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寻在认真的准备军校的筹备,依然逮不着常遇春。
这人实在太狡猾了,显然是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发表任何意见,只准备听从皇帝的旨意。
那就没办法了,马寻只能能者多劳了,有些事情看似也只能是他来做。
其实马寻也无需事必躬亲,说到底就是他只需要把握大方向,具体的执行自然就是手底下的一些官员了。
或者是一些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起码马寻不会去教兵法之类的。
无非就是他这个超级破产版于禁会严抓军纪,他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也知道自己不擅长什么。
马寻忙的不亦乐乎,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这样也很好的。
刘姝宁带着马毓到了书房,女儿都不用吩咐了,这小丫头已经开始忙着收拾书桌了。
马毓看着桌子,认真而严肃,“爹,书稿放箱子里。”
马寻笑着抱起来丫头,“你啊,也就是你们觉得我的东西是个宝。”
刘姝宁不说话,其实她对于一些事情是有意见的。
比如说马家的家传绝学,在她看来就算不是全都传给马祖佑,那也是需要传给马祖信或者马祖麟,这才是马家的子嗣。
偏偏是一些看家的本领都交给外人”,这心里肯定是有些不得劲。
要说刘姝宁敝帚自珍,这也正常,如今这个年代就是如此。师父教徒弟还要留一手呢,一些家族所谓的底蕴,就是一些家学了。
别以为现在看似是科举开放,稍微有些基础的就可以读书、科举。
实际上很多家族、士绅,那都是掌控着教育资源。
书看似都买的起,但是官方正版”的经书,和那些不知道传了多少手的手抄本,这其中就有巨大的区别。
大儒的注释、解读,或者是对当今文风的掌控,这些也都是一些大家族的资源。
所以马寻的一些书稿、批注,刘姝宁都是收着呢。
朱偷了书,刘姝宁肯定立刻将书补齐。
刘姝宁有些好奇,“你最近又做什么了,怎么嫂子这几天对鱼儿格外好。”
蓝氏的偏心也是有目共睹,这么多侄子”里头,她唯独喜欢马祖佑。
对马毓也不错,但是大家也都能知道,这是爱屋及乌”。
“还不是我做事靠的住。”马寻就不免吐槽了,“他俩口子不象咱们是厚道人家,我非得抓着常大哥不可!”
刘姝宁一头雾水的,说起来她也觉得奇怪,一连好几天了,常大哥可都没有来串门了。
不只是没串门,甚至都见不到人,这是极为反常的事情。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马寻要去接儿子了,“鱼儿,我们去接哥哥下学。”
马毓看向马寻,“那我要看老姑父。”
马寻想了想说道,“行,我们去跟你老姑父打个招呼,让人去把你哥带过去。”
马毓欢天喜地的,她对朱元璋和马秀英看似都没那么亲近。
两人刚进宫,一个小太监立刻说道,“国舅爷,陛下让您去小院。”
马寻哑然失笑,这还真的是省事了。
牵着女儿到了小院,马毓欢呼着跑向李贞。
朱元璋就忍不住打趣起来了,“哟,哪来的花和尚啊!”
“我要看大和尚。”
“光头大和尚在哪?”
马祖佑和朱雄英从里屋冲了出来,这两孩子的耳朵倒是灵光。
马祖佑仔细看了看屋里、门外,没有大和尚啊。随即他好象有些反应过来了,不太高兴。
朱雄英是一口气冲到了门口,扒着门框朝着外头望,“哪有大光头?大和尚呢?”
马祖佑更加不高兴了,“姑父,我爹不是大和尚。”
朱元璋逗着马祖佑,“没说你爹是大和尚,说他是花和尚。”
马祖佑嘴一撅,“和尚不好,不可以吃肉、不可以成亲,我爹不是和尚。”
朱元璋继续逗着孩子,“你爹是花和尚啊,娶妻生子、吃肉喝酒,他倒是悟性高。”
这一下马祖佑更加不高兴了,虎着脸看着朱元璋。
旁边的马秀英觉得后继有人,以前她其实还好,对于和尚什么的也没多抵触。
但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格外听不得和尚”。
尤其是有人说马寻当和尚的事情,那让她心里腻歪啊。至于朱元璋当和尚的事情,没人敢提。
“你爹当过和尚啊,咱们实事求是。”朱元璋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爹厉害,是大和尚。”
在门外没有看到大和尚的朱雄英凑到马寻跟前,“舅爷爷,你是和尚呀?”
这俩活宝从一开始就逗的一屋子人发笑,就连李文忠他们都忍不住,低着头一个劲的肩膀耸动。
马寻好奇了,“怎么回事?这俩怎么惦记着和尚?”
马秀英有些来气了,“还不是你,举荐什么人不好,举荐了一和尚。”
这是听说道衍了?
马寻立刻看向儿子,“你大哥跟前的大和尚是去咱家的那个,有什么好稀奇的?”
马祖佑振振有词,“雄英没看过大光头。”
“别理你姑父。”马秀英拉过马祖佑,说道,“他现在越来越没个正形,就喜欢欺负你爹。”
朱元璋充耳不闻,你弟弟金贵,说都不能说了!
李贞乐呵呵当得开口,“重八,你啊。”
“姐夫,这事情真不赖我。”朱元璋立刻说道,“我当初就一沙弥,他受过戒。你看他参禅悟道的,比我厉害多了。”
马秀英立刻说道,“没受戒。”
和尚受戒的方式比较多,其中剃度就是受戒的一种。
而戒疤在宋朝之前是没有的,元朝时候出现,但是不多。
朱标开始打圆场,“爹,舅舅当初是没法子,就是求个生路。”
李贞也跟着帮腔,“小弟和你不是一个样,要我说你还不如他。他时局稳定后就跑了,不象你跑出去一趟又跑回去了,还牵连的寺庙被毁。”
朱元璋傻眼,这一下我成众矢之的了?
不过这事情一言难尽,当初走投无路去庙里几个月,云游三年后又回去了,结果刚接到汤和的信就差点被人告密,只能去找汤和。
“嗨!”朱元璋一拍大腿,“行行行,我不说他了。”
朱元璋随即看向马寻,“你帮着你外甥,你外甥处处帮着你,你俩倒是好。”
马寻坚决否认,“我是为了朝廷,不是为了标儿。”
看马寻死不认帐,朱元璋问道,“那我问你,勋贵子弟都给送过去了,我还削不削勋贵兵权了?”
马寻觉得奇怪,“这事情不眈误啊,怎么就影响你了?”
看到马寻不象是装傻,朱元璋那叫一个无奈,“老二几个就藩,就要节制诸将。你给他们子弟凑一块,还让老将教,军中不就是那几家了?”
马寻更加奇怪,“姐夫,勋贵也就是这么几家,以后估计也是以他们为将。”
这话实际上也没错,常茂也好、邓镇也罢,这些人都是要袭爵。
本事大就单独领军,本事不够就是列将之一,再次也是要在五军都督府挂个职。
这事情不是现在才有,早些年就有不少大将子弟跟着出战,死伤的也不少。
朱元璋不高兴了,“你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人都是那几家教出来的,以后军中就是那么几个人,门生故吏如何算?”
有这样的担忧也正常,本来常遇春等人在军中的威望就高。
现在再让他们去教程生,本来的一些旧部就多,现在还有门生要去军中,那还得了。
马寻立刻说道,“他们就是教书先生罢了,您任山长、院长啊,我时刻盯着就是。”
马寻继续分析着,“就说国子学的那些,有几个敢认恩师?无非就是求学进步,学些本事。”
朱元璋盯着马寻问道,“国子学真没认恩师的?真不讲师徒父子?”
“有肯定是有,但是多数都是以天子门生自居。”马寻实话实说,“所以我讨厌一些事情,一派一书院,教的都是一门学说。”
这情况朱元璋、朱标等人都心里清楚,有些学院就是如此。
这些学院不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培养的学生在科举上高中的概率高,也包括他们的学说基本上是比较一致。
而且在这些学院的师长、学子等等,实际上是更加讲师承。
李贞忽然问道,“小弟,重八忙,你让标儿任院长。”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马寻连忙说道,“院长只能是我姐夫,标儿没旨意都不能去。”
朱元璋打趣着说道,“我任院长,你给我当副手。我看你是脱裤子放屁,标儿没旨意不许去,没旨意你就不说了?”
孩子小不懂听的一头雾水,但是懂点事情的人都低着头。
因为马寻的操作,还真的有些欲盖弥彰。
“规矩定下来嘛,无规矩不成方圆。”马寻坚持自己的看法,“我就是担心战事少了,这些勋贵子弟不成器,以至于朝堂上文武失衡。”
朱元璋严肃起来,其实别看现在的淮西勋贵似乎是厉害着。
但是文官那边实际上发展的速度挺快,再加之朱元璋也明白治世需要文臣,所以好多的事情已经有了趋势。
马寻的那些担心,不是没道理的。