷玉那么厉害的人,大儿子俞通海更是军中翘楚。但是二子俞通源,目前算是不错的将领。
而小几子俞通渊才智平平,都落得跟在马寻后面混军功了。
李文忠仔细斟酌后说道,“这些勋贵子弟大致还是好的,都知晓出身,还是能弯弓搭箭、舞刀弄枪。”
马寻哭笑不得的问道,“这就够了?我可是听闻此前有指挥使剿寇,结果直接逃了。”
这一下常遇春和李文忠也无话可说了,因为马寻说的例子确实存在。
就是某个卫所的指挥使承袭父职,结果这小子率军剿寇的时候胆寒,直接吓跑了。
这也是朱元璋恼火的地方之一,所以他也不得不下令一些高级将领的子弟想要承袭父职,必须经过一些考核。
只是这些考核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只要不是真正的酒囊饭袋、只要稍微练了点功夫,基本上都能通过。
常遇春看着马寻,认真说道,“我教他们武艺是行,只是兵法不能轻传。”
常遇春这样的想法也正常,除了一些所谓的看家本领得传给子孙之外。
也是因为某些本事比较敏感,确实不方便教。
就比如说历史上的李靖,他奉命教侯君集兵法,但是每到精妙之处就不教。
因为李靖觉得他教的够用了,再多的话说不定惹出乱子。
马寻心里有数,说道,“我也明白这些,只是跟着你们学学,好歹是兜个底。不说个个都是不世出的良将,好歹能领兵啊。”
李文忠仔细想了想说道,“舅舅,我倒是觉得真要是将子弟们弄去学兵法,这得花些时间。”
马寻直接说道,“我早想到这些了,将让他们尤如国子学的学子们每天进学。起码学个三年、五年,从基础的到高级的,慢慢来。”
常遇春和李文忠对视一眼,他们都觉得勋贵子弟的好日子是到头了。
因为按照马寻的要求,这些勋贵子弟以后哪有什么机会飞鹰走马的,那都是要在学院学兵法、学功夫。
马寻继续说道,“兵法的基础要学,只是这还不够。这些人也要去军伍历练,等到合适的时候就让他们去京卫。”
这一点大家也都心里有数,因为现在的一些勋贵子弟入仕,除了勋卫这个镀金的道路之外,也有去军中历练的。
马寻补充说道,“其实真要教兵法、练兵,那是你们的事情。”
常遇春不太高兴了,“怎么就是我们的事情?你首倡此事,自然是你来管。”
马寻咳嗽一声,“常大哥,你是想要让我教他们行军呢,还是让我教他们队列?我连茅坑和埋锅做饭都不会,更别说旗语、临敌变阵了。我倒是想教,他们敢学吗?”
常遇春瞬间不说话了,有些东西马寻确实不能教。
就算是马寻擅长的队列和行军,放在一般的将领眼里也不算什么,这是最基础的。
李文忠连忙打圆场说道,“舅舅,您在军纪这方面比我们都强。若是您坐镇,以后他们的德行肯定要好很多,我大军的军纪也要强些。”
这么说好象有点道理了,因为马寻看似也最适合去当教导主任了。
就在马寻等人还在商议着一些事情的时候,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
“徐国公、曹国公,陛下急召。”
马寻和李文忠立刻起身,两个人心里也不免打鼓。
急召这类事情还算常见,但是同时急召马寻和李文忠,这就有些反常了。
这类事情,很有可能是家事。
但是现在这些家事”,很有可能关系着李贞,毕竟这是七十出头的长者了o
马寻连忙问道,“知道是什么事吗?”
小太监也不含糊,“海船回来了,陛下大喜,召您商议。”
这一下马寻和李文忠安心了。
等等,海船总算是回来了!
常遇春哈哈大笑,“这么说来我又能有些进项了?好啊,我还愁怎么给真人再筹一些银钱!”
常家都要给那个老道士搬空了,你还惦记着给他钱呢!
不过这时候还是不要去劝上头的常遇春,抓紧时间去办正事。
马寻和李文忠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船队是回来了,但是到底有没有办成事、有没有达到预期,这就难说了。
既然是急召,那就是在武英殿了,皇帝办公的场所。
“舅舅,大喜啊!”朱标看到马寻,那叫一个激动,“船队五天前在福州靠港,稍作休整、补充,按您的军令北上,过些天就能回京了!”
马寻确实下过这道命令,前提是赚大了,那么就一路吹吹打打、浩浩荡荡的来应天府报捷。
至于灰头土脸的回来了,那自然是各回各家了。
马寻脸上的笑容也藏不住,“我这些天一直在担心这事,按照最初的规划,他们早就该回来了。
“”
“回来那么早做什么?”朱元璋急了,也觉得马寻不靠谱,“晚点回来,还能多赚些钱,多捞些好东西!”
马秀英笑盈盈的,手里拿着份奏章,一个劲的在看着奏章。
马寻忽然觉得不对劲,御案上摆着一株半人高的红珊瑚。
这玩意儿以后是一级保护动物,而如今是佛门七宝之一,一直都是被视作富贵的像征,这是瑞宝”。
半人高,这个高度有些夸张了。
马寻指了指红珊瑚,“送回来的?”
马秀英笑着点头,“还有些宝石,说是蛮夷的贡品。
朱元璋急不可耐,眩耀说道,“船队大约带回来了五千两黄金、二十万两白银,尚且还有各色宝石、珍珠,铜也给我弄回来了一万多斤。”
马寻一时间有些发麻,虽然知道大明的货物值钱,但是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带回来这么多东西,这不象是正常的生意啊。
朱标继续补充,“还有一百五十棵紫檀,五百馀柚木,这些都不好作价。”
马寻更加怀疑一些事情了,船队好象真的不是去做生意的。
历史上的郑和七次下西洋,再加之朱棣大肆赏赐使臣,前前后后花了六百万两白银,这还不包括对将士的赏赐。
以及大量的铜钱用以贸易,所以铜钱流出严重,这也是很多人吐槽朱棣的原因之一。
毕竟郑和下西游,那是政治挂帅。
马寻仔细想了想说道,“姐夫,这二十万两白银,还有不少是几家勋贵的本钱吧?”
朱元璋不太乐意,但是马秀英说道,“给你十万两,本钱还了,出钱的勋贵也都能赚到。还是跟着你划算,他们的钱翻了个番。”
李文忠连忙说道,“殿下,这太多了,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马秀英笑盈盈的说道,“白银的数目在那,你们也是出钱出力了。只是这宝石、香料等,那就是朝廷的了,发卖后的银钱和你们无关。”
明面上的黄金、白银是很多了,但是马寻当初可是要求贸易。
所以带回来的货物发卖,那又是一大笔钱。
朱元璋连忙催促着,“小弟,你再琢磨琢磨,这海外的蛮夷还是有钱有好东西。东瀛有银山,南洋也有金银。你快些琢磨,咱们还派人去取。”
马寻忽然间好象理解所谓的地理大发现”了,当初欧洲的很多所谓冒险家,实际上是海盗,而且还是官方发证的类型。
实在是来钱太快了啊,尝到了好处真的停不下来。
马秀英不乐意了,“瞎说呢!你这是杀鸡取卵,到底是蛮夷之地,哪能年年去。过个两三年再去,说不定还能再带回来些东西。”
朱元璋点头,朱标也若有所思,过几年出去一趟也挺好。
金银挖出来了,树也长成了,就可以去取了。
不是,看这样子,水师出去真的不是在正经的做生意,这是兼职海盗了。
算了,第一次出海稍微有些急功近利也可以理解。
只是马寻忽然担心起来,“姐夫、姐,船队回来了,那不是坐实我通商吗?
”
朱元璋立刻反驳,“是番邦进贡的,快些让他们抓几个野人回来,这是进贡。”
先给马寻摘出去,一切就合理合法了。
所以这一次带回来的物品,是战利品、缴获,是番邦的进贡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